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古风]中州云月录(2)携剑随君

作者: 王天博 | 来源:发表于2018-05-05 09:33 被阅读5379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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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靖见师兄突然说有件事不得不提,便忙问何事。
    无垢子说道:“这无由天生五感敏锐,最关键的是对灵物似有感应,于这岛上的灵禽异兽似乎都能感应交流。”
    司马靖噢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
    无垢子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他也曾经说过,咱们这蓬莱仙岛,似是个有生命的灵物。”
    司马靖听无垢子说出了这个“也”字,便明白,这话,曾经秦离鸿也说过,当时无垢子与司马靖也是少年,还曾取笑于他,说这秦师弟是悟道悟傻了,他们的师傅擎潮真人听到秦离鸿的这番言论就教导他们说,天地万物皆有灵,草木竹石亦有命,这是秦离鸿悟性高。
    这事虽是他们学艺之中的一个小插曲,但司马靖多年来却也未忘,今天无垢子一说无由也曾有过相同论调,不由得暗暗称奇,说道:“看来这无由也是悟性极高之人,倒是和秦师弟有几分相似。”
    无垢子道:“悟性上却是不分上下,但是希望他此番入世,千万别似秦师弟一样,走了歪路。”
    司马靖道:“都说如师如父,看来你虽是了了尘缘,却了不了自己这心啊,你这徒弟跟我走,大可放心吧,我看他将来前途却是不可限量。”
    无垢子揶揄道:“那老道就有劳司马国师喽?”
    说罢二人抚掌而笑,这一个蓬莱仙岛的掌教,一个辰国赫赫威名的大国师,确仿佛回到了年少学艺之时。
    此后,二人谈天说地,评古论今,直至夕阳将下,紫云台上隐隐有紫气浮现。

    太阳已沉,这一晚的蓬莱仙岛却多了几番人间的气息。
    掌教无垢子的两位弟子,都将出师离岛,大殿里布起了宴席,如今在岛上修行的蓬莱弟子几十人都聚在了大殿之上,也算是蓬莱仙岛上少有的热闹景象。
    由于蓬莱一脉收徒修行的规矩比较特殊,只要是出师之人便可收徒,只要带回岛上掌教认可,便算蓬莱弟子,以至于大家辈分略微混乱,加之所收之徒男女老幼皆有之,所以岛上众人除了掌教之外,皆按年龄以师兄弟相称。岛上平日里修行一般都是师傅带徒弟,如果掌教在岛则每月掌教统一指点众人两次,若是掌教不在岛上,则有掌教指定岛上学艺精纯之人指点众人。每到指点之时,众人自是听掌教言语,少有集体交流,可今日属于聚会,众人一下子说的多了起来,无垢子本是喜好清静之人,但想自己两名爱徒明朝一为别,也不知何时在想见,也不免多多叮嘱,也未对宴会之嘈杂有所训斥。
    掌教不管,其他人自是不会去管,虽有几个常年修行的老人觉得不甚妥,但也仅仅是祝贺二人之后便自觅清静去了,也未对自己的徒弟有所管教。岛上的年轻人便渐渐把年轻心性显露出来,司马皓和无由自是众师兄弟的焦点,二人也不知自己怎有如此之多的师兄师弟师姊师妹,岛上自酿的玉露酒也不知喝了多少,宴席全散之时,夜已深了。
    无垢子早就安排司马靖到自己屋内居住,师兄弟二人秉烛夜谈。
    司马皓和无由也昏昏沉沉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无由回到自己屋中,抓紧时间收拾行李。他和司马皓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好友,司马皓早就跟他说好两人出师之后要带他去辰国龙京司马家安顿,三个月前得知司马靖要亲自来接司马皓出师的消息,他早就知道要有走的这天,回到房里收拾行李也是比较利落,不过虽是知道自己去了司马家,定是吃穿用度一切不愁,但毕竟是彻底离岛出师,很多物品都陪伴他多年,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却也割舍不下。
    此时房门一开,一个人直直的走进了无由的房间。无由此刻虽是背对房门,但想都不用想,自是知到他房间推门便进的,也只有司马皓一人。
    “可收拾好了?”来人正是司马皓,进屋了便往椅子上一坐,他对无由屋中一切甚是熟悉。
    “还差一点东西,没想好带不带。”无由头也不回的答道,还在收拾。
    “捡些紧要的就好,到处都能找到之物带了也没用。”司马皓说道,他是世家公子,行李肯定要多,不过他此番是要回家,自是万物不用愁,只是挑些随身之物带着,收拾起来反而更快一些。
    “收拾好了。就这样吧。”无由两手一摊,转身对司马皓说道。
    “无由,我觉得想跟你好好聊聊。”司马皓忽然正色说道。
    “说吧。”
    “你此次跟我回去,若是常人看来,定是你捡了个天大的富贵。但我心里知道,以你的能力修为,足以在任何国家任何世族崭露头角,站稳脚跟,更应该说是我司马家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无由哈哈一笑:“司马少爷,你这可是夸赞小人呢?”
    司马皓没理无由的玩笑话,继续正色说道:“可我知道,此次回家,便是一脚踏进是非门,我司马家虽然现在人前显赫,但是朝中斗争愈演愈烈,当今皇上年岁已高,皇储之争已经由暗中较量慢慢浮上台面,当今二皇子施济自幼由我父亲教授,与我司马家已是融入一体,而大皇子施肇是卜云风的亲外甥,司马靖和卜家也暗暗较劲,那卜云风是辰国兵马元帅,掌一国军权,皇储之争也是司马家与卜家两大世族的你死我活之争。”
    “你说的我都明白。”无由打断了司马皓的话,正要往下说,却又被司马皓打断“我知你明白,但你我二人真心相对,肝胆相照,有些话我必须说。”司马皓非常坚持。
    无由见司马皓如此,便也不再打断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司马皓道:“我是司马家的次子,父亲把我送到蓬莱仙岛修行之日起,我的命运其实就以注定,是必定要将家族荣辱扛在肩上的,但是你不同,有些是非之事,你一旦缠身,便终身打上烙印,这些家族争斗之事本于你无关,在这局势不明之际,我真不想你淌这一浑水。”
    无由知道司马皓这一番话发自肺腑,便也正色说道:“你我二人肝胆相照,咱们蓬莱不少人毕生追求修仙成道,但那度的是自己,我并非贪恋富贵,只不过是想度一度众生。这番跟随你去,也是我自己心中所愿,将来如何,也是我自己所选,你不必为我挂牵。”
    “之前咱们虽然已经谈过,我自是知你心怀苍生之愿,但苍生碌碌,兼爱是不可取的,况且是你不了解我父亲,他是枭雄本色,未达目的可不计手段,怕是你一旦在这局势中陷得太深,他难免会让你做些违背初心之事。”司马皓眉头微皱,缓缓说道。
    “你可以算的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违背本心之事,哪怕是师傅指使,我亦不会答应。”无由回答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余地,却又话锋一转:“可是世间之事,哪里是非黑即白,世上之人,又哪能单纯好坏之分,黑白好坏,本就是一体,只在每人心间,就算真是有一天,我若有不愿,江湖深远,也容得下我这闲云野鹤。”
    司马皓听了无由一番话,心中暗暗想到,可真要到了那一天,想要脱身,又岂是那么简单。他太了解无由,无由和那些纷纷投奔而来的门客不同,门客求的是名利,为了名利而争斗则无所不用其极,但无由求的是苍生社稷,这是心怀天下之仁,但这种仁难免会让行事有诸多桎梏,这种仁人往往是天地大才,但也往往却难被任何人完全所用,就怕有一天他与司马家有了分歧,却不知如何收场。
    无由见司马皓眉头紧锁,欲言又止,心中已知七八分。说道:“咱们二人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我无由向你保证,终身不与司马家为敌。”
    司马皓知无由猜到自己心事,又对自己如此保证,心中自是一股暖流,也说道:“我司马皓无法代表司马家,但我终身当你是我兄弟,也终身绝不会与你为敌。”

    第二天,茫茫东海之上,巨舟驶来,司马靖众人已踏上归程。
    此次的蓬莱雾障,自有司马皓和无由掌舵,驶出雾障后,船上用于方向定位的器具恢复正常,便一切按原计划全速驶向云港城。在巨舟上这些时日,司马靖有空便和司马皓与无由两名年轻人交流,上至天下大事,下至江湖轶闻,两名年轻人均是见解独到,司马靖见到自己儿子如此人才,加之又得了无由相助,心中自是暗暗高兴。
    行了数日,巨舟驶入云港城港口。
    云港城是辰国东海岸最大的城市,知府祝风算是司马靖一首提拔起来的官员,整个云港城可以算作是司马家的势力范围。司马靖的巨舟驶入港口后,并没有进城见祝风,也未在云港做过多停留,而是直接由司马家的人将巨舟安排好,绝大多数军士都随船安顿驻留云港,剩下十几名亲随人员却直接换上快马,离开云港,往辰国都城龙京赶去。
    无由自是跟着司马靖一起,下了巨舟,便上了一匹司马家将牵来的快马。
    一行人并未走城中大路,而是沿着城沿默默去向城门,骑在马上,无由心中隐隐感到一种异样,抬头望去,天上似乎有几只苍鹰盘旋,云港是港口大城,人口稠密,城市之中苍鹰却是少见,不过无由也并未想那么多,他修行多年,五感极其敏锐,便留心观察四周人群,来来回回将周围各式人物观察了好几遍,却未觉的有什么异样。
    司马皓在无由身边,见他似有异样,便问道:“怎么了?”
    无由答道:“感觉有什么人在暗中观察我们。”
    二人的对话自是被司马靖听在耳中,他勒马回头,问道:“无由,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无由缓缓摇了摇头,说:“我感觉咱们下船以来就一直被什么人盯着,但我仔细观察,却并未有所发现。”
    司马靖是精细之人,深知万事均需小心,吩咐众人在城中不要停留,尽快出城赶路。
    众人出的城门又行了几里,无由心中被人窥视的感觉愈发强烈,此时离城已远,众人又没走大路,周围已无人烟,他在马上细细感受,抬头间仍见有几只苍鹰翱翔于他们上空,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叫住司马靖和司马皓,众人勒马而停。
    无由对司马靖说:“司马师叔,你看这上面的几只鹰可有异样?”
    司马靖听无由一说,又记得无垢子曾和自己说过无由对灵物极其敏感,便仔细抬头观察天上飞几只鹰,而这几只鹰似乎知道众人在观察自己,迅速盘旋而上,很快变成空中的几个黑点。
    苍鹰的举动恰恰说明了问题的存在,司马靖问无由:“你可是觉得这几只鹰一直在跟着咱们?”
    无由点了点头,说道:“在城里时我就觉得有什么一直盯着我,但却不是周围的行人,那时我还没觉得这几只鹰有异样,但咱们离城已远,这几只鹰却一直跟着我们,我便感觉监视咱们的目光来自这几只鹰。”
    魏忠在一旁听了无由的话忍不住插了一句:“无由公子,你怎能确定这几只鹰便是城里的那几只,这荒郊野外,有几只鹰也很正常。”
    没等无由答话,司马皓就说道:“无由五感极其敏锐,加上他对任何灵物都有所感应,他说的应该不会有错。”说罢,他把挂在马鞍旁的一张弓擎在手里,又从马鞍旁箭囊中抽出一支箭,说时迟那时快,张弓搭箭只往天上的黑点射去。照正常人来讲,鹰飞的如此之高,便是想射出那么远,已属不易,要是还能射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司马皓这支箭一离弦,便如流星一般,正中一个黑点,一只苍鹰从高空落下。
    魏忠等亲随情不自禁的叫好,众人虽知这二公子一直在蓬莱学艺,却不知竟如此厉害,这一箭射出干净利落,别说准度,就是射出这箭的力度与速度,自己恐怕是一辈子也望尘莫及。马上有人去寻掉落的苍鹰,而天上其它几只鹰迅速四散飞开,消失在视线之中。
    有亲随把射中的苍鹰拾了回来交给司马靖等人,这鹰与平常的苍鹰几乎没有区别,只是司马靖扒开苍鹰的眼睑,发现这鹰的眼珠透着一种幽幽的绿色,仿若恶鬼一般。
    司马靖沉默不语,看向司马皓和无由,他二人也是若有所思,把目光投向司马靖。
    “这应该是南滇的通灵秘术,通过特殊的方式饲养禽兽,所养禽兽便成了自己仆从一般,但这通灵秘术到了最高阶段,便可让灵物变成自身一部分,代替自身五感,但若到此程度,应是南滇的绝世高人,想来这驯养苍鹰之人还未达到如此境界。”司马皓首先说道,“只不过……”司马皓说道这里欲言又止,没继续往下说。
    司马靖缓缓点头,接口说道:“这通灵秘术练至顶峰,何止是在动物身上,据说也可用于活人。”说致辞时,他扔下手中的苍鹰尸体继续说“我知道皓儿你下面的意思,南滇与我国并不接壤,且百余年间也并未动过刀兵,南滇之人怎会跋山涉水来找我麻烦。”
    司马皓心中所想正是此事,想是最近国事有所变化,于是向父亲投出不解的目光。
    司马靖继续道:“咱们仅仅从一只带有通灵秘术的苍鹰身上,无法直接得出是南滇之人要找我麻烦,况且术是通灵秘术,但不见得人一定是南滇的人,就是用苍鹰监视的人是南滇的,指使他如此做的人,也未必是南滇的。我此行出来已是隐秘,朝中我只向陛下秘禀自己要去蓬莱一趟,甚至连陛下亦不知道我是去接你而回。但此行做的再秘,毕竟有踪迹可寻,在海上期间并无异样,想是有人查到了咱们于云港登陆,想找找我的麻烦。”
    无由也道:“如果仅仅是为了监视行踪道还好,我看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司马师叔此行目的其实已经达成,现在是返回龙京途中,若是为了监视咱们行到何处,大可不必费这么大周章,况且若是隐藏在背后的人仅仅是为了知道咱们具体行踪,犯不上打出南滇之术这张牌,不然一旦被我们察觉,绝对是得不偿失。因此,我觉得这帮人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为了知道咱们的行踪。”
    司马靖点头:“无由说的是,站在敌国的角度上来看,现在我朝争斗正甚,单单对付我反而是帮我朝稳定朝局,那自是得不偿失,所以这预与我为敌之人定是本国之人,至于是谁,却是呼之欲出了。”
    魏忠不解问道:“可是从未听说卜家他们和南滇人士有所往来啊?”
    司马皓解释道:“所以说他人怀疑不到卜家身上啊。”
    魏忠还是不明:“可是刚刚听国师跟公子分析,这事并不难揣测明白,他卜云风要是真有南滇势力,岂不是暴露了?”
    无由:“这里说的怀疑不到卜家身上,不是指咱们怀疑不到,因为他打出这张牌,其实就是要搏一次咱们无法怀疑的机会。”
    魏忠恍然大悟,却惊出一身冷汗:“难道!他们不是想监视咱们行踪,而是想对咱们不轨?”
    司马靖此时呵呵一笑:“你个魏忠倒也不算太笨,若站在卜云风的角度上来看,我出海一趟,回来之后仅仅带着几个亲随打算秘密回龙京,却被他掌握了行迹,既没有带兵领将,身边亲随算来也只有魏忠算点意思,这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若事成追查起来,牵出南滇秘术这条线索,卜云风在圣上面前亦可推得干干净净。”
    魏忠听了司马靖一番言语,却转忧为喜:“可他千算万算却算不出国师此番出海是去接二公子的,更算不出还有无由公子一起。”
    司马靖脸上似有得意之色,但还是正色对众人说道:“此行回龙京,定是危险重重,大家需打起十二分精神。”
    “是!”众人一起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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