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着他唯一写过的情书
想证明当初爱得并不糊涂
他曾为了你逃离颓废痛苦
也为了破镜重圆抱着你哭
可惜爱不是几滴眼泪
几封情书
————————————————《情书》
路上注意安全。
叶子语气平静的挂完电话，突然就蹦起来，把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两个孩子吓了一跳。
迎着两双疑惑的眼神，她只能假装平静的伸了下懒腰，而后走进地下室，翻开那个小皮的灰箱子。
当初下决心走进这份婚姻的时候，她清理过一些东西，关于青春，关于过去，有些扔掉，有些带着，有些深藏，有些遗忘。
翻开箱子里的照片，奖状，同学录，还有一些杂碎物品之后，露出一打信。
她的手有些颤抖，她以为自己真的忘记了他，但那张脸清晰浮现在眼前的眼前的时候，她却怎么也骗不过自己。
他的信，一共十三封，一天一封，这代表着就她唯一一次爱情，差点就够两个礼拜。
她甚至不用打开，都能背出信中的内容，但为了打发整个下午漫长艰难的时光，她觉得完全需要再读上一遍。
每一封信的最后一个字，连起来，是：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好诗。
可惜不够完整，没有意。
但到底是从来无意，还是最终不在意。
她想要个答案。
她一直都想要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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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透过窗，齐小五烦躁的伸手一抓，却什么也捕捉不到。
“不要用我的爱来伤害我...你的绝情无法闪躲....”
铃声突兀的响起，他慌乱的冲向沙发上，接起了手机。
“妍妍。”齐小五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提醒，吸了口气，紧张的说到。
“小五，我...”对面的声音有一些哽咽。
“怎么了，怎么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齐小五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电话那边一边哭泣一边道歉。
“杨妍！你填报了吗？69号！”
“小五，我爸妈让我填了NS大。”杨妍低声说到。
“NS大？”齐小五声音尖锐了起来。
“对不起……我妈他们找了人，说按我的分数可以让我进NS的中北学院…我爸也说这样以后找工作会更好一些…”杨妍的声音稳定了下来。
“我们可是说好的，你上本三，我上本二，我们一起去H城！”齐小五大声道。
杨妍说：“没关系的，金陵离H市那么近..”
“近你马勒戈壁啊！你知道我....”齐小五激动，侧身，突然跌下了沙发。
“砰！”
他头砸到茶几的角上，尖锐的痛。
“小五，你怎么了？”杨妍着急的问。
“不用你管，分手吧。”齐小五说：“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都不肯跟我一起，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小五，你不要这样....”
齐小五迅速挂断电话。
“小五，出来吃饭啦。”门外传来母亲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内回响。
确实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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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五是被饿醒的，毕竟七百公里，水米未尽。
他醒来的时候，光从窗外照进来。
他揉了揉眼睛，太阳是很圆很红的，好像是少女娇羞的脸庞。
下面层次分明，红白相间的晚霞更是也像极了那天晚上校服衣摆上的褶皱。
十多年了，怎么还会做了这样的梦呢？
齐小五轻轻摇了摇头，点了根烟，看了看路边的标牌，整理了下因为在副驾睡觉压褶皱的衬衫，随后掏出手机发了个信息。
到E市了，快下高速，你先去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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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穿的红色外套很漂亮，很适合你的肤色。”
E市大厦，餐厅里，叶子理了理身上的红色连衣裙，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想起来这句话。
她坐的优雅，但心里忐忑。
这一刻她真的已经想象了好久，没想到终于到来的时候却还是让她紧张万分，却又无比期待。
就像多年前的那天晚天在抽屉里收到他的信一样局促不安。
又像后来的每个日日夜夜那般期待。
那个时候她就像埋在沙滩上的贝壳，平凡而普通，从来没有人会看上一眼，只有他夸过她穿红色很漂亮。
于是红色就成了她后来最爱的颜色。
于是她这一生的爱情都被封印在了那十三封信中，从此关在那个小箱子里暗无天日。
可是十二年了，你又变了多少呢？是不是还是那样飞扬跋扈？肆意妄为？是不是还是那么耀眼，人群中总能一眼便让人看见你？
叶子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比预计的已经晚了二十多分钟，她伸手拂过桌上的菜，已经全部都凉了。
这还怎么吃呢？
她打开微信问下行程，没有回复，打电话又显示对方忙。
算了，重新点吧？
叶子于是又站起身来，吩咐服务员把菜收了，再按原来的菜单再上一份。
又走向外面商场的烘培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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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知道了，我在E市吃个饭，吃完就回去。”
E市的晚上有些堵车，齐小五打着电话走到餐厅的时候，比预计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餐厅里坐满了人，齐小五看了一圈，没有找到叶子。
他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也许走错了餐厅。
他疑惑的退了出去，却不小心撞在一个人身上。
回过头才就看清她的样子。
大眼睛长睫毛，皮肤白皙，红色连衣裙裹得身体凹凸有致。
女大十八变，差点认不出来了。
叶子一眼就认出了齐小五，还是这样高高瘦瘦的，只是带了副眼镜，一头短发，看起来斯文了很多。
“好久不见。”叶子打着招呼，落落大方。
“我还以为我走错了地方。”齐小五说：“你也刚到？”
“嗯，在商场里逛了逛。”
服务员领着他们进去。
这是一张正在收拾桌子，桌上的菜一动没动。
红烧排骨，肉沫蒸蛋，虾仁玉米...
“都是我爱吃的...”他疑惑的望了过去。
“那个....菜凉了，我又重新叫了一份。”
叶子把手中的袋子递过去：“饿了吧，你先吃点这个。”
齐小五心中顿时明白过来，哪有什么刚到，逛了会？
是怕重新上菜的时候他会饿，特意去买了点吃的。
“路上堵车，耽搁了些时间，久等了吧。”接过袋子，齐小五说：“不折腾了吧，不用撤了，我们就这样吃？”
叶子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有些生气又委屈。
“十几年都等了，也不差这一会。”
她心里转着这句话，说出来的却是寒暄：“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这么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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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五完全变了，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堕落。
这是他的十七岁，他刚彻底结束了他的初恋，遇见了人生中第一个坎。
十七岁以前，他一帆风顺，光芒万丈。
成绩，他随便玩玩，考试也是年级前十。
体育，篮球在手，他就一定是全场焦点。
感情，他第一次写情书，让女孩子面红耳赤。
老师们对他既爱又恨，毫无办法。
整个一中都认识他，同学他至少认识一半。
他交友广阔，年少轻狂，觉得自己义薄云天，掌控一切。
但他似乎过不去这个坎。
所以整整一个大一，他都没有上过一节课。
抽烟喝酒，打牌游戏，打了三场架，警告处分两次。
他心里觉得，也许这就是自暴自弃。
他喜欢这种自暴自弃。
这一年里杨妍不停的给他打电话，发信息也一直在劝他。
但他心里只有一个强烈无比的念头，就是要把自己堕落到深渊里去，以此来让她后悔。
她确实后悔了，她在电话里哭，但他感到快意。
她说你少打游戏，好好学习。
他就说我为你退学，为你高考控了35分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她说我求求你不要去打架，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他就说死了也跟你没有关系，不需要你从金陵来给我上坟。
她说我去H市看你。
他说让你跟我一起来的时候你不来，现在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杨妍伤心透了，于是她又恋爱了。
齐小五也终于发现自己掌控不了一切。
但没关系他还可以掌控自己，拥抱深渊。
那以后就选择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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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敢太放纵自己，人一松懈，就会堕落，做我们这一行，可全靠出去奔波。不比你们老师，旱涝保收，寒暑假舒服得很。”
齐小五端着酒杯，跟叶子碰了一下，笑着说道：“来，杯中酒，感谢让我蹭饭。”
“哪有，哪一行都不容易。”叶子笑，说：“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吃饭。”
齐小五点头：“没错，毕业以后各奔东西，同学聚会你就没参加过。这回要不是三石提起，我还不知道你联系方式，没想到你也在E市，做了大学老师，真是让我这个师范毕业生惭愧了。”
“上次他陪老婆来考注会试，我正好碰到他们，就请他们吃了个便饭。”叶子说：“同学聚会我去干嘛，你们都是当年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我就个小透明，跟谁都不熟。”
“不止吃了个饭吧，他说你送了他一个紫砂壶？他回去问了，可是大师作品。”齐小五说。
叶子说：“是吗？我也是别人送的，我又不喝茶，就送给他了，再说他不是你最好的兄弟吗？我送他个壶也没什么的。”
齐小五愣了一下，他突然感觉到这话里似乎蕴含着别样的意思。
没等他反应过来，叶子接着问道：“毕业以后你有跟杨妍见过吗？”
没想到这个名字会被提起，齐小五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没有见过，三石他们有什么事都是 ，请她不请我，请我不请她。”
“这是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了？”叶子诧异。
“倒也不是，这么多年还有啥放不下的，估计是同学们都不想我们两尴尬，毕竟以前....”
齐小五还没说完，话突然被打断。
“那你见我就一点不尴尬？”叶子眼神灼灼，盯着齐小五。
齐小五一时愣住....
“噗，我开玩笑的。”叶子忽然笑了起来。
她笑得勉强，于是低头喝水。
“吃完我们走吧。”喝完水她站起来喊道，“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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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买单！老规矩，记账！”
齐小五牵着着杨妍的手，和着六七个人从清风苑的小包间里出来，浩浩荡荡的一边下楼，一边大声喊道。
“懂，148，算你140。月初结账。”老板笑着递了几根烟。
几个人伸手接过，摇摇晃晃出了门。
“谁啊，也太嚣张了吧，真想干他们一顿。”
“杨妍漂亮啊，梁颖熊真大，我艹。”
“二班的齐小五跟许三石，十八班的马连，萝卜，还有两个不认识。”
“那个纹身的是周红，拿九节鞭在游戏厅门口把人打住院了，去年被开除的。你去干一个试试？”
叶子低头默默的对付一份扬州炒饭，听着旁边人的窃窃私语，心里不是滋味。
“倒霉，吃个中饭也能碰到。”
少女叶子心里想。
两个人光明正大的在外面，在教室里拉手，亲嘴，不害臊的吗？
给自己写信的时候怎么就暗戳戳的放在我抽屉里。
别说拉手，在教室里连话都不说...
但愿君心似我心，你的心呢？
眼泪难以抑制的留下来。
她年轻的心里想不明白，前几天还给她写情书的齐小五怎么突然就跟杨妍好了呢，就这样在她眼皮底下谈起了恋爱。
叶子起身在桌上丢下五块钱，一个人冲了出去，失魂落魄。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学校的寝室的。
只记得跟老师请了一下午的假，躲在被子里一遍一遍的看着那些信。
那是情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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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情书啊，是能随便写的吗。
如果能回到过去，齐小五想给十六岁的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此刻他坐在叶子的副驾上，听叶子讲完那十三封情书以后，心里已经明白过来。
事情大条了。
但叶子似乎没有听他解释的意思，还在继续说着。
“我大学毕业以后，相了两年亲，才遇见了我老公。”
“他身高175cm，体重69kg，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像极了你。喔，他现在胖了，170多斤了。”
“他长的不帅，收入也远不如我，家庭背景也远不如我。但是我第一次跟他见面，就决定要嫁给他。”
“你说巧不巧，相亲的时候，他说朋友都叫他小武。他跟你还是同行，不过他是做技术研发这一块。在P公司，你应该知道的。”
“当时我父母是不同意的，他们说以我的条件，可以找到更好的。何必找个外地的，啥也没有的。我就问他们，我有啥条件。”
“他们说我学历好，漂亮，高挑，性格也好。”
“说来也好笑，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有这么多条件。整个大学四年，我都很自卑，也是个小透明。不过后来毕业了，工作了，化上妆，才发现自己居然也会有好多人追。”
“不过我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就嫁给我老公了，可能确实我还有一些条件吧，我老公也觉得我嫁给他算下嫁了，对我也还不错....”
E市的话偏软，叶子久在E市，话也绵绵，酥酥的，不断传来，听起来应该很舒服。
叶子的座驾也是高配的，真皮座椅很软，空间也宽敞，坐起来应该很舒服。
齐小五却觉得一点都不舒服，甚至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他迫切想下车，想离开。
但是不行。
三石从他那个著名青年画家姐夫的手上搞了一幅画，知道自己公司在E市，便让自己代为转交，作为回礼。
好兄弟拜托的顺路的事，都是同学，又是举手之劳，他自然答应得干脆。
可是画还他常住的酒店。
他下了高速原本是要去拿画的，可接着电话便忘记了。
后来想起来了，又觉得时间耽误太多，索性也不高兴回头去拿了。
要是不接那通电话。
要是他回去拿一下。
要是他不来吃这顿饭。
要是他当年不写那些情书。
他现在就应该在回J市的路上，而不是坐在这里听叶子压抑的诉说。
软绵绵的话语句句都不是控诉，偏偏句句都是控诉。
他没想到一顿饭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雷区，他甚至不敢开口说话打断，怕不慎将地底深埋了十几年的雷引爆。
当然，他跟叶子是清白的，他们甚至连手都没拉过，甚至没有当面说过几句话，比他跟杨妍之间还要清白。
所以他本该问心无愧的。
无愧到这十几年来，他从来没意识到自己跟叶子之间算谈过恋爱。
他的初恋是杨妍，这必须是毫无疑问的。
如果不是初恋，他当初怎么会为了她做那么多昏了头脑的决定。
他怎么会没有轻松趟平那道坎。
可是，如果杨妍才是初恋。
那叶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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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叶子呢？”
夜里，杨妍牵着齐小五的手，走在校园里那条紫藤萝的长廊下，突然哭了，转头问道。
“她们又骂我贱人，说我是小三插足，说你原本是跟叶子在谈恋爱的，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
齐小五惊讶万分，他摸了摸杨妍的头，把她一把抱住，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手忙脚乱的解释说：“没有的事。谁在乱传这个，我就是给她写过几封情书，我们没有正式谈恋爱，我发誓我连她的手都没碰过。”
“噗”，看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杨妍突然笑了起来，“好啦，我信你。跟你在一起，我当小三也没关系，不过我不是插足喔，是你追我的。”
“是我追的你！”
齐小五点点头，将她抱住，说：“妍妍，高考跟我考一个大学吧，好不好？”
“你成绩那么好....我那怎么考得到啊。”杨妍说：“我真的笨死了。”
“哈哈”齐小五笑：“你后面好好努力，我再控下分，我们就可以一起啦。”
“嗯...”杨妍点头。
齐小五突然亲了下去。
少女笨拙的回应。
“你们两个！在干嘛？哪个班的？”
一束手电筒照了过来，几个老师快步走了过来。
少女惊慌失措，拽着齐小五的衣服。
“别怕，我顶着，你快走，回宿舍！”
齐小五把少女挡在背后，低声说道。
杨妍这个时候忽然好像不害怕了，她反手握住了齐小五的手。
“不，我要跟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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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要跟你一起。”
叶子锁好车门，说：“你拿了还要送下来再回去，我上去拿了下来就是。”
齐小五没有多想，说也行。
刚打开房门，齐小五还没来得及插上取电卡。
叶子突然从背后拉住了他的手，将他拽回。
又将他抱住，就凑了上去。
湿热的嘴唇覆盖，女人玲珑的身材也透过衣服被明显感受到。
齐小五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他这时候甚至来不及思考。
他也没来得及控制自己，手中的取电卡已经滑落，双手已经探了过去。
她用尽热烈回应。
房间的大门被挤压的发出了压抑了声音。
掩埋了十余年的雷区，爆炸了。
炸得人耳昏目眩。
当取电卡重新回到它原本的位置时，齐小五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
就被叶子的手捂住了。
她眼神灼灼，说：“什么也不要说，我只有一个问题，当年你给我写情书的时候，是真的喜欢我吗？”
齐小五愣了愣。
这个刹那他脑子已经百转千回。
那时候他坐在前排。
他的手机上，打火机上，教科书里，贴满了杨妍的大头贴。
就这样他还觉得不够，他上课的时候还总是喜欢假装睡觉，实际趴着偷偷往后看。
他的作业本上，书上，草稿纸写满杨妍两个字。
他把这两个字签名，练得比自己的还好看。
只是偶尔向后看的时候，他也能看见叶子。
她一直坐在最后排，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那里很少有人经过，也很少有人关注。
她像是独立于班级之外，模糊的看不清边际。
他有时候也会感慨，她一定很孤独吧。
那他到底为什么写了情书？
是因为觉得这个女孩孤单？
还是因为想追杨妍，又缺乏经验，想找个人打下草稿？
是因为对这个女孩心存好感？
还是因为想追杨妍，又缺乏自信，想找个人证明一下？
他甚至把所有能找到理由都细数出来，一一比较。
但这些理由当中竟然没有一个是因为喜欢。
这不是爱情。
当然，现在也不是。
齐小五瞬间就清醒过来。
但看着叶子灼灼的眼神，想起他们刚刚的发生。
“应该是喜欢的吧。”
叶子的双眼一下子就红了。
她站起身来，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说：“现在我们拉过手，亲过嘴，拥抱过，把情侣该做的都做了。加上当时我们也互相喜欢过，那么我的初恋终于完整了。”
她起身拿画，随后拉开门，走了出去，突然又停顿了下。
“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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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
齐小五给杨妍发完信息，拖着行李箱，缓缓跟在父母的后面，走出了校门。
父亲怒气冲冲。
母亲唉声叹气。
很多同学趴在阳台上看着他。
齐小五高昂着头，像一个刚打了胜仗的将军。
他看见校门口的红色横幅上写着：距离高考还有30天倒计时。
他不屑一顾。
他抬头看向教室方向，隐约看见三石和其他几个同学在阳台上朝他挥手，阳台上就是他们这些坏孩子的地盘，也包括他自己。
然后他看见了叶子，这可能是她第一次在课间离开座位，站到坏孩子的角度上。
他没有看见杨妍，心里有些失望，不过想想，她也差点被叫家长，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政教处挨训。
他又拿出手机，给杨妍发了个信息，“好好学习，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回过头，看见班主任赵老师在和父母交谈。
赵老师来送他了，说：“回去别忘了做卷子，你记性好，笔头好，别的科目我都不担心，但是数学要想考高分，全靠做题，我给你拿了一百张卷子，还有我下个月的教案，虽然不全，也是最后冲刺的大部分了。你回了家好好看好好做。你的目标是南大以上，知道吗？”
齐小五说：“她没事吧，老师，我都自愿退学了，以后也没法早恋了，就不要喊她家长，搞什么强制分手了吧？”
赵老师叹气：“我跟王主任说了，不喊了，杨妍成绩一般，要再折腾一下，高考就废了。”
齐小五瞬间开心了，“谢谢赵老师，那您能不能给她开开小灶？数学再加强一下？”
赵老师一脚踹到齐小五小腿上：“滚吧，教你这个兔崽子，我少活五年。最低南大啊，不然我打死你！”
齐小五最后被父母带上了车。
车子启动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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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齐小五离开酒店，坐握着方向盘，心里不是滋味。
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也许就感觉迷茫。
这辈子他好像从来没把握对方向。
手上的方向盘就像咧开的嘴，无声的嘲笑。
他当然没考上南大，最擅长的学科数学被他选择用来控分，白瞎了赵老师连夜整理的卷子和教案。
他以压本一线一分的成绩光荣上了本二。为此他在别人的谢师宴上和赵老师喝酒，最后喝到自己到休克住院。
他也没有跟杨妍再接触过，大二开始就一直断了联系，唯一见过的照片是三石拍给他的，在她的婚礼上，她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他觉得一点都不般配，但是没跟任何人说。
他又想起依娜，想起安静，想起舒欣，想起C，想起程茵，想起陈小姐，想起苏暖，想起所有那些对的，错的，以及还不知道对错就路过或者错过的人，想起全部冲动和胆怯，想起所有辜负和被辜负，想起一切遗憾和希望。
然后他打开音乐，选了首歌，播放。
你以为一切都是没选好
得到的和想要的对不上号
你以为时间可以重来
换个人当主角
爱情就会天荒地老
你不知世界上谁对你好
为了你她可以什么都不要
不管你混的好不好
是否给她荣耀
她都愿意为你操劳
陪你到老
有个爱你的人不容易
你怎能如此伤她的心
她惦记的深爱的唯一的你
还不趁现在好好努力
有个爱你的人不容易
你为何不去好好珍惜
当错过了失去了忏悔的你
是否还能换回那颗善良的心
他想撇一把方向，飞出这片悬崖。
是不是就能脱离这个囚牢，拥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最后他拿起手机给程茵打了个电话。
“刚在吃饭，有事吗？现在回来。离婚协议？不再想想吗？好，拜拜。”
随便他挂完电话，想：
海有彼岸，路有尽头。
漫漫长途，何处归宿。
我没有方向，我也没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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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家的。”
“这是唯一一次。”
盆里燃起火焰熊熊。
院子里，叶子将箱子里的照片，奖状，杂物，同学录，以及十三封信，一件一件的扔进去烧掉。
她嘴角带着笑，眼泪却，滴落进去，发出滋滋的声音。
今天，她终于得到答案。
今天，她的青春也结束了。
她拿出手机，发给三石一条信息。
“谢谢帮我安排这顿饭，也谢谢送我那幅画。”
随后又编辑了一条信息。
“齐小五，你就是个大骗子。”
“谢谢你以前骗了我，让我感受到一个女孩应有的青春。”
“谢谢你今天骗了我，给我保留了一个女人最后的尊严。”
“只愿君心如我心，定不负相思。”
“可惜你从来没有意。”
“所以我最终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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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意。”
“嗯，没事的，你坑我我习惯了，狗东西。”
“十几年兄弟，不用说这些，等下我到J市，出来喝点吧。”
夜晚的风从窗口吹进来。
齐小五把烟头扔向窗外。
他挂完三石的电话，手机振动。
他转头看去。
是一条新信息。
“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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