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晓晓站在徐前面前,有点恍惚。
直到司仪重复了几遍:下面请新娘讲几句!史晓晓才一下子惊醒过来。
“我…我从没想过我嫁人的今天,对面站的人是你徐前”
台下一阵爆笑,徐前摸摸自己才28岁就开始有点地中海的头,憨憨一笑。
史晓晓认识徐前始于某暧昧恋爱软件,那年史晓晓24岁,刚结束一段4年的恋爱,痛不欲生。分手前一天还一起开心吃火锅的男友,一个人悄悄搬出他们租住的房子,没留一句话。史晓晓疯了一样到处找他,但只从共同认识的朋友那儿得到一句“房租还有半年,她可以继续住,反正她在北京也没什么朋友,收入也不多。”她找遍所有他们的共同朋友,祥林嫂一样一会儿说他背信弃义,她为了他不顾家里反对一个人来北京,他却爱上别人;一会儿又说他其实p是爱我的,一定是遇到了难事儿,不想拖累她…
三个月后人比花美的史晓晓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接连旷工,体重迅速下降,老板找她聊了几次暗示她再矿工就要辞退她,她也索性不再去上班了。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任性又刁蛮的史晓晓被彻底打败了。过去4年原来就是自己给自己吹的一个美丽泡泡,一碰就破,不堪一击。她恨渣男,但更恨自己。
她整夜整夜睡不着,就开始上网聊天,她想有一件事情占着大脑。陌生人的关心偶尔让她有一刻的温暖,有时她也大骂那些言语下流的男人,可是骂着骂着自己却哭起来,伤心又一发不可收拾。
第一次肯定始于一个温柔又细腻的男人。聊天,见面,上床。
她从那些男女间的暧昧和肌肤之亲里得到了一些安宁。
那段时间,她周旋在好几个男人之间,反正没了收入,这些男人也成了她经济上的支援。
徐前没什么钱,但还在大学里的徐前年轻,也有旺盛的无处安放的荷尔蒙。
史晓晓第一次见徐前是在徐前学校门口,第一眼远远的看到徐前的样子,史晓晓想转身走掉,但徐前朝史晓晓摆起手来。
史晓晓逃不掉,凑到徐前面前,有点嫌弃和厌恶的打量着这个男生。徐前仿佛完全没察觉,有点害羞的递过来一瓶冰冰的纯净水。
“天挺热的…”
天确实热,7月份的北京,一路地铁过来的史晓晓两颊通红。
“我们走走吧”
徐前带着史晓晓在校园里转了一圈,边走边聊。
“你以前交过女朋友吗?”
“没交过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徐前说的时候脸侧过来看着晓晓的脸。
晓晓感觉被捉弄了,回道:
“你这人看来也只是看着老实”
“算是吧,不过偶尔真老实”
……
他们散步到学校附近的宾馆门口,徐前害羞的说天太热,去吹吹空调的时候,史晓晓并没拒绝。
风吹夏天的光影斑驳,地铁驶过的咯嗒咯嗒撞击声,都是催情良药。
徐前青涩莽撞,史晓晓白净妩媚。
失恋的痛苦在那些瞬间仿佛从没存在过。
史晓晓和徐前开始有规律的见面,不见的时候联系不多。
除了徐前外她也约其他男生,她想从痛苦中短暂抽离,痛苦却像沼泽
,越挣扎,陷的越深。她到了抑郁的边缘 。
晓晓和徐前见面的时候会聊很多,聊她不顾家人反对离开家来北京时,妈妈打在她脸上的巴掌有多疼;聊他们在北京的第一天,她做第一顿饭时把胡椒粉当盐,但他吃的有多开心;聊他加班,她等他,午夜过了,但仍然不忍心睡着,希望他回来时,她还能抱抱他……
“史晓晓,你想没想过将来怎么办?”
“没有,我没将来”
“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将来”
“那就有吧,但我没想过”
"叮…叮…"一阵急促的铃声在午夜响起,徐前被惊醒。
"晓晓?…”
“嘤…嘤…”对面只有史晓晓断断续续的哭声。
徐前一直追问,但哭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完全安静下来。
徐前挂了电话,翻身蒙起被子,但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种不好的感觉忽然出现,他匆忙穿好衣服,打车奔到晓晓家。门反锁了,他拼命砸门也没人应,后来找来了开锁师傅。
晓晓躺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但面色苍白,散落一地的白色药丸…
徐前抱起晓晓就冲向了医院。
“还好送来的及时,药物还没有完全吸收”
“现在胃已经洗好了,大概明天早上就会醒过来”
“多陪陪女朋友,现在的年轻人啊,谈个恋爱要死要活的!”医生说完转身走了。
远方的天空开始泛出青色,病房里只剩下徐前和安静的躺在床上的晓晓。
晓晓的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头发凌乱的散着,安静的像刚刚哭闹过又沉沉睡去的婴儿。徐前出神的望着晓晓,想像这个女孩笑的样子,有一瞬间,徐前忽然想哭一场。
徐前想到了自己,他很奇怪为什么会从这个失恋自杀的女孩儿身上想到自己。他一直都是家长眼里别人家的孩子,懂事,学习好,从不惹麻烦。但只有他知道十几年生活在父母打开门恩恩爱爱、举案齐眉,关上门父母从来不同床睡,从来不给对方一个笑容的家庭里的感受。妈妈说自己受这么多苦都是为了他,他是妈妈心里最重要的人…他在家里沉默寡言,在学校只想认真读书赶快逃离这个家。高考如愿。
从新疆到北京三千公里,三千公里不仅是距离,还是自由。有了自由,然而他却从没有恋爱的冲动,他害怕爱情。
第二天,晓晓醒来,徐前已经回学校上课了。
等徐前放学回到医院,发现晓晓已经自己办了出院。
他决定要帮一下这个女孩。
她给晓晓打电话,晓晓电话里声音虚弱。
“晓晓,你考研吧!和我一起”
“我都毕业一年了,而且以前学习也不好”
“有我帮你呢,你怕什么,你死都不怕了”
“我…我…“
“你敢跟我赌一下吗?只有半年时间“
还没等晓晓回答,徐前就说:“明早我去你家接你,区图书馆就在你家附近”。
第二天,徐前如约而至。晓晓推门出来的时候,发现七月北京的阳光其实特别刺眼。
徐前真的是个十足的学霸,还是个严格的老师。晓晓每天的学习任务都被排的满满的,是否达到目标,是否掌握了知识徐前都要考察。
周末他们偶尔放松下,会去徐前学校一起游泳,路上遇到徐前的同学,徐前会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
然而每每这个时候,晓晓心里都会揪一下。快半年了,前男友从回忆里的常客变成过客,生活因为备考而规律起来,微信里七七八八的人也几乎都被删除,剩下的我和徐前,还能一起走多久。
复习如火如荼的进行,24岁的晓晓,像回到18岁高考前。
后来考研结束,徐前进了曾经高考一分之差的顶尖学府,晓晓也考过了全国线,进了一所也在北京的学校。
城南和城北,是三次地铁换乘,入学后晓晓第一次去找徐前。
晓晓说:“要不我们以后就不见了吧,见一次好麻烦。”
她发现自己开始爱上徐前了,因为徐前了解她的一切,她对这爱情没信心,也因为徐前了解她的一切。
徐前说:“好啊” 。干干脆脆,没一点不舍。
九月了,北京的天却还很闷热,晓晓在回学校的地铁里,感觉透不过气来。一会儿拿起手机看看屏幕,一会儿又把手机塞到包包的最里层。下一站就到学校了,晓晓忽然拿出手机,飞快的点开徐前的微信。
“要不我们试试?”
“好!”秒回,也是干干脆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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