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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看，这样子折，再折一下，再翻上来，尾巴就出来啦。”
寂静无声的院子里，小男孩蹲在一颗槐树下，下巴抵在膝盖上，面对的是一簇火光，摆弄着一张黄纸。
“折好啦，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欢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愁眉苦脸了。”
小男孩像是在喃喃自语，随即小心翼翼把纸鹤放进火堆里，看着纸鹤慢慢在炽热中消逝。
他笑了笑，抬抬头，槐树将月光挡了个干净，又看了看屋里忽明忽暗的灯，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不是很开心，爸爸妈妈这两天总是吵架……”没等小男孩说完，房门砰地被踹开，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吓得小男孩一哆嗦。
一个中年男人大步迈来，提起小男孩的后衣领就往屋里拖，口中嘟囔着：“兔崽子，老子开这个冥币店，是给你乱烧的？”
小男孩没有挣扎，不哭不闹，看着最后一点纸鹤在火里没了身影，长舒一口气。
冥币店里，一个女人把小男孩护在身后，冲着男人嚷：“不就是一堆破纸吗，至于打孩子吗？”
男人眼睛一瞪：“破纸？你知道这堆破纸要是折成玩意，能卖多少钱吗？就知道花钱的女人别叨叨。”
“就知道花钱？孩子谁带的？屋子谁收拾的？饭谁做的？我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
“你再说一遍？”
……
小男孩虽习以为常，但也意识到这次争吵因他而起，即便他知道，他只是其中可有可无的助力。
“爸爸妈妈别吵了，其实是一个小弟弟想要纸鹤……”
男人打断小男孩的话，“一边呆着去，一会再收拾你。”
小男孩红了眼眶，朝里屋跑去。
2
里屋残余的蜡烛勉强燃烧，小男孩坐在床沿看着窗外，槐树密不透风，月光不起作用，漆黑的树下突然闪过一丝光亮，随之而起的是几片落叶。
小男孩揉揉眼，再次定睛，什么也没看见，应该是太累了吧。
幽暗的光晃动了一下，小男孩转过身想要去吹灭蜡烛，与他四目相对的是一张面目狰狞的脸，脸色青白，披头散发，嘴角还淌着血。
“啊！”小男孩用尽力气喊了一声，身体却不受大脑控制，抖如筛糠，动弹不得，女鬼狞笑着缓缓靠近。
“怎么了怎么了？”屋外的女人闻声赶到，正看到女鬼掐着自家儿子的脖子，心跳都漏了一拍，也来不及害怕，掏出一枚观音玉，尖叫着冲了过去。
女鬼显然早有准备，转过身，闪电般掐住了女人的脖子。
“放开我老婆儿子！有什么事冲老子来。”男人冲了进来，语气强硬，心里却没底，手里也只有一把桃木剑，还是个残次品。
女鬼看着桃木剑，似乎感觉到一丝威胁，手里也轻了一分。
男人眼看有点效果，壮了壮胆，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抹在桃木剑上，朝女鬼小心挪了一步，想必女鬼应该会惧怕人血吧。
谁知女鬼甩开女人和小男孩，快速朝男人飘去，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女鬼钳制住。
“老公！”女人看着男人逐渐涨红的脸，也不管太多，把观音玉塞给小男孩，冲上去一把夺下男人手里那把桃木剑，依葫芦画瓢咬破手指涂了点血上去，直愣愣刺向女鬼。
女鬼似乎没想到女人这么勇敢，低头看看穿堂而过的桃木剑，一点点化作黑烟消散。
女人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还不忘帮男人止血。
劫后余生的男人将女人紧紧拥在怀里，轻声道：“亲爱的，是我不好，是我犯浑，让你受委屈了……”
“我也有错，我也有错。”女人听后更是控制不住，拼命摇头。
小男孩看着相拥而泣的爸爸妈妈，也忘记了刚刚的惊心动魄，笑着冲进了爸妈的怀抱。
3
院子刮过一阵大风，吹散了槐树叶，月光借此机会洒了下来。
树下，那缕黑烟重新凝聚成女鬼，蹲下身子，摸摸身旁小鬼的脑袋，宠溺道：“他给了你鹤，妈妈得帮你谢谢他，怎么样，妈妈厉害吧。”
小鬼坐在纸鹤上，像是要乘风而起，闻言笑得很开心：“恩恩，我刚刚看到他笑了，妈妈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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