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昨日下午两点，天气晴和，虽然刮着不大不小的风，但胜在阳光明媚，并不觉冷。
去学校领回军训归来的小儿，几日不见，其仿佛高瘦了许多。
小儿红色冲锋衣里露出灰绿色校服领，背着蓝色旅行包，拉着黑色行李箱，雀跃着跟我分享他的心情故事，谈到欢乐处，停下箱子，分开双手摆动姿势，笑语盈盈。
其时，小区里粗大的法桐树摇曳着，把并不宽阔的路遮掩出大片大片的树荫， 一片岁月静好。
看着眉飞色舞的小子，我冷不丁插话，“你军训时没想妈妈吧？”，小子自然而然回复，“回来的时候想了，军训时候哪有时间想啊，光罚站了。”
2
归家后，稍微整修，儿子又开启了他一贯的居家模式。看漫画，吃零食，喝牛奶，而我则忙碌着洗衣服，包水饺。
期间跟他商量晚上跆拳道的课程，儿子连连摇头，“我今晚不去了，太累了，光罚站罚的腿都疼了。”，“为什么罚站呢？”我一向觉得儿子很老实，够不上罚站的标准。
“不知道原因，就是教练嫌男生闹腾，一个人犯错，全都罚站。”儿子依然笑眯眯的，完全看不出罚站的影响。
于是，我继续干我的家务，儿子继续看他的漫画，五点左右，喊他下楼扔垃圾，喊了几声没有应答，进入房间一看，竟然睡着了。漫画书在枕边摊开，被子斜斜地盖了一半，一个半大小子正在床上酣眠。
忽然就想起来刚接到他时的对话了，“妈妈，我在车上睡着了。”
“军训时候没睡好吗？”
“当然睡不好了，也不知道是谁，吹口哨，打呼噜，还有晚上不睡觉，吃东西的，根本就睡不好。”
想着他确实累了，就没再继续喊他，轻轻拿走漫画书，给他盖好被子，然后退出了房间。
本来以为只不过是饭前小睡片刻，谁料想晚饭时喊了几次，竟然没喊醒，用手摸了摸额头，幸好不发烧，看来不是生病昏睡，就是累了沉睡，心稍安，也就随他睡去。
谁知这一睡就到了翌日的清晨，七点才算正式醒来，竟然睡了整整十几个小时。当然，期间凌晨两点左右，我正睡得香，被他喊醒，“妈妈，我还没吃晚饭呢。”，我迷迷糊糊地回他，“半夜三更吃什么晚饭？我可不给你做，睡觉去吧。”“妈妈，我睡不着了，能看会书吗？”儿子继续问。“看吧，看吧，”我迷迷糊糊回答，“只是别忘记关灯。”
3
早上七点，儿子精神抖擞，亲密地凑过来跟我说话。
“关于这次军训，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开始正式地跟他讨论这次军训。
“哎呀，太多了，妈妈你想知道什么？”
“本来我担心三件事，第一是怕你住上铺，担心你晚上掉下来。不过后来看老师发的照片，发现你在下铺，也就不担心了。第二是周四变天，怕你不知道加衣服，后来发现你自己换了厚毛衣，穿了冲锋衣也就不担心了。第三是看老师发的视频，我看到那个背影很像你，攀岩时教练托着爬了几下，然后自己又爬了几步，最后趴上面不动了，听视频里老师跟教练说话，看他是很担心吧，连脚都哆嗦呢。我判断那是你，对不对？别人即使爬不上去，也会尽力向上爬，而你遇到这种情况就原地不动了。我现在就想跟你谈谈这事，我觉得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儿子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想说攀岩的事，我不想说。”
我表情稍微严肃了点，半哄骗半坚持，“妈妈很想知道，有什么是不能跟妈妈说的呢？”
儿子不再像刚才那么兴致勃勃了，“我担心自己太重了，会把那些东西踩断。”
“怎么可能会断呢？攀岩的东西即使大人踩上也不会断啊。再说了，即使断了也不要紧啊，你腰里缠着绳子，教练也拽着绳子呢。你怕啥？”
儿子又开始耍赖，“哎呀呀，我不想说攀岩的事了。”
“不想说就不说了，”我尊重他的意见，“但是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爱惜生命是好事，但是过于小心就不对了，特别是男孩，要大胆。”
我又想起来一件事，“为什么我看到女孩的树叶标本都做的很漂亮，各种形状都有，还有蝴蝶形状的。而你的标本怎么这么简单，就是树叶罗列呢？明明你学了好几年的美术，连素描都画的很好了，你的审美哪里去了？”
儿子回答的很认真，“我觉得标本就是规规矩矩的啊，不能做成蝴蝶之类的。某某某还不如我呢，他做的都爆浆了。”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
4
我换了种说辞跟他交流。“军训最开心的是什么？”
他好像很奇怪，“不是跟你说了吗？是定向运动啊。拿着地图到处打卡，我们组找的太慢了，花了26分钟。”忽然，他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妈妈，你知道定向运动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就是不能听别的连的话。别的连的人问我们，那个几号几号点在哪里？我们就跟他们指旁边的山说，就在那山上，我们刚下来，你们快去吧。等我们问别人的时候，他们就会跟我们说，在那个水里，你们快下去吧。”
我瞠目结舌，“那你们怎么打完卡到达目的地的？不是根据地图吗？”
“不是啊，地图上就画了一个北，上面全是颜色，绿色，白色，黑色，棕色等等，颜色旁边是示意图，比如说绿色代表树。主要是我们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连大门在哪里也不知道，我们就胡乱跑，到处去打卡，反正就在那一片。”
我晕，还有这种操作！
“那你最讨厌的是什么？”
“就是整理内务了，我床单上中间折了一块，上面全是褶皱，怎么弄都弄不平，反正教练每次进我们宿舍，就扔下三个字：不合格。”
“那你军训还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啊。就是练习站姿，坐姿，蹲姿。对了，原来我们在学校学的稍息的动作是错误的，我们以前做的是跨立，不是稍息，教练说稍息是左脚向上前方迈半步。还有教练说我们敬礼的时候受队礼的影响，每次都举高了转半圈才落下来。”
“然后就是吃饭睡觉了。”
“那里伙食好不好？”
“一荤一素，素菜里一般会有片火腿，荤菜一般就是土豆炖红烧肉之类的。某某某他嫌红烧肉太腻，每次都给我，所以我吃两份。”儿子又露出他招牌式的幸福的笑，“临回来的中午吃狮子头，每人俩，他又嫌腻，又给我了，所以我吃了仨。”
“我看着某某某也不瘦啊，他怎么还挑食呢？”
“他不是挑食，他是只吃自己喜欢吃的，比如说他不喜欢吃鸡蛋，每天早晨领了鸡蛋后就玩鸡蛋，玩完了就送给别人吃。所以，我们都沾他的光。”
儿子又开始露出幸福的微笑，一副标准的吃货的微笑。
“不过，妈妈，他有洁癖唉，他不让我们坐在他旁边，我们一坐过去，他就说，你身上有股臭味，麻烦坐远点好吗？”
我插话道，“他说的是你吧？为什么说有臭味呢？”
儿子很坚定，“我们身上的汗味啊，不光说我了，好多人他都说了，他像个女孩呢，他用盆洗脸，我们都是在水龙头下面直接洗，他洗完脸还抹粉，还涂口红。”
我不由得就笑了，“傻子，哪里是口红啊，肯定是润唇膏，所谓的粉估计就是保湿液之类的，”想起来那个干净帅气的小小少年，再看看眼前除了身高算是大孩子，思想还停留在幼儿期的儿子，不由得叹口气，唉，不知道啥时这个臭小子能学会爱美呢。
“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视频里你们哭了好几次。为什么呢？”
“不知道啊，反正大家都哭成一片，某某某连纸巾都用光了。晚上开晚会的时候，放我们从开始到现在的照片，我们就哭得稀里哗啦，第二天闭营式，教练又说分别之类的，我们又都哭了。”
想起来视频中“嘤嘤”的抽泣声，哭鼻子抹眼泪的孩子们，想起来视频中儿子以手拭泪的情景，有种莫名的感动。
5
孩子们终于渐渐长大了，开始懂得离别，开始懂得伤感，开始懂得感恩。早晚有一天，他们会离开家长和老师的羽翼之下，去体会成长的滋味，去开创属于自己的世界，也许会经历风雨，也许会经历伤痛，但是一定会收获友情，收获温暖，前行的路上，他们一定不会孤单，因为背后是我们浓浓的期盼和爱恋，我们的支持和祝愿。
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愿我们的孩子们都能够健康成长，借用L同学的那句话，愿你们都能“身体愉悦，精神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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