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带你去看海

作者: 袁安源 | 来源:发表于2017-05-21 20:35 被阅读245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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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那茫茫大海,滚滚滔滔,一浪高过一浪。

    我喜欢海,但我从未真正见过海。无数次幻想,我坐在海边那被浪涛啃的面目全非的礁石上,任由海风猛力拍打,看那浪花层层席卷而来,似要将我吞没却只带给我一阵凉意。

    我想过最浪漫的事,就是和Ta一起去天涯海角,看一场日出日落;踏着柔软的沙粒,拾起一个个被海浪遗落的贝壳。

    “你喜欢海?”木讷的爸爸突然开口问我,我僵硬的点了点头,忘了有多久,没有和爸爸好好交谈过。

    记忆里的爸爸也曾幽默风趣,每夜故事不重样,变着花样逗乐我,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我所取得的每一点进步,都会让他喜笑颜开,我没有多优秀,但我就是他的骄傲,他给我无限自由,从来没有让我活在别人家的孩子里的阴影下。

    他粗枝大叶,却会因为给我造成伤害而懊恼自责。有年他承包了村里的果园,每天都在果园里忙碌不已,果园就是他的王国,而他是果园里的国王。那年果实结得又大又甜,爸爸想将喜悦分给他的宝贝女儿,于是不听妈妈劝阻,一把将我扔上肩,趾高气扬地驮着我去检阅他的臣民。他边走边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战斗史,直到听到我狰狞的哭声——一根倒挂着的荆棘划破了我的眼角,从此我的眼角留下了一条淡淡的伤疤,直到有天一江湖先生说我必须要破相这一生才能顺时,他才释怀,这道伤疤刚刚好,淡到看不出来,却保证了我的一帆风顺。

    我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小时候特别恋家,薄薄的日记本里写满了厚厚的思念。我特意将日记本摆在很显眼的位置,就是想让爸妈偷看,让他们知道我在学校的日子很痛苦,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家的温暖。爸爸认真看了我流水账似的日记,并在后面留下了长长的一段话,尽管那时我并不懂爸爸的深意,却也开始学会独立生活。

    隔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形成的呢?因为长大,发现爸爸并不是超人?或是有一天突然意识到爸爸的想法早已与自己格格不入?于是不再愿意和爸爸深入探讨,于是爸爸变得越来越沉默,他不敢烦扰他最疼爱的女儿。

    “我见过海的,我差点就淹死在海里了,被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孩救了,那里的小孩真厉害,小小年纪就有胆量。”爸爸的眼里闪烁着光芒。

    爸爸去过海边?从我记事起,爸爸就没有离开过我身边,同龄人大都是由爷爷奶奶一手带大,唯有我的爸妈没有缺席过我的成长。爸妈的远方牺牲在了对我的爱中。

    原来爸爸曾在海南工作过,那时的他正年轻气盛,生活甚是惬意。我想象着爸爸年轻时的样子,是不是也梳着那时流行的小分头,每个周末看看电影,有感而生时写写小诗?我翻旧物时曾翻到过好多块手表,爸爸应该是个手表控吧,这么多年过去,手表还像新的一样,只是不能再转动,时间永远停留在了过去的那一刻。

    每每有人抱怨当今物价太高时,爸爸总说比起以前来物价真的很低了,那时买一块手表的价格都是几十天的工资。可物价低了,爸爸的生活品质却下降了,曾不惜花掉几十天的工资去买一块手表,如今却舍不得花两三天的工资去买一双皮鞋。

    我总觉得爸爸少了份男人的洒脱,不跟别人喝酒,很少抽烟,做事处处有顾虑。别人的爸爸酷酷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健谈又幽默,我的爸爸怎么就变沉默了呢?

    我喜欢的人一定是洒脱型的,自由自在,不像爸爸一样畏畏缩缩。Ta恰好就是那个存在。Ta会带着我满世界乱窜,时不时刷新我的世界观。大人眼里离经叛道的少年,偏偏是我喜欢的人。

    我的日记本里很少再出现爸爸这个字眼了,取而代之的是Ta,Ta甩细碎刘海的样子,说话的语气,街角偶遇时乱撞的小鹿。歪歪斜斜的字迹清晰记录了忐忐忑忑的心迹。

    高考失利,爸爸苦口婆心劝我复读,而我心灰意冷,不愿再重复一年炼狱般的生活。

    我要去找Ta。记得那是个温柔的夏夜,星星装饰了整个夜空,皓月流光泻金,清风迎面送凉。月光照在Ta俊美的脸庞,我时不时地偷瞄,许是夜色太撩人,我竟看的如痴如醉。Ta点燃了一根烟,反常的跟我说了很多话。

    这个我追逐了多年的少年,于我有如灯塔般的存在,在这一刻却收起了锋芒,生活磨平了Ta的棱角,开始散发出圆润的光辉。我说我要做不系之舟,风里来雨里去,我对大海有热烈的渴望;Ta说Ta总是飘飘荡荡上不了岸,对港湾有说不出的向往。

    “去复读吧,加油,你能行!”

    我注视着Ta有如大海般深邃的双眼,莫名泛起一股心酸。

    爸爸为我改变主意而高兴不已,立马将我送去了一所复读学校。看着爸爸离开的背影,我难过到想笑:可怜的傻爸爸,你不知道我为何临时改变主意吧,若你发现自己发自肺腑的规劝还比不上别的男人无意间的一席话,会不会觉得可悲?

    我看到了爸爸最真实的模样:一总是醉酒的伯伯失去了爱人,常来找爸爸喝酒聊天,爸爸也不便推辞。他们两个在厨房喝酒谈心,讲着低俗的笑话,回忆当年的趣事,像两个长得着急了点的大宝宝。原来爸爸不是不想生活洒脱,只是他有一大家子要去养活,才不得不压抑自己的喜好。什么才算男人?一定得喝酒抽烟吗?为了家庭心甘情愿牺牲自己的就不算吗?那是爸爸呀,给了我最好的爱的爸爸。

    他从不会责备我,总是觉得是自己做的不好。我高考失利,他不会觉得是我没有好好学习,而是认为没有钱给我请好的家教,买好的教辅。会为不能让我住上美丽舒适的大房子而抱怨自己无能,可是爸爸,你拥有的不多,但你已经把最好的给我了呀。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你将你的青春耗费在了这小山村之中,只为给我最好的陪伴,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你对我的爱吗?

    “咳咳,星星,你还小,你不懂爱。”

    Ta被烟猛地呛了一口,随即又露出迷之微笑。我很生气,不喜欢我没关系,但不可以质疑我的喜欢。我仗着和Ta多年的交情,有意无意地烦Ta扰Ta,在我需要的时刻,Ta总能出现。Ta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为什么不能是我?风会停,雨会走,我会一直等。

    “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到时候记得带你的他来让我过过目,毕竟你太蠢。”Ta每次都不忘调侃我。

    Ta没有给我爱情,却在无形之中教会了我什么是爱。

    有时我甚至会觉得,喜欢Ta的意义就在于让我没有浪费过任何一段感情,直到遇见了最爱的算命先生。

    “我去海边了。”算命先生发来微信。

    “贝壳,贝壳,有没有贝壳?”我欢欣询问。

    “我说我还给你捡了很多,你信吗?”

    “我信我信,你说的我都信。”

    “哈哈,还是别信了。根本没有贝壳。”

    “没有贝壳的海不算真正的海。”我不高兴。

    “没有你在身边,也不算真正看过海。”

    一时说不上话来,承认被感动。我的生活简直不能太顺,一定是眼角的疤痕保佑,毕竟"我受过的伤,都是我的勋章"。我爱的第一个人不爱我,却始终小心翼翼地对待我,不曾让我难过。而我爱的第二个,将会是最后一个。

    要和所爱之人在海边做一切浪漫的事。一想到大海,就突然想起了爸爸,想起了他那有如大海般深沉的爱。我更想带爸爸去看海了,那是他年轻时待过的地方,那是他曾有过梦想的地方,他的梦想埋没在了日复一日的劳作中,为了家,他整日整日的在大山里游走,可别忘了,他也曾有过远方——大海。

    我的诗和远方,建立在他的苟且之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所给予。我说我没有后盾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不然跌落的后果难以想象。但我不用害怕,我尽可往前跑,无论出了什么事,背后有老爸。

    拨通了爸爸的电话,长时间的无话可说让我哽咽,沉默良久,说出几句:

    “爸爸,终有一天我要带你去看海,去海南,你曾经待过的地方,用我赚的钱。”

    电话那头又是沉默,

    “好好读书。”我听到了爸爸颤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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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评论

      • 爬山猫:我也喜欢:stuck_out_tongue_closed_eyes:
        袁安源: @爬山猫 嘻嘻,🌺🌺
      • 1c615d4c5e30:前面很好,后面有点,,,嘻嘻,继续加油
        袁安源: @可你就挡在了我面前 不是啊,只是写不出东西了,需要沉潜了。我一直在看别人的。
        1c615d4c5e30: @lycoris_ 哈哈,我这么说你会不会打我?最近很少上简书,你也很少更文了哦。爱情果然会让人变懒。
        袁安源: @可你就挡在了我面前 确实😂
      • 兰馨若冰:一个好爸爸的形象跃然纸上
        袁安源: @兰馨若冰 可是好爸爸的牺牲有点大
      • xwgong:很美好的情感,很好的文字!我完整地看了一遍后,又看了第二遍,还是想提个建议:能不能将个别段落重新组合一下,让读者更明白你讲的Ta和爸爸的关系。我感觉里面有爸爸,有一个自己想要的Ta,有一个未来的Ta,和那个爸爸曾经的Ta。这篇文章有很大的潜力,请再思忖一下。
        xwgong:@lycoris_ 材料和感情都很好!再把架子搭好一点,就完美了。
        袁安源: @xwgong 谢谢建议哦,我也觉得很乱,这是我的通病,总是无法理清思绪,像杂草一样乱生,一定好好组合一下。谢谢你我写的这么乱你还能看得出来我想要表现的。
      • 酒言醉语:这么好的文字发表了17小时后却零阅读,更不用说评论点赞了,突然很寒心,那些热爱文字的人哪去了
        酒言醉语: @lycoris_ 哈哈,挺好的
        袁安源: @酒瑶饭袋 我没有投稿,刚刚才投的。你这么说好暖心啊,由衷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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