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活着，比什么都好
文/沐璎
01
在朋友圈一篇文章里面，看到一句话——谁不是一边不想活了，一边又努力活着。
这句话透露出了太多尘世中人的哀伤和无奈。谁的生活都不易，谁都有一腔的烦恼和苦痛，可是谁又都必须为了该为的人努力着、拼搏着，也许是自己，也许是家人，也许是爱人......
我也被这句话引得很有感触。人的一生用数字来看何其短，而过程却如此漫长。在这漫长的一日复一日的生活里，会有太多意想不到，也会有太多始料不及，唯独幸福和快乐却总是如同昙花一现，苦等不来，苦守不见。
在历史的长河里，再大的灾难也会过去，再大的痛苦也会泛白。只有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一个个生命，在演绎、或者相似地重复着生命里的感情色彩——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年少的时候，不会懂得生命的厚重、生活的无奈。而当年纪渐长，对生命的感悟却又让人总是如此难免失落和惆怅。
遇到生活困苦、逢上艰难挫折，总是生活里一页无法拒绝的作业，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生活七彩，同时也经历生活七情。
有时候我们看别人演绎，有时候我们自己经历，生命里的感受总是如轮盘般回旋兜转，时不时也许飞快，时不时或许磨蹭，但总归是一轮复归一轮，直至生命终结......
02
看着新闻里江歌妈妈那悲痛欲绝的脸，那中年丧女的哀痛，不是旁观的任何一个人可以体会。
倾尽一生，却无法留住这相依为命的爱，这唯一的亲人，就这么不告而别，任谁都无法接受。
我相信当听到女儿噩耗的那一刻，这位母亲也一定有过不想活了的念头。
可是女儿的尸骸还远在他国，她为什么死都还没有弄明白，身为女儿的唯一亲人和依靠，做妈妈的，又怎可就此轻生？
悲愤、痛苦、疑问、怨恨……江妈妈的心一定痛到了沸点，也恨到了极点。是谁？这么残忍，夺去了一个花样年华女孩的生命，摧毁了她的人生……
世事无常，人心不轨，江妈妈的恨和痛，得不到释放。
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那都是一个绝望的母亲的哀嚎和不甘，倘若就这样任由女儿离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活在人间……
所有人的批判也罢、愤恨不平也罢，其实都填补不了江妈妈那一颗早已堕入深渊的心，无论被批判的人是不是可以良心发现，为错负责，江妈妈都无法再拥有一颗平常的心，她的心，惟有血可以稍作安抚……
谁不是一边不想活了，一边又努力地活。我佩服她的坚强和清醒，换作她人，未必不疯狂，难免崩溃，也未必比她更冷静更坚强……
无论这件案子最终结果如何，都掩盖不了人性的本质，也让人看尽了人性的丑陋。
犯了错的人，害怕承担责任，于是必须不断地为自己找借口，尽力地维护自己。而犯了罪的人，不想面对后果，更不想承担罪责，于是必须不顾良心，巧辩强言……
03
我们只是观众，只是。所以我们没有办法理解那深切的痛、悲愤的恨。
惟有经历的人，才会明白自己的心情，也才会懂得生命里那无可奈何的生、孤独无助的死。
想起了我的父亲。父亲在患病之前，常常会忧伤感慨：人老了真是一点用都没有，真的！
及至患病，每周辛苦往返医院透析，再及至行动已然不便……看着被无奈羁困在家照顾他的儿子，我相信他可能也产生过不想活了的念头。可是家里的人不可能放弃他，他自己也做不到放弃自己......
所以，大家都在沉重、压抑和痛苦里如蜗牛般背着厚壳前行。
生活总是无法享受到多少轻松，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生存努力、为家人的生存努力、为下一代的生存努力......
总是会有那么一些时刻，以为痛苦再也过不去，以为悲伤再也无法停止，以为绝望再也无法逆转，于是，真的就不想活了......
可是，这世间总还是会有那么一些东西和一些人会让你眷恋，也许是关心你爱你的人，也许是你放不下的物件，又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动物，或者一份悲愤和恨——比如江歌妈妈。
04
放弃本就比坚持容易得多。生命的承载总是很厚重，而面对困厄阻挠的心，必须勇敢而坚强，否则就无法抵挡那想要吞噬生命的洪流。
年初婆婆的病复发，开始服用药物。所有人的心情都笼罩在沉重之中。
没想到药物的副作用极其严重，婆婆的脸和脚都浮肿厉害，而身上的皮肤也是干燥奇痒，至后来严重脱皮、干裂。
而胃口也大受影响，她说吃什么都如白开水一样，无味无香。
药物的副作用进一步侵袭的时候，浑身乏力，走路艰难。
后辈们都是好言安慰，鼓励她坚持。
每个人包括婆婆自己的心情其实都是压抑而无奈的。面对生命的流逝，亲人想挽留，病人很辛苦......
假期回去探望，同坐闲聊，婆婆情不自禁地在我面前涕泪纵横。
她说，我真的好辛苦！真的不想坚持了，心撑得太累了，好想就随其自然，不吃药了，至少还可以有胃口想吃就吃……
05
我不知道能用怎样有效的语言去宽慰她......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而我们是如此的无能。
我只能说：你的辛苦我们能理解，可是大家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希望你能坚持下去。
婆婆掩面泪流：他们都这么说，我还在，儿子们回来就还有个家......如果不是为了他们，我真的不想再吃药，我宁愿在最后的日子里可以闻得到饭菜的香味，能吃得香香的......
那一刻我又想起了弥留之际的父亲，他到最后，也没能好好的吃上一顿饭，因为他被送进了ICU，全身都是管子——呼吸都是，他无法说话，更无法进食。
接近最后的时刻，他唯一让我们可以看到的表情就是流泪。潺潺不断的泪水，就从那已经无法眨动的眼睛里流下来，浑浊的眼，满满的都是泪水——只有泪水......
也许他还想努力活着......活着，还可以看见我们，活着，还可以和我们好好道一声别......
06
婆婆终于还是努力坚持了下来，扛过了过敏最厉害的反应，渐渐地消了肿，也渐渐地又表现出了坚强。
看到她又呈现乐观的样子（也许她只是积极活给孩子们看），我们当然是心里欣慰的，没有什么比得上亲人健康活着更重要，也没有什么比亲人好好活着更让人舒坦。
想到另一个患病的亲戚——老公的姑父。去年姑父被诊断出肺癌晚期，后来一直采取保守治疗。暑假的时候亲戚聚集，老公说姑父的气色比春节时好了很多。我不清楚之前他的状态，但我看到了一个笑眯眯而又坚强的病人。在我们眼里他是病人，可看起来他并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要别人照顾的病患，他张罗着接待上门来的客人，他自己开车带着家人一起去看望更年长的老人......
面对疾病，也许乐观和坚强才是最有效的良药。
或许只有凭借一股毅力和希望才能战胜那无力和无助，也才能让自己勇敢地面对生命，哪怕生命其实正在渐渐消逝......
谁不是一边不想活了，一边又努力活着。活着，很多时候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自己给别人的惦念和依赖......
生命的终点其实都是一样的结果，只是过程各有不同。
生命的意义和精彩就在不同的过程掌控里面。好好地经营过程，也就无愧于自己的一生，无愧于生命的承托，也无愧于天地间自己曾经占有过的那一段岁月和演出。
07
连续两个早上，路上遇见两起极其严重的交通事故，造成了大范围的交通拥堵。
专注开车的间隙，经过事故现场，眼睛扫过一地的狼藉和泥土碎石。所有经过的车就仿佛受到了惊吓和警告，车速放慢，规矩前行。
看到拖车正在拖走出事的大卡车，车厢似乎没有损坏，还装着满满一车碎石泥土。然后在超越它的时候，我却发现它的车头部分竟然全然瘪塌了！
在这样的清晨，这样的一个热闹的红绿灯路口，竟然可以造成如此严重的撞击后果，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的心倏忽间无比沉重和压抑，下意识地加重了握住方向盘的力道，同时眼睛也更加目不斜视前方的道路，精神也紧紧专注在车子的行驶上......
冬雨滴答错落，拥堵了一路上，感觉自己的能量都在迅速消耗。当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地吃早餐，忽然觉得很美味。
座位不远处是一群小娃娃和一群妈妈，吃完早餐，然后开始化妆。看着略显喧闹的场景和亮丽生动的忙碌，忽然就感叹生命的对比。
真实的活着，其实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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