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实说:“是这样的,我跟我们头儿说了,想把你从妇联调过来,刚好我们这儿有编制,头儿们也同意了。现在的问题是,妇联那边不愿意放人。”“为什么?”“这件事看起来,还是我的问题。当初,一步到位把你调进来就好了。现在,他们才意识到你确实是个过硬的笔杆子,而他们也正差你这样的人,当然不肯放啰。”“不放就不放呗,反正工资由你们发,工作也在这儿,有什么关系?”“有关系的。你不知道,这栋老楼马上就要拆了建新楼,成了文联的人,你就可以分房了。”“哦,是这样。”“不过,你放心。这事还没到山穷水尽之处,柳暗花明也有时。我会尽力去办成的。”“还是找巫金桂?”“她不管人事,孙副主席才是管人事的,卡就卡在她手上。好了,我今天只是让你知道有这回事,具体办我会再想办法的。”
方家媛又问:“好消息是什么?”周君实说:“刚才我接的电话是李建军打来的,他告诉我,你的《桂花之恋》通过初审了,要你去改稿哩!”方家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真的呀?“这还有假?我上次不是说有八成把握吗?现在可以说是有九成了。”“李编辑没说要改些什么?”“建军粗略地说了一下,主要是有几处情节不够丰厚,支撑的细节也不够。”于是,周君实和方家媛就小说中那几个情节逐一地商讨起来,看如何改动,如何充实内容,补足细节。这一讨一论,时间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这时,周君实抬手看了看手表,啊,快十一点钟了。他觉得要说的都差不多了,便站起身,说:“明天我送你上车,你早点休息吧。”方家媛一下子贴了上来,两只眼睛波光闪闪,望着周君实低声说:“你就不能陪我去吗?《琴台》这一期的工作也完成了,正好这几天是歇架的时候……”周君实把她拥入怀中,用手抚摸着她的顺溜溜的头发,说:“我何尝不想和你一起去!人言可畏呀!”她仍不死心,说:“这还不简单,你随便编个理由,不就行了吗?”周君实一笑:“好姐姐,有那么好编的吗?你没看,编辑部那几个人,特别是老金和宋姐,眼睛贼着哩!”他轻轻地在她额上亲了一口,松开双手,走出了房门,在大门处停留了一下,又叮嘱了一句:“早点休息,明天送你上车。”
第二天,在火车站候车室里,周君实递给方家媛一个小本本,说:“这上面有出版社的地址,电话号码;有李建军的电话,还有他家的地址。我上次在电话里和他约好了,他会在出站口接你。你只要看见举着有你名字的纸牌的人,就是李建军。万一你们错过了,就按我这个本子的地址去找,不要赶公交车,打的最方便。”他抬头看了看候车室墙上的大钟,说:“还有半个小时才进站。我去打电话,告诉建军火车的车次。”候车室有好几个电话亭,周君实走进空着的一间电话亭,试着拨打李建军的电话。十分钟后,周君实回到方家媛身边,高兴地说:“打通了。李建军说,他会派人去接你。”方家媛嗯了一声。周君实忽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塞给方家媛的手提包里,说:“这钱你拿着,事情办完了,去逛逛商场。”快到进站时间了,周君实把肩上的一个包包递给方家媛:“这里面有水果,在车上吃。有几条毛巾,是新的。记住,不要用宾馆的毛巾,怕不卫生。”方家媛笑了:“好了,都记住了。”
按说,论年龄,方家媛比周君实大;论阅历,方家媛不比周君实浅,好歹她还当过县委办公室主任,县委副书记。怎么在周君实面前竟然如此服贴听话哩?怎么听得进周君实那絮絮叨叨的叮嘱呢?其实,这正是方家媛的高明之处。早年间,她看中了他,主要是他的才貌,还有他那句“女人生来是要人疼的”肺腑之言。这一路走来,事无巨细,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呵护与关爱。她觉得舒适,觉得称心,作为一个女人,她愿意“享受”这一份呵护与关爱。所以,她从不说什么“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呀”之类的话。这正应了一位女作家的名言:懂得享受的女人才是聪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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