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对白】* 微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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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作品】最后的对白【The find dialogue】

“归根结底，我们都是失败者！”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我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说是约见我有紧急的话要谈一谈。而这一段时间以来我的情绪也非常恶劣，穿行在繁华尘世黑暗的低谷。一见面，她就十分突兀地甩来了一句，似乎掷地有声。

“……”

一时间，我竟无言以对。尽管我曾自诩也是一个博览群书的小知识分子，人到中年，仍然找不准书与现实生活的对应关系；可又不愿意放弃儿童时代就已经树立的斑驳缤纷的梦想。在人世风雨中一路跋涉，也曾付出过艰涩的努力，横亘在眼前的还是灰暗浑浊的景象。愈是迷惘苦闷，愈是竭力挣扎，极力盼望的天际曙色一晃而逝。强烈的光线里，我难以判断那些肮脏、丑陋、俗不可耐的东西是真还是假?

毋庸讳言，在都市的荒芜中，她在一家档次颇高的酒吧约见了我。

她白皙纤柔的手指缓缓捻动还有小半杯波尔多葡萄酒的杯柄：“这是全人类最后的宿命——有时，我真的就不明白，您们，他们这些蝇营狗苟之辈都一直不停地像一群无头的苍蝇拼命地闹腾什么呢？是的，疯了！毫无意义的疯狂，绝望的疯狂——”她突然沉默下来，柔美宁静的面庞在温和如梦的灯光里宛如远空的满月透出淡淡的金光。

“那么——您竟从未感受欣赏到世界，人类，生活的无限风光？还有爱情美好的一面？”

“啪——！”

她猛力一拍桌子，两只高脚酒杯被突如其来的狂怒震翻了，血一样的红酒倾溅在印有银色鸢尾花的丝质台布上：“您！您们！这些无用的懦夫！愚昧虚伪丑陋腌臜猥亵荒淫昏聩的蠢物！真是无可救药了；从古到今居然还是这副德行！”

沉寂，我们的世界依然出奇的安谧。

我对她的暴怒和叱骂无动于衷；良久才缓缓掐灭半支香烟：“可您——当初为什么要结婚？”

她眄视着我一瞬，突然放肆地大笑起来：“因为我是一头母兽！——蠢货！”她缓缓地站起了来，又凶狠而又冷酷地盯住我，“因为母兽会发情的！您懂么？！蠢蛋！”

“可您现在为什么又要离婚？难道您真的不爱他了？想想您当年相当潇洒地挥手抛弃了我，说他才是您心目中真正的白马王子哩！”我又悠然地点上一支香烟。

“您连这也不懂？可见您真真的是个可怜可笑的废物！”

“……”

我呷了一口酒。

“那是为了回避死亡——”她再次狂笑起来，“是精神的死亡！梦想的死亡！爱的死亡！心的死亡！”

“疯子！真是疯了——您。”

“有什么区别吗？——没有！”

“而您为什么如此考究地要把自己装扮得如此时尚妖娆？而且一定要用法国顶尖奢华的香水？还有……算了！”

她缓缓别过美丽绯红的脸，凝视着我：“您以为是为了博取您们这些秽物的青睐或者眷顾什么的？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我是为了我自己！”她一边端起刚刚斟满的一杯酒，优雅地划了一道弧线，向我泼了来，可酒从我头顶上空漾了过去，溅到墙壁一幅美女的脸上宛如她的泪一样流到地毯上。

“是啊，终究谁也不能够相互抚慰、医治或拯救谁了；除非那是一杯鸩酒——再见！”

我也缓缓站起身，极其冷漠地望了她一下：她袅袅然挺立在那儿，嫣然一尊女神，不错，她就是一尊特行独立的美神蜡像。

我拉开门，顶着汹涌的寒风，走出去。继续走属于我的路。

外面是深邃的黑暗，还有无边的雪花在恣意地飞舞。嗳，人烟辐辏的都市竟然如此的荒凉。而明天将又会如何呢？

                                 古  蓝     

                                                               2005.10.28.夜。   

                                                               2013.7.31.夜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