随园少年的家乡在荆溪西厢,那里河流密布,人们与水毗邻而居,出门就是河流湖泊。
有水就有鱼虾之属,随园少年少年时代徒手可以在河里抓获鱼虾,那个扁扁的锯齿水草里面各种小鱼小虾太多了,抓获的虾子剥开就河水吃下,很鲜美可口。
江南水乡的鱼类品种较多,家鱼就是著名的鰱鱼、鳙鱼、草鱼、鳊鱼等品种。野鱼种类繁多,小时候用提罾可以赶到的鰟魾,用米虫可以轻易钓上来的鰺条鱼,躲在石头底下伸手进去摸它啊呜一口咬住手指不松口的痴姑头(虎头鲨),不一而足……这些都属于素食鱼种。
江南河流里面有几种掠食鱼类性情凶猛,专门捕食鱼虾,同类相食,例如鳡鱼,俗称横钻,铁头鱼,性情极其凶猛,速度极快,据说它捕食鱼类的时候即使头撞到桥墩或树桩也不回头,它的铁头可以轻易钻破渔网。体型圆柱型,颇类鱼雷,这可能就是它游速极快的原因了。
鳜鱼也属于掠食者,口部极大,吻部剑齿环列,小一点的鱼类只要碰到了就难逃厄运。而且咽部长着倒刺,进去的食物是不可能吐出来的。但是随着水质污染这种鱼几乎没有野生的了。
还有一种翘嘴白鱼,身体扁平,背厚肚薄,与刀类似,游速极快,也是食鱼高手,据说它长一斤肉必须吃十斤小鱼!白鱼肉质细嫩鲜美。它的喉部同样长着倒刺,小鱼进去了在劫难逃。
黑鱼是江南水乡常见的掠食鱼类,体型圆柱结构,与鱼雷差不多了,它喜欢吃鱼虾和青蛙等东西。有黑色的也有灰色的。每到春夏季节就会繁殖小鱼苗,一般是产子在水草上面,过个把礼拜也许更久就会变成一点点小的黑鱼苗,这就是乌鱼汪了。乌鱼汪大小只有寸把长,成群结队跟着父母到处漫游,嘴巴里吐出一颗一颗的起泡,在清澈的河水里远远望去就像一汪污水,上下飘荡,时隐时现。如果遇见人类,亲鱼会带领大家潜水逃遁。
黑鱼父母保护乌鱼汪是有分工的,一般是母鱼护理乌鱼汪,小鱼苗追着母亲吸食她身上的粘液,等于哺乳了。也有说亲鱼生产无性鱼籽哺育幼鱼。父亲则在附近巡逻,一旦出现紧急情况立马发出警报,母鱼会立即带领乌鱼汪迅速下潜,但是鱼苗憋气时间不能长久,过几米就会再次浮现,吐出泡泡。
这个时候就是猎手下鱼叉的极好机会。一般亲鱼会处于乌鱼汪的前方或后方几十公分处,时隐时现,必须在它上浮的瞬间迅速出击,迟一秒就差几十公分远了,叉不到。或者亲鱼处于乌鱼汪的下方,她浮起来的时候,鱼苗会自动涌上去亲热她,这个时候下叉也是有把握的。但是由于水的折射作用,中心点的距离难以把握。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雄鱼巡逻时被发现,超前零点几秒下叉也可以斩获黑鱼!
随园少年少年时代是捕鱼高手,斩获黑鱼多多,其中一条超过七斤,是在西边总阙口水花生里面用鱼叉叉到的,当时我蹲在河边观察,怎么发现那个水花生一直在翻动,随园少年开始以为是癞蛤蟆或者甲鱼,仔细一看是一条巨大的黑鱼,估计是在产子。立即回家取来鱼叉,平静一下刚刚激动的心情,瞄准黑鱼的中部,拼尽全身力气猛的下叉,那天实际上是有点不舒服没有去上学,结果一阵极其猛烈的挣扎,随园少年的鱼叉柄嘎嘎作响,接着就是猛烈的拖动,一条黑色的大鱼被拽上了河岸!那一年随园少年十一岁!
正在做场园的一队社员全都发出惊叹:好大的乌鱼!这个野种厉害!
随园少年的亲娘(祖母)崇信佛教,心慈手软,在楼阁上长到一十八岁才用三寸金莲下地走路,一辈子连一个蚂蚁都没有踩死过。亲娘经常告诫自己的子孙不要杀生,但是河里那么多鱼类不吃不是要泛滥成灾吗?
但是随园少年始终记得亲娘说的一句话,那就是:“叉乌鱼汪的时候,一公一母两个带领乌鱼汪,只能叉一条,留着一条继续带大它们的小孩子!是我的孙子就一定要记住亲娘的话!”
这句话留在随园少年的心里已经接近五十年了!始终不会也不能忘记!这是随园少年的亲娘留给我的人生哲理啊!
从此随园少年坚决不再杀生!
写到这里不禁思念自己的亲娘,她已经离去已近五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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