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烩05|那年开学，没有你
文/一个琳
时隔五载，每当想起你，心还是会被狠狠地扎了一下，时光仍在不停地转，记忆却停留在我的心上，你留给我的回忆太多太多……
好久不见，天堂的你，还好吗？
-1- 有时候，记忆模糊了，感觉还在；有时候，感觉不在了，记忆还很清晰。
“也许当时忙着微笑和哭泣，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星……”当耳边响起田馥甄的《小幸运》，我又想起你那羞涩的笑脸和真诚的眼睛。时光好像永远停在高三那年，我们的十八岁，那个光一样的年纪。
你是年级的学霸，是我们六班的班长，也是我的好朋友。
每次你发现班上同学对待学习有所松懈时，你都会在课后适时提醒并加以鼓励。你不骄不躁，耐心地给我们讲题，帮助我们提高成绩，同时组织我们积极参加学校的各项文体活动，使我们得以劳逸结合，全面发展。
我时常好奇，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男生，怎么会有如此好的脾气和耐心，将班级里的琐事处理得稳稳当当，成绩还能在年级保持名列前茅。
你总是挠挠头，憨笑着说道：“能为班集体出点力，也是我的荣幸嘛！再说，光是几个人成绩好不行啊，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我们班多次拿到“先进班集体”的锦旗，学校领导总夸奖我们的班主任教导有方，而班主任时常自豪地跟他们说：“不是我带得好，是我们的班长带得好！”
于我而言，你不只是好学生、好班长，更是我高中生涯最好的朋友，甚至在多年后的今天，你已经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高二选读文理科时的纠结、临近高三学习遇到的瓶颈、感情受挫后的失落……都是你在身边开导我，你只比我大一岁，却像一个大哥哥般给我关怀，使我多次在迷茫中找到自我。
那次我失恋，我一个人哭着跑去操场淋雨，好像丢了一个人就失去整个世界一般。你闻讯赶来，脱下校服给我披上，劝我回宿舍无果，便静静地站在雨中，为我撑了半个多小时的伞。
后来雨停了，我不哭了，你又在一旁听我倒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苦水。你当时只跟我说了一句话：好姑娘，值得拥有更好的！
-2- 有些人跟你说了再见，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几乎村里的人都知道，你不止成绩优秀，还是个孝顺的孩子。即便高三，你依旧能安排好时间，帮助家里做生意又不耽误复习。
你们家以捕鱼为生，作为家里的独子，你深知父母的艰辛。你打小就很懂事，从不要求父母给你买任何超过家庭经济负荷的东西；你努力读书就是为了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你常常跟母亲说：“等我大学毕业，找份儿好工作，你跟爸就不用这么辛苦了！”阿姨每次总是摸摸你的头，笑着说：“咱家就你这么个宝贝儿子，以后啊，不管会不会发达，平安健康最重要！”
那天清早，下着雨，你一如既往地跟着叔叔阿姨赶去市场。寒风凛冽，冷得刺骨。路上你才注意到，母亲只穿着两件薄薄的衣服，瘦弱的身躯在风雨中飘摇。
你回过头说：“妈，冷不冷？要不你回去吧，我跟爸来就行！”阿姨摆摆手，“不会，先把鱼卖了吧！”你不悦地皱了一下眉，而后匆匆地跟父母打了声招呼，转身回家帮母亲拿多一件外套。
许是风雨太大，路又滑，你没办法走得太快。你一次次撑起伞，伞一次次地被风倒掀。你索性将伞关掉，边走边跑了起来。
在不远处的路口拐角处，一位年轻妈妈抱着三四岁的孩子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一辆货车转弯，那对母女刚好进入车子盲区。你见状，大声地朝她们喊道：“喂，小心！车！”
当时雨太大，年轻妈妈可能没听到，你一下子急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推开了她们，自己却被卷入车底……
“啊！出车祸了！”只听一声女人的尖叫，路上所有行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周围的几家商店也陆陆续续有人跑出来，帮忙叫救护车、报警。
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向出事地点，不久，这个地方就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安静地躺在血泊里，脸部已血肉模糊，几乎认不出你是谁家的孩子。围观的人议论纷纷，或表示惊吓，或表示惋惜。
待我得知消息赶到医院时，你已经停止了呼吸，身上盖着一块沾满血迹的白布。
叔叔跪在那儿，身子不住地颤抖，他已经哭喊了很久，声音变得沙哑还在不断地喊：“儿阿，爸就不该让你一起出来卖鱼啊！就不该让你出来啊！我的儿啊……你还没高考……儿啊……”阿姨半趴在你的身上，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念着你的名字，唤你回家。
我呆呆地站在病房门口，不敢进去看你，一同来的同学都在哭，连老师都忍不住掩面而泣：“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我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寒假好好学习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电话联系我，再见！”这是离校那天，你送我上公交车时，对我说的一句话，也是认识几年来说的最后一句。因为放假这几天，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联系，我万万没想到，你说了再见，这么快，就再也不见了……
你知道吗？被你推开的那对母女，平安无事。小女孩儿因受惊吓而暂时昏迷，送医救治后已经醒来，她止不住地哭。于你而言，或是生命的枯竭；于她而言，许是生命的重生。
开学一个月了，我还是习惯性地转过身去，留给我的，只有空荡荡的座位，我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看不到你的身影。
那天开班会，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突然含泪说了一句：“我们六班，永远五十人！”班上的男男女女，多数泣不成声，我的眼眶里噙着泪水，也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关于你的记忆，湿润了多少人的眼眶……
-3- 你永远十八岁，却活在我的生命里
慢慢地，我的身边出现了许多新朋友，我的笑容开始灿烂，生活也渐渐加入了阳光。
没心没肺的我本以为，不要刻意想起你，心里便不再有涟漪。没想到某天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看到了相似的身影，我还是忍不住冲上前去拍他的肩膀：“嘿，我就知道你会回来！”
高考后的这几年，我们的同学，慢慢地变成各自命运中，计划中的样子。他们好多都大学毕业了，有的选择考研升学、有的选择融入社会。
现在，我还是时常不经意地想起你，我想，生命与生活是各自选择，彼此存在的。你选择停在了时间里，依旧美得出奇；而我们的苦乐年华，你都能看得到吗？你可以的，我相信！
阴阳两隔，各自奔赴前方，我们不再出现在彼此的生活中，却留在了彼此的生命里。我们不再见，又一年。
那天在街上，我看见一位老奶奶拄着拐杖，踉踉跄跄地走着，一个白衣少年猛地冲上前去，扶住她。看着他的背影，那就是当年的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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