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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同学Q,出落有致,有着重庆姑娘惯有的好皮肤。她几乎不来上课,不参加活动,不追求我们趋之若鹜的事,不重视分数。又不似我们一样那么急切地想要挤进大学这个新集体。她爱读书,读得多,且杂,写得好文章。常常表达与我们不甚相同却又那么让人信服的观点。听到别人夸赞,她总是要真心地感恩一番的。她的容貌是春,内心是夏,眼神是秋,灵魂就是冬了。要我形容她,竟有些想把所有褒扬都用在她身上。才情过人,清心不争。我从别人口中,也都听得到对她类似的评价。
那时我是觉得自己那样的俗哦。我又那么害怕啊,害怕自己是那么平凡无特别之处。特别,是又一个被过度神化的词,在这个让我们逐渐拔除成长标签的时代,特别,显得难能可贵。“他是一个特别的人”常被我们用来评价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一个人与芸芸众生不同,要么被唾弃成为不被兼容异端,要么被推崇成为我们口中“特别的人”。谁不想成为后者呢?但十之八九我们又在自己那点平凡中迷惘着。在尝试让自己无所求且多读书之后我发现我终究成为不了那类特别的人。我是那么渴望得到回馈,过脑的想法过手的事,我都想一一抛出,使之得到肯定。我是那么好动又静不下心的人,整日以书为伴,于我着实太难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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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羊》里有一则寓言:《要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青蛙》,大概就是一只青蛙一直在为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青蛙这个梦而努力,它认为自己的存在价值在于了解别人对它的看法。有一天它发现人们最关注它的身体,特别是腿,于是它开始做跳跃运动,期望拥有一双越来越漂亮的青蛙腿,它感到所有人都在为它鼓掌。但最后,它痛心地发现,人们在撕扯它的腿,啃它的腿,还在称赞它的味道跟鸡没什么两样。
“这只青蛙真是像极了我。”读完,我这样想。总是把别人口中的优秀奉为圭臬,畏惧自己的乏善可陈。所以我迄今还忙于参加各种活动,像青蛙一样勤于练习跳跃,享受别人的掌声。幸运的是我还没有被人吃掉呵。
有一天我向Q表达了对她的羡慕,她说“我们只是把时间分配在了不同的地方,本质上是一样的。”我悄悄心有安慰。
复杂多变的世界,没有稀松平常,哪有特别出众。整个感性世界里人是最高级的存在,而人之间的不同,便是我们能感知到的世间最高的美。正是这些不同而又相似的特征,连缀成了这一片辉煌的世界啊。
陈敬容一首小诗《山与海》里有一节:
一样的海啊
一样的山
你有你的孤傲
我有我的深蓝
她有山一样恬静挺拔的孤傲,我也有海一样奔涌不息的深蓝。
她遗世独立,而我总落俗套。
她是天上一篇洁白的云,我是底下的小渔民。我又不求雨。
所以再不必自行惭愧了,因你有你的孤傲,我有我的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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