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地离开，彻底地暴露

沈栀暖/文

任何一颗植物，在被连根拔起时，都逃脱不了一个后果：

永久地离开地面，彻底地暴露在光明里。

再未拔起之前，植物的根部没有人能够窥伺。

完好，无损。

对其有点兴趣的人，自然会去猜测它地下的长势；对其深爱的人却任凭好奇心作祟也会心生怜悯，不忍连根拔起，最终会选择一直守着那些喜欢黑暗的植物。

浇灌，修剪，心甘情愿。

这是人和植物的一场约会。

彼此卑微，抗拒，如果一旦暴露，它宁可去死。

《永无止尽的约会》中的两男两女，我甚至很自私的以为，他们各自就是不同类型的植物，小心翼翼在躲避着被连根拔起的一天。

无法承载太多秘密的林川成，每天都在格式化碎片的记忆，这本身就成为他的一个秘密。

自诩歌唱家、魔术师、律师、复仇者的丁汐禾，也选择了紧紧抱着犹如一个空之幻觉的秘密，自此，一个关于奇怪、关于静默、关于暗的“梦想”在心底赫然升起。

而陈悟，竟然也玩起了“灵魂出窍互换身份”的游戏。

他们表面上看来和常人无恙，但是却又一直在试图证明自身，证明在感情的世界里，自己，也并非是彻头彻尾的寻常人。

譬如说：害怕孤独。恐惧失眠。

他们，四人一生；宛若，草木一秋。

在光明和黑暗之间，在有关和无关之间。

纠结，彷徨。

然后，跌跌撞撞，且行且止，看起来总也还算平安。

可事实上，真相又是另一番景象。

大概每一个恋爱中的人，都很怕去思考那个“离开你之后”的问题。又会无数次毫无防备地想过，离开之后，日子定然过得越来越暗，越来越灰，最后无聊加上漫长。

他们的一念之差，源于最初的泥足深陷。

那些费尽心思，想要保护的秘密。与恐惧有关，与可怖也有关。

所以才会不断被自己惊醒，又不断被梦魇光顾；被自己绊倒，又被自己的固执折服。

最后，紧紧地，连自己都看不大到自己。

但是现状往往又并不会因为你看不到自己，看不到生活本身。就会休止、穷尽、始终。事实本身却是会循环往复，而且一定是恶性循环。

全书，我们抛开丁丁张巧妙的人设、琐碎但张持有度的描述、细微的观察、自然而然的启承转合、频出的金句……

我想你更感兴趣的应该是，这几个人，是真的犹如植物的根部一样，喜欢黑暗吗？

他们的秘密又会是在一个什么样的情景下，由彼此的不知变成所知。

当一切真相犹如植物，被连根拔起后。

他们，会自此枯干死寂，彼此成了影只行单；还是会像电影《春光乍泄》里何宝荣的口头禅那样：

不如我们从头来过。

我当然没有义务告诉你，他们四人最终何处何从？

因为我只是，单纯地想要你，也去看看书中的静好。

也许你会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是你，你们；也都是他，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