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到家已是晚上十点,刚跨进门手机一阵响,安安打来的。
“你回来了?”我一边接电话一边换鞋,安安去G市出差将近一个月了。
“我傍晚到的。”手机里传来她略显疲惫的声音,“我回来时你不在。”
紧接着她又问我:“你出不出来?我和宁潇在一起,她好像出了点事。”
“发生什么事了?”我紧张地问。
安安没回答我,只是说:“你过来吧,我们在少陵路,酒吧名字叫PLAY。”
挂了电话,我立马下楼打车去少陵路,在酒吧找到人时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当我看到她俩时,两人正勾肩搭背地拼着酒,桌上摆了一堆空酒瓶。我走过去,在她俩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安安看了我一眼,朝宁潇努了努嘴,却是什么也没通融,而宁潇迷离着双眼,两靥一片酡红,显然已经喝高了,我悄悄问安安怎么回事,安安说她也不清楚。
我皱着眉看着宁潇,此时的她小口小口地啜着酒,清瘦苍白的脸埋得低低的,额前碎发挡在眼前,让人看不清面上神色。
“别喝了。”我夺过她手里的酒瓶放在桌上。
她这才抬起头来看到我,双臂立马缠了过来,半个身子吊在我脖子上,蒙着雾的双眼笑眯眯地觑着我,声音凄清得很:“姐,你来看我了啊。”
好久没听她唤我姐了,这一声“姐”再配上那受伤小兽的表情,听得我眼眶一红。
“发生什么事了?”我尽量放柔了语气。
“姐――”宁潇拖长了尾音,模样像极了受了委屈向亲人撒娇求宠的小孩,哪里还有一丁点平日里独立坚强的样子。
她把脑袋搁在我肩上,突然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却依旧是静默不言,慢慢地,我感觉到肩上的衣服被濡湿了,心在一刹那沉了下去,禁不住开口问:“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别藏在心里,说出来我们好为你拿主意。”
“钟思远――”过了好半晌,她才说了三个字。
“钟思远怎么了?”钟思远就是宁潇那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
“我――”宁潇低声啜泣着,我和安安面面相觑互望了一眼,估计内心都有着不好的预感。
最后她说:“我看见钟思远和一个女的抱在一起。”
这个消息太过意外,我和安安都愣住了,一直以来,从宁潇话里行间的诉说,我们都一致认为钟思远是个稳重靠谱、体贴重情的好男人,劈腿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怎么就栽在“几乎”上了。
“你――”我还是有点怀疑,遂斟酌着用词,“是不是看错了?”
宁潇猛地放开我,双手抓扯着头发,用几乎嘶吼的声音喊道:“我认识他二十几年,光是个背影就能把他认出来,何况还是正脸。”
安安盯着宁潇,表情严肃:“你意思是钟思远出轨了?”
宁潇嗤笑了一声:“我跟他又没结婚,出轨吧,还真他妈谈不上,充其量就是新人换旧人。”
“屁话!”安安啐了一口,“别跟老娘整那套婚前自由的狗屁思想,这社会根本就不存在男女平等,女的就他妈是弱势,你陪他睡了那么长时间,烦了厌了看见小妹妹就想抽身了,这便宜白让他占了?!劈腿就是出轨,别他娘地给贱男人找借口,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做什么青天白日梦!”
“你冷静点!”我见安安一副深恶痛绝的样子,估计那男的在跟前,她都要扑上去把人给灭了。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我转而看向宁潇。
“我不知道。”宁潇红着眼,样子十分颓废。
“有什么不知道的!”安安猛地拍了下屁股底下的沙发,“那种贱男人难道你还想要?!换作我,人可以滚,钱必须留下。”
“你就少添乱了!”我瞪了安安一眼,回头安抚地轻拍宁潇的背,“太晚了,我们送你回去吧,有什么打算,明天再说。”
“我不回。”宁潇拎起桌上一瓶酒递给我,“姐,来来来,陪我喝酒,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我赶忙接过来藏在身后,安安在一旁劝说道:“你要是不想回去见到那个贱男人,就到我那儿去住几天。”
“他没在家。”宁潇突然又哭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他告诉我他在出差,下周五才会回来。”
“我艹他大爷!”安安气得不行,“这小子脚踏两条船玩挺嗨啊!”
我心里也很气愤,但只能劝宁潇别哭了,毕竟为这种人掉泪不值得。
“宁潇!”安安大力把宁潇的脸掰向她,“你要振作点,俗话说得好,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何必为这种男人哭哭啼啼!就算你舍不得那几十年的感情又怎样,你再爱他爱得要死又怎样,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勾勾小指头,人家就爬过去了!你要认清楚这个现实,钟思远不是你的了!”
安安这剂强心针下得太猛了,她话声一落宁潇就崩溃了,哭得声嘶力竭,她哭了好久,久到我都忘了时间的流逝,最后她抽咽着说:“他说过娶我,说过爱我,说过一辈子照顾我,说过永远也不会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忘得这么快!”
滴血的泣诉淹没在振聋发聩的音乐里,摇曳着的昏暗灯光在悲戚的女人身上来回晃动,此时,她瘦削的身子弓成了一个沉重的弧度,浓浓的悲伤在周围肆意弥漫。
图片来源于网络.jpg安安坐在一旁,神情漠然地拎着酒瓶,一会儿啜一口一会儿啜一口,喝到底儿朝天时对着空气轻笑了一声:“誓言长着翅膀,胁迫着幸福,一不小心就飞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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