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绿丛中,百花妖娆,其实她最喜欢地是洁白芬芳的栀子花。因为它曾经忧伤而又芬芳了她青涩郁葱的某段岁月,那一年是她十六岁的花季。
那年的仲夏,栀子花开满了她家的篱笆小院,清香幽远的花朵,染香了她乌黑飘逸的长发,和蓝色的百褶裙。
她在栀子花树下的石凳上铺开洁白的信筏,用蓝色的墨水沙沙地写了一段话,“栀子花开了,你知道吗?”然后摘了一朵最白最艳的栀子花连同那页薄薄的纸,装进了信封里。
那是一封她永远没有走向邮局塞进邮筒寄出的的信件,她要把那段温情的岁月,那个她默默喜欢的男生,那些她跟他所有的秘密永远地藏在红漆古式的木箱子里。
她想起,那年初三的上学期,从邻镇转校来了一位男生。他有着一张纯净的脸,眉目间透着一股股咄咄逼人的英气,他每次的考试成绩让班上很多同学自行惭愧,就更别说她了。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他的,她偶尔撞到他的目光,发现他看她的时候,双眼总是含满温柔的笑魇,像一束初夏的阳光飞扬跋扈地洒过来。逆着那束光,她无来由的,心如小鹿乱撞,赶紧低眉垂下头去。
那年的她,数学学得一塌糊涂,她成天就着了魔似地捧着《红楼梦》爱不释手。
她深知第二年下学期的中考是没希望了,所以心里常常自责,觉得愧对她整日在田间劳作的父母。随着每一次学校摸底考试分数地公布,她看着他跟他的的分数像是隔着座山,她的心开始像玻璃一样,稍微碰碰就碎了一地。她越来越沉默,敏感和自卑。
那时候,在操场上,食堂里,她跟他总会遇到彼此寻找的目光。有次,她看到他朝她走了过来,,她清秀的脸上立马出现了一抹羞涩的红晕,她慌乱地低头走开。
她的日记本开始上锁,她把那些止于齿香不能言明的小秘密通通都写下来。那个年代,不像现在,说“喜欢你”说“爱你”泛滥成灾。她只能用娟秀的字体写上“今天他的篮球打得很棒,他昨天的白衬衣洗得好干净,前两天他的考试总分又是让我望尘莫及。她还写上“我跟他还小,只能是偷偷的喜欢,要是被老师知道了,多丢人啊。他干嘛不向我表白呢?就算我是很喜欢他,但我不能影响他的学习成绩,他算我的初恋吗?。。。。”有时候,在教室里,她一会看窗外蓝天的彩云出神,一会看他挺拔的背影发呆。有时候她会偷偷地想,她会不会也被他写进了他的日记里,然后傻傻的,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嘴角上扬。
有一天,课间朝读时间,她在课桌上托腮偷偷的想心事,同桌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发现有人在喜欢你哦”。她害羞的回答到说:“瞎说什么呢”心里却似揉进了蜜,脸上挂满了笑容。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夏天很快来临。又到了栀子花开的季节,朵朵栀子幽香醉人。转眼过了中考。她当然是名落孙山,他嘛当然是金榜题名,一切都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
那个沉闷的下午,他突然跟她同村的一个同学来找她。那时候的她的心情极差,中考失败,前途又一片迷茫,在那个黑色的七月。她想像着他会读完高中读大学,觉得她跟他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她的心坠入了谷底。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聊着天。
最后,她都忘记了他是怎么走的,她跟他聊了些什么?
后来,她跟他音信全无,她去远方的城市打工。接着她嫁人生子,过上了平淡的生活。那封没寄出落满灰尘的信,那朵被记忆风干了的栀子花,早就不知道遗落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她以为这生她已经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曾经有过在栀子花开的季节里,跟她开始各自天涯的那个男生。
直到,直到2004年某一天的黄昏,她去一个城市出差,坐在的士上等红绿灯。她落寞的望着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车内的电台有人在点播歌曲。一个很年轻的男声要主持人播放一首何炅的《栀子花开》送给他心仪已久的初恋女友。
她瞬间像被电流击中,紧闭的心房哗啦啦一泻千里,逆流成了河,她忽然模糊了双眼。
电台里何炅用真挚清澈的歌喉在浅唱:
栀子花开
so beautiful so white (如此美丽如此白皙)
这是个季节.我们将离开
难舍的你.害羞的女孩
就像一阵清香萦绕在我的心怀
栀子花开如此可爱
挥挥手告别欢乐和无奈
光阴好像流水飞快
日日夜夜将我们青春灌溉
栀子花开啊开栀子花开啊开
是淡淡的青春.纯纯的爱
。。。。。。。
于是,此后纬年,每年栀子花开的季节,午夜开始流动时,慢慢等窗外月满西楼。她会去瞧栀子花是否花开满径,是否香满了西楼。
留声机里这首《栀子花开》她开始按下单曲循环健 。
她开始淡淡地想念他,有关栀子花开,而早已无关风月。
“祝他同样幸福吧” !在淡定的流年里,她红着眼眶,轻轻地对自己如此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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