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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牧铜
第五章 穷离入山，惹是生非
穷离山下，一户人家，简单的小院，几间茅屋，隐在菜地和农田之中，青山环抱，绿水围绕。
“穿这件吧！”声音慈爱。
青儿扭过头一看，眼泪瞬间打转，她认得这套衣裳。阿爹阿娘平时节俭，不舍得花钱，唯独那天买布，不知为何，阿爹阿娘毫不犹豫花了大钱，选了最好的布。这套衣裳正是那匹布所做，阿娘亲手裁剪、缝制而成，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看看阿爹阿娘，平时不觉，原来他们已经渐渐老去。青丝染雪，多了皱纹，驼了腰背。十几年，自己得以在爱和幸福中渐渐长大。同时，日子不也正一天天带走他们吗？想到这，青儿瞬间落泪，抱住阿娘。
阿娘一愣，“哟！怎么了？青儿。”不停安抚着青儿，“好啦！好啦！去，快去，换上衣裳给爹娘看看。”
秦阿牛看着母女俩这样，不由得也是心头一酸。那个襁褓中安静的婴孩，怎么就长得这么快？心头千般情，半点说不出，双手比划着，催青儿去换衣裳。
青儿擦擦眼泪，一下抱住秦阿牛，秦阿牛一愣，怪不好意思的，却也心头暖暖，笑着长叹口气，“快去吧！”拍拍青儿后背。
青儿缓缓松开，转过身，接过衣裳，捧在心口，点点头。转身回去自己房间，去换衣裳。
不多时，青儿悄悄回来，站在门口，一转身，秦阿牛夫妇一看目瞪口呆。来到青儿身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一番。
“这是谁呀？”
“怎么？自己姑娘不认得啦！”说着，假装生气，轻拍一下秦阿牛，跟着满脸笑开花，道：“我就说，我姑娘好看。看看，稍微一打扮，就是这般俊俏贵气，可不比哪个富家千金小姐差。”
“嗯！嗯！”秦阿牛傻笑着不住点头，绝对认同，“我看，咱姑娘能比得上公主、郡主什么的，哈哈哈。”
青儿渐渐羞红了脸，知道阿爹阿娘是有意调笑，心里却也是美滋滋的。跟着跑出去，边跑边喊，“我上山去啦！”
“慢点，你慢点。”阿娘跟着走几步，刚到屋门口，就看见青儿跑出院门，扶着屋门，笑道：“这丫头，还不好意思呢！”
青儿跑出不远就不再跑，走在路上，看着新衣裳，觉得天空格外的蓝，空气格外的清新，流水叮咚，格外的悦耳。走几步，慢慢哼起小曲，边走边跳，时不时傻傻地呵呵笑。
远远看见穷离山门尽是人，青儿心想：原来真的这么热闹。快步走过去。
今天是穷离山微云观三年一度的入山之日。成为道者，扭转人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不论权贵官宦，不论市井小民，年龄合适就是唯一的条件。测试合格，就可以留下。虽然合格几率很低，但是值得一试。
青儿走过去，站在一旁，看着一匹匹神骏的马，看着一辆辆奢华的车，看着一个个行走的人。有人孤身一人，有人仆从无数；有人绫罗绸缎，有人粗布麻衣。看看自己，青儿一笑。
突然，一声有力的长嘶后，有人惊呼：“快躲开，快躲开。”
接着就看见一匹异常健壮的马疾驰过来，闪躲已经来不及，那马快如疾风闪电，眼看就要撞上。忽的，那马长嘶着人立而起，铁蹄就要踩踏在青儿身上，多少人怕得闭起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少年鱼跃而来，一把推开青儿，自己倒在地上。那马就要落蹄，落蹄那少年非死即伤。突然，那马诡异一嘶，愣是人立着后退两步，落下前蹄，一下子温顺起来，低头看向青儿那边。一动一静，诡异非常。
那少年也在马蹄落地的前一瞬，一翻身离开原地，看来本也能躲开这一踏。少年去搀扶青儿，三五仆从面无血色的跑过来，一个女孩走到马的身边，轻拍几下，不断安抚。
少年扶起青儿，“怎么样？没受伤吧！”
青儿摇摇头，轻声道谢。
仆从们过来，跪倒，声音颤抖着，“请少主赐罪。”
“我要救人的，与你们无关，起来吧！”
女孩牵着马，那马死活不肯过来，女孩只好自己过来，“怎么样？没受伤吧！”语气傲然，没有丝毫愧疚和歉意。
青儿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哦！那就好。”说着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就这么走吗？”少年朗声一问。
女孩回过头，“她不是没事。看你身手矫健，气盈血足，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的，应该也没受伤吧？”双手置于胸口，一说一点头，神态搞怪，十分滑稽。
正所谓：“有理三分娇，无理七分刁”，女孩的伶牙俐齿，问得少年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女孩转身，双手背后，迈步就要走。
少年的仆从护主心切，急喝到：“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和我家少主说话。”
女孩转过身来，一脸不悦，“哪条狗？站出来。他都不说，你咬什么？”从左自右，从右自左，不断扫视仆从们。“贸然问一句，你家是谁家？”
一个仆从正要站出来说话，少年一个眼神，吓得仆从不敢乱动。一来少年不想惹事，二来仆从所言确实不妥。少年拱手道：“区区小家，不足挂齿。手下人不懂事，还望姑娘海涵。不过，姑娘你确实该道个歉，毕竟你的马差点撞到这位姑娘。”伸手一指青儿。
女孩见他处事公正，为人厚道，也很喜欢，想着卖个面子，交个朋友。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早点结束纠纷，对谁都好。轻声说：“少侠言重啦！我有过错，这事实在······”
“孙小侯爷果然御下有方，令人钦佩。屁大的齐国侯府好大威风，奴仆都是威风凛凛啊！”一个光头巨汗声若洪钟地插话说到，来到女孩身边。
女孩一听，心道坏事，这下情形斗转，惹下麻烦。看向巨汗，一脸无奈，明知道这巨汗是维护自己，可也不得不怪他，好心办坏事。这下处理不好，老爹还不扒了自己的皮。
果然，一听巨汗的话，孙小侯爷脸色冰冷，不仅被人道破家门，徒增日后烦恼，还被人蔑视门庭，公然侮辱。仆从们个个咬牙切齿的。齐国侯府，累世公卿，出过帝师，出过宰辅，出过圣贤，出过皇后。虽说日渐凋零，可是如此公然侮辱，罪过依旧不小。
女孩对着巨汗小声道：“别说话，净给我惹事。”巨汗马上委屈巴拉的。对着孙小侯爷深深一鞠躬，道：“实在对不起，他情急失言，切莫见怪，切莫见怪。真的对不起。”说完，又是一鞠躬，拉着巨汗，牵着马就要走，心想着赶紧离开，越快越好。
孙小侯爷听她道歉，虽说不满，却也不好继续为难。看样子，女孩家世不俗，没必要引起家族矛盾。打算约束着下属，就此作罢。
突然，一声响起，“等一下。”声有不满。
女孩回过头，心想又是谁？这是女声，不是齐国侯府的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青儿，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受害者。
“姑娘，还有什么事？”女孩强做耐心，强颜一笑。
“道歉。”青儿声音很是坚决。
“什么？”女孩不明所以，火气渐渐燃起。
“道歉。”青儿依旧冷冷地说。
“你不是说你没事儿吗？”女孩脸色开始不悦。
“不是跟我，是跟他。”青儿一指孙小侯爷。孙小侯爷也是一愣，错愕的指指自己。孙小侯爷怒气已消大半，不想此时，这姑娘竟如此维护自己。
“我不是道过谦啦？”女孩一脸无奈，反问到。
“不是你，是他。”青儿一指光头巨汗。
“什么？”女孩脸色瞬间冰冷，暗想：这不是故意找茬吗？这不是故意要给自己难堪吗？。
“不可能。”光头巨汗朗声拒绝，挺胸抬头的，不留余地。
“不可能，好啊！不道歉，你们就带不走这匹马。”青儿也很坚决，不肯退让。
女孩不以为然，自己的马什么样自己不知道，这马性如烈火，却只服自己一人。拉着巨汗，牵着马，就要走。出乎意料的是，一迈步就发现这马一步不肯走，死命要留在原地，就像中邪一样。
女孩先是温顺的安抚，不管用。斥责喝骂，不管用。抽打硬拉，亦不管用。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女孩觉得好难堪，每一个围观的人似乎都在嘲笑自己。女孩生来第一次感到如此不堪，眼泪打转，强忍着不哭，愤恨地看向青儿。
“走，马不要了。”拉着巨汗就要走，再珍贵的马，也值不起巨汗的尊严。
巨汗不动，女孩看向巨汗，眼中疑问。巨汗知道女孩这是为了保全自己，知道自己宁折不弯的性子，不想自己为了她低份，去和人说好话。
巨汗更知道这匹马何等珍贵，汗血王驹，汗血宝马中的王者。女孩十岁诞辰的礼物，女孩最喜欢的马，日日不离，时时作伴，亲自喂养、调教，这是她童年唯一的伙伴。
巨汗看看寻常打扮的青儿，又不能动手打她。不知道她使得什么手段，说马不走，果真不走。心一狠，自己惹的事，自己扛，不能让小主委屈。
“对不起，是我的错，请你原谅。”巨汗转过身，低头，泪眼喊到。
这马瞬间走几步。女孩拉着巨汗，牵着马，狠狠望一眼青儿，这个使她受辱，伤他朋友的人，愤愤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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