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弈侧耳恭听,等我说完,他却沉思下来。
我托着腮微笑着看着他。
一缕余晖斜映在他精致无暇的侧脸上,光芒与灿烂,用来形容他与自然的融合,竟毫无违和感。
正当我再次看得出神的时候,他说话了。
“雪儿,我当初为了洗头换面,才取了现在这个名字。我的真名叫谢子弈。”
我端正坐姿,“仲烨哥哥他知道吗?”
“当然,他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不过仲烨是他的真名。因为他话多,所以我也叫他改口叫我谢凌弈。”
又一次从谢子弈口中听到对仲烨‘话多’这个评价,我不禁捂嘴笑了笑,然后面露微笑道,“弈哥哥,你不必告诉我这些的。”
我轻抚着琴键,“弈哥哥,我不了解你的过去,并非不想了解。只是每当看到你的累累疤痕,就更不愿去揭你的旧伤。知道你痛苦,我会更心痛...我只清楚自己的内心,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在我看得见摸得着你的地方,你毫发无损,就足够了。”
谢子弈的目光,海水一般深秘的眼睛,是否住着一对情深似海,两情相悦的恋人?
虽然在他眼里看到的是我,可我感觉他想着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在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似乎对他意义深重的玉戒。而那枚玉戒,除了缺少了心玉的一抹殷红,其余的,并无异处。
我不敢猜想。
校园广播也在播放关于虎家的报道,梦正明边静立聆听边紧握拳头。
他又想起了在他六岁时失去的母亲。
梦正明对他母亲的种种回忆,已在他的成长过程中,成为了一种远超于悲伤之外的东西在他心里萌生——仇恨。
“谢子弈害死了我妈妈,是他!是他——”
“正明——”我提着刚买的水果边呼唤他边向他跑去。
梦正明一听便有把握辨别出是我的声音,他握得紧紧的拳头慢慢松开,转过身来看向我。
我跑到了他面前,迫不及待地分享我来找他的喜悦,“正明,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男孩一整月也不会去买些水果吃,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还买了你舍友的份,让他们多多关照你...正明...”
梦正明用力地把我扯进怀里,水果跌落了一地。
他红了眼眶。
我想,他终究还是听到了广播,激起了他悲惨童年的过往。
我也明白,他这一声不吭地抱着我不是怕我看见他红了的眼圈,而是害怕失去,害怕他最爱的人离他而去,悲剧重演。以为紧紧抓住就不会消失。
我轻抚他的背,“用得着这么感动吗?我在呢,一直在。”
班上的同学渐渐注意点到了莞萱长着一头与众不同的自然卷发。
“莞萱,你的头发怎么这么乱啊?不过卷卷的,挺特别的诶,也挺好看,你有烫过发吗?”
“你的头发卷得真好看,不用烫也卷得这般好看,可羡慕死你了。”
莞萱每认识一位女生就会听到诸如此类对她头发的赞美。
至于她们的赞美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莞萱并不在意。
不是因为甜言腻耳,而是莞萱喜欢的却是飘逸直发。
她甚至越来越厌弃自己卷曲凌乱的头发,她不喜欢自然卷,可又偏偏是她。
在被同学们夸赞之前,莞萱根本不懂梳妆打扮。她每天早晨起来胡乱够抓一条皮筋发圈绑起头发就出门了,镜子也不用照。她也为部分女生喜欢随身带一面镜子而感到很不解。
有一天,莞萱早早地起来。她洗把脸,在镜子前仔细地“审察”自己,并不时做出一些夸张且露齿大笑的表情。
她摸着自己越发标致的脸,认真地梳起头发来,最后用小发夹把碎发别到头顶上。
梳洗完毕后,时针和分针已不知不觉分别指到了七刻十分。
莞萱顺了顺她整齐卷翘的马尾,对出现在镜子里面的小美人产生了怀疑,她在镜子前左看右看,逗留了片刻,多遍后才相信和确认了这是自己的摸样,“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照镜子。上学!”
她推着自行车来到路口,几位骑着脚踏车的少年从她眼前飞驰掠过,其中有一个她熟悉的身影,莞萱扭过头鄙夷地说,“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他就住在我家前面。”
莞萱喜欢骑自行车,她说她喜欢被晨风吹拂脸颊朝气蓬勃的感觉和一路上清新空气里夹杂着早餐香味的大自然的香气。还有只有自行车才能带给她的属于青春的速度与激情。
“雪茉,我好喜欢坐在窗边的感觉呢,愿不要太快调座位。”她托着下巴望向窗外,无限憧憬。
“上个星期不知道是谁嚷嚷着要调座位来着?...咦?你的发型好像有变。”
莞萱鼓起小嘴不满状,“什么好像?说明你没有认真看我嘛。”
“因为我更喜欢看你着急的样子呀。”
“什么?!”莞萱伸出手欲迎过来饶我。
秦焯明,“本来就丑,换什么发型都一样,啧啧,还学人家戴发夹。”
莞萱这次没有理会他,继续如痴如醉地看向窗外。
秦焯明想吸引某人的注意,可是方法用错了,可以说是又说错话了。有的人真的是IQ一百EQ为负值阿,我忍不住对他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不知道我的话秦焯明有没听进去。他屁股离开座位,凑上前来,用手指戳了戳莞萱的肩膀,“你也会骑单车啊?”
莞萱避开他的指戳,还是没有理会他。
不料秦焯明反而跟她急了,“喂!问你话呢,快说。”
莞萱起身,摆好桌面上的课本后,从容地回了他一个僵硬的笑容,然后转身出了课室。
还是一句话没说。
秦焯明撒开两腿慢慢地靠着椅背坐下,以他的大爷式招牌姿势坐着。只是神情呆滞,目视前方,默不作声。
上课铃响了,莞萱回到座位上,秦焯明还不死心。
他在莞萱身后静悄悄地问道,“你住哪的呀?”语气稍微平和了些。
“关你屁事啊!”
秦焯明暂且退却并小声嘟喃着说,“一点都不像女孩子,这么凶...”
班主任,“同学们,我们今节课呢来讨论一个话题——梦想。有哪位同学愿意跟大家分享一下你的梦想吗?”
同学们有的在思考,有的下意识地低下了头怕被老师提问到。
班主任,“没有?那么我就抓人起来说啦。”
“秦焯明,你来说一下。”
秦焯明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用他即粗犷又嘹亮的声音大声回答道,“我的梦想是当一名警察!”
随后课堂上响起了一阵掌声,接着,憧憬未来的学子们陆陆续续地站起来诉说自己的抱负和人生理想。
莞萱一向畏惧发言,她想:警察?挺有志气的嘛...真佩服他,在任何人面前,都能表现得如此淡定自信...
她小声说道,“关于勇气这一点我承认比不上他。不过我也有梦想,就是当一名老师...”
我也小声地说,“我也比不上他,不过我觉得萱萱很适合当一名老师。”
莞萱看向我,微笑道,“谢谢你,雪茉。”
我看向她,理解般地微笑回应。
又到了放学时分,莞萱哼着歌:
如告知某一些的恋爱
结果会心伤
曾愉快
一试何妨
如告知我的一些感觉
你不会欣赏
谁共你
一般思想
不知哪里方向
又传来了花香
在此编织心中的理想
(歌词)
… …
莞萱看到了正在篮球场上打球的秦焯明。
此时的他,认真专注,动作敏捷,挥洒的汗水,在夕阳的映衬下,似热血散发出的光芒。
莞萱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打量秦焯明。
其实在那个时刻,秦焯明与篮球的形象就已深深地刻画在了莞萱的脑海里,成为她往后一段永存的记忆。
怎么说呢?
莞萱喜欢打篮球的阳光帅气男生,而他巧合地符合了她眼中的标准,潇洒健硕的身影,又刚好被她遇见。
一切都来得刚刚好。
秦焯明也注意到了莞萱,一不留神,投歪了球,球出了筐。
莞萱才慢慢地回过神来,装作神游,淡定地往前走。
她默默地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心却很诚实怦怦直跳个不停。
又一个早晨,莞萱踏着脚踏车,“啊!又是美好的一天。”
秦焯明看到莞萱,不顾他身旁的伙伴,快速地追上前去,问,“骑那么快干嘛?”
莞萱闷哼一声,仰起头继续加速。
秦焯明愣了愣,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朝她喊去,“老子最喜欢刺激——”
他超越了莞萱就会回头看一眼,莞萱怎么看他都像在向自己挑衅。
她是不会服输的!
就这样,被秦焯明抛下的伙伴们在后面悠哉游哉地看着他们俩在路上没完没了。
甲,“我从来没有见过秦焯明在一个女孩子面前特么地…傻逼...你说他是疯了还是傻了?”
乙,“你懂什么?这叫做一旦恋爱智商下降。”
丙,“瞧他重色轻友的。”
丁,“可不是嘛!”
然后另外三个人异口同声地点头称道,“唔。”
莞萱看到秦焯明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的样子,“你有病啊!不怕被车撞死啊你?!”
秦焯明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心头一乐,“你是在关心我吗?”
莞萱看秦焯明很享受跟她一起骑行的样子,心头一软,“还笑得那么猥琐。”
到了校门口,莞萱一溜烟地冲了进去,“一定不能跟他齐肩并脚地进课室!”
在莞萱频繁回头间,不觉意撞到了一位男生的后背上,男生转身,莞萱怔了怔,心里想:他...他...他不是我们班的班班班班班草吗?糟了...糟了...
好在,莞萱尽管多紧张,她也不会脸红。这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这可以把害羞和心动掩饰得极好。
她低头并不停地重复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边往课室里退去。
赵承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莞萱看,嘴角饶有兴致地扬起一道好看的弧线:真可爱。
莞萱回到座位边站着,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
这时,赵承源在窗边双手插着裤袋走过,莞萱迅速蹲了下去。
我问,“怎么啦?慌慌张张的躲谁啊?”
“死啦,雪茉,你知道我刚才碰撞到了谁吗?”
我一脸懵逼,莞萱接着说,“赵承源。”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用双手捂住了脸。
“哎哟,怪不得见到人家就躲。”他肯定觉得莞萱很可爱。
“你认识他吗?”
“赵承源是我小学同学,说起他,以前的他样子可‘青涩’了。”
“嗯?”
“就是说他以前没有现在你们说的那么帅的意思。”
“我觉得还可以。”
“不过你还是甭惹上他,他可不是什么善男顺女呢,哈哈。”
“怎么会?!我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莞萱肯定地说。
甲,“好你个臭小子,有妞了也不告诉哥们一声。”
秦焯明笑笑不语。
乙.“啧啧,笑得多淫荡。”
丙,“说说,那女孩是谁?”
秦焯明,“告诉你们...你们没有必要知道,哈哈。”然后把书包甩到后背,抛下背后双双“不屑”的眼睛,背向他们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越过栏杆,走向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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