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杰目光呆滞地看着香消玉损的美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可是当他抬头，看着苏子满脸戏谑和流于表面的同情，又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宛若胸中被塞满了棉花和钢筋铁骨，每次呼吸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压抑。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喊着委屈和苦闷，只有大脑清醒地告诉他，这痛苦和面前的场景息息相关。
悔恨，怜惜，心疼....各种情绪在心中翻滚，比沸水还烫。
面前的景况霎时间烟消云散。赵杰踉跄几步撞在货架栏上，一阵眩晕。
“喵....”空中传来了猫儿威胁的声音。赵杰勉力抬起眼睛，黑猫正立在他面前，和那个血红眼睛的家伙对峙着。猫儿弓着背，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而对方正伸着手，却并未做什么动作。
“老板？”小女孩不解地叫了一声。
“被幽冥之物庇护着吗....？过了黄泉还能携着记忆回到阳界，不简单。”
回答他的，是猫无声的尖叫。
江宿皱了皱眉。他本来只是想诱个人类来当食粮，却没想到竟然和那种地方有关联。这黑猫多半来路不正，牵扯进去只怕反而对自己不利。
血红的眼睛眨了眨，黑色的瞳仁逐渐放宽。他放下手，安抚地拍了拍小女孩：“今天先算了。”
女孩嘟着嘴没有说话，但却乖巧地站在了一旁。只是微微吐露的舌头和目光中毫不掩饰地垂涎依然彰显着她的不情愿。
江宿坐回到收银台前，摆摆手：“天晚了，小店打烊了。先生没什么想买的，就先带着宠物离开吧？”
昏暗的白光闪了一下。
赵杰只感觉到一阵恶寒。他想要走，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顺义出去。可是他已经动不了了，仿佛北方大雪之日被冻僵了般，他丧失了对于自己身子的掌控权。他的身子现在被恐惧操控着，只有战栗和虚脱两个选项。
黑猫转过头来，萤黄色的眼睛盯着赵杰。
熟悉感油然而生。
黑猫迈开了步子。追逐着，赵杰也迈开了步子。一人一猫就用这种缓慢的速度“冲”出了店门。街灯昏黄，月色清凉，赵杰扭头，身后是熄灯的大楼。
黑猫叫了一声，似乎在告别。
“等等。”不过脑子地他喊出了声，“我们以前见过吗？”话一出口，赵杰忍不住都要取笑自己了。这是什么年代的陈旧的搭讪方式啊，而对象还是一只猫。
黑猫没有回答。它跑走了。优雅地，毫不拖泥带水地消失了踪迹。
吵闹的手机铃声划破夜空。艳丽的女嗓唱着俗气的歌，赵杰一边想着换个手机铃，一边接了电话。
“喂，二狗子。”是杨胖。赵杰稍微喘了口气，听着电话里继续道：“有个事儿，你们那里能再赶出五六个纸人么？我们明天中午要。”
“加点钱，什么都好说。”赵杰说着，却始终想不出来现在要什么纸人，“葬礼不都结束得差不多了么，明儿个平白无故要纸人做什么。”
“嘿，二狗子别多问！反正好处少不了你的，仔细着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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