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饼屋前的街头咖啡座

图/文：大地倚在河畔

■ 城中某处（非文中所写小街景）

回家前在后街西饼屋买明天的早餐。顺便与店员闲聊，问店门口前原来设置的两张小圆桌怎么又收起来了，回答说城管干预了，不同意摆放。实在无奈，一道优雅的街景就这样消失了。

当上星期这道风景刚出现时，我是多么雀跃。西饼屋沿街的落地玻璃透出暖暖的橘黄色灯光，窗内一溜座椅上散坐着正在喝咖啡闲聊的人，屋前露天过道上摆了两圈藤座椅，几位中东人在轻轻交谈。几缕咖啡香在空中飘荡。这时我想起了梵高著名的油画《夜晚的咖啡座》。城市需要这样的风景，或者说，这样的风景属于好的城市。

城市的街区应该是多样化且充满生活气息的。如果你看到在整洁的街道上，建筑适度密集，空间充足且又相对紧凑，其间充满了人的活动：过路的、闲逛的、购物的；或者在路边书报亭前浏览，或者光顾街头小吃，或者与熟人聊天；几位路人屋前围观一场象棋对弈，两三好友在街头咖啡座小聚……置身于这样的街区，你会觉得多么安全、多么轻松且多么亲切。

这样的街区是属于步行者的。漫步其间，你可以根据需要选择任何步速，或者旁若无人匆匆而过，或者左顾右盼慢步而行，又或者走走停停心无挂碍。汽车会为你让路，因为这样的街区所建立的秩序是步行者的秩序，这里的交通主要是步行者的交通，安全总不成问题。当然，当你无比兴奋地欣赏眼前的优美街景时，你也要慷慨地成为别人的风景，观看别人的同时也要让别人观看你。

在这街道上，有许多面孔是熟悉的，更有许多面孔是陌生的。当中不仅有五湖四海的外乡客，也有越来越多的异国他邦者。在人行道，在街角，在屋檐下，在街区各处，陌生人的活动与你同样自如，他们俨然街区的当然一员。从街区的人群中，你或许还可分辨出局外人、闲逛者、他者、旁观者，以及特立独行的孤独者等等，你还或会从中感受到城市及其人群充满魅惑的异质性和诡异感……而这，正是都会的特征。不是都会的全部，而是都会的最本质所在。

在我住处的后街，似乎正在逐渐形成这样的街区。我所以越来越喜欢我的后街，就是因为这里建筑适度密集，空间紧凑，充满人的活动，多样化且充满生活气息。这些元素构成日渐优美的街景。但是这里仍然很初步，粗糙的元素仍然无处不在。如今遗憾的是，一道优雅的街景——西饼屋前的街头露天咖啡座，它刚刚出现就迅速消失了。它只是一个曾经出现过的街头小景。

好在这后街还有甜心狗城市咖啡吧、“一间”日本料理新概念餐厅和华茂咖啡座；还有利口福面包店、鯇鱼仔餐厅、越秀渔村和新泰乐黄鳝世家；还有倾城酒店、OK便利店和“玲又珑”粥粉店；还有街中的蔬果集市、临街小店以及这间绿叶居西饼屋本身。街区的优雅与生活的品质还在。为什么我们不能容忍街头咖啡座呢？是城管们奉命而行必须扫荡这些有碍城市整洁与景色的杂物，还是我们不太欣赏所谓咖啡文化和城市街景之美？抑或另有内情，这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我只希望不久的夜晚在风中漫步后街时，又再重逢这个优美的街景——西饼屋前的街头咖啡座。

                            （写于2012年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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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图来自网络）

【后记】这个街头咖啡座最终没有重现，但我的后街的多样性依然发展了起来。这些年街内出现了装饰一新的或连锁的水果店，还有小食店、小超市等，甚至在内街也出现像模像样的日式餐室。一间中东人开设的比萨店在街角处静静经营，环境写意；多间小店铺转营海味干果，货色靓且品种渐多……我爱我的后街。

202006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