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假期到了,大多数人都是两手准备,四处分散,我也不例外。盘算着在夫家上坟结束后回娘家看看爸妈,也许是日有所思,就会夜有所梦,我在梦里清晰的梦见了家乡的路口,我们姐妹几人簇拥在一起说说笑笑往家走。道路两边是葱茏的油菜地,油菜地里的油菜刚刚蓄蕊,绿油油的田地里还有零星开放的几朵油菜花,景色很美。抬头还能看见垂柳,垂柳枝上的柳芽大约和龙井茶叶一般大小。
四月的阳光非常明朗,我和大姐并排走着,我和说着话,大姐很久没有回家了,今天我们一起回去爸妈一定会很高兴。大姐招呼着我们边走边摘花,她说这些早开的花插在瓶子里很好看。二姐和小妹在后面走,她俩也说着愉快的话,笑盈盈的走着。梦醒的时候,我有些疑惑,梦里的情景令人留恋不舍,我们姐妹四人没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想起从前,真是恍如隔世。
出门去扫墓的时候,公墓门口放了公共祭祀炉,执勤的人倒也活套,劝慰大家安心的烧纸,各家先祖会辨识儿孙们送的银两。在回家的路上,我又想起了我的梦,不由的问先生亡人过节会去哪里,先生说:“回家和家人一起过节。”这个回答让我陷入了困境,我想不出来什么地方算是家。
一个人出生的家庭是父母的家,长大后成家了和配偶组成家应该是自己的家了,但是一方早亡,另一方再婚,那么这个家里又有了新的男女主人,亡人去了也是多余,孩子的家又是孩子和孩子的配偶组成的家庭,也不算自己的家。我反复推算怎么界定自己家的概念。先生为我的推论吃了一惊,接着他也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说:“父母的家不是你家,和爱人相互支撑的才是自己的家,但是我不能忍受谁中途退出或再婚。”这个问题无法再讨论下去,因为它是个无解的问题。
在风云变幻的时代,人们早已变得行色匆匆,对身边的人都处处设防,在精致的利己主义思想中人人怕吃亏,所以反复计算付出与回报之后,选择零付出,那么在零付出为前提时,回报比率也不会太高。人们渐渐变得理性,不再想长远发展,就拿最简单的例子来说,结不结婚要看相互的结合带来的利益大小,离不离婚看婚后的经济状况和心情。那么在变幻莫测的婚姻里,如果有一方早亡,另一方就跟翻书一样翻过此页,再结再离,清明节了,亡人去哪里过节呢?是不是和活人一样,空巢老人报团养老,孤魂亡人凑群热闹?再不然每人一部手机,各玩各的游戏,不聊天,也不互动,需要的时候下个单,外卖、快递随叫随到?
想到这些,莫名悲伤,因为人们活着的时候总是在争对各种资源的占有,更渴望对金钱的占有,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疯狂的和别人进行各种攀比,失去了做人的快乐和自由,直到有一天失去了自己最不看重的皮囊,那么身后会有谁人问津吗?佳节的时候去哪里过节呢?
人生何处是归处?我一遍又一遍的思索着,点燃手里的黄裱纸,看火星明灭升天,苍苍茫茫看不到天的尽头,就连坟茔也渐渐消失,人生最终的归处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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