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文社布置下一个课题，讨论一个深度的哲学问题：人性是否自私。这样的命题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个挑战，社长祁延庆帮大家作了分解，即：人性是自私的还是无私的？
这样的延伸仿佛对大家来说无甚效果，但对于两个哲学爱好者赵江焱、辛奕成来说，正中其怀，让二人深陷其思。
赵江焱从自己学过的国学知识来分析，人性是自私的，人起初是为己的，然后正因为有礼教，教会了人去理性思考，人才变得无私。
辛奕成却从人类起源上思考分析，人类初成社会，从原始社会开始，一个部落一个部落分布，那么人对自己部落的人是无私的，但对于同样是人类的其他部落的人却是自私的。这让他突然深陷其中，然后拍打脑袋讲：人性是在自己认同范围的无私。所以无法去下定义，人性不能简单归结于是自私还是无私的。
二人秉持了不同的观点，相互争辩，这让整个教室都成了二人的对决场。从人群鼎沸，到走无一人，二人依然不休。终于有几个同学瞪着大眼跑了进来，客气地对二人说：“两位同学，你们不在这儿学习的话可以把地方腾给我们吗？”
赵江焱、辛奕成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行为不合礼仪，便客气地讲：“对不起同学，你们在这自习吧，我们正好回我们宿舍辩论。”
留下那同学惊呆而合不拢了嘴巴，过了好一会才对自己旁边的一位同学悄悄地说：“那俩脑子有问题，在这讨论哲学问题，讨论到不可开交，并且更让人吃惊的是他们二人竟然还住一个宿舍，直是应验了古人的那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在回往宿舍的嘴上，辛奕成借题发挥，对赵江焱问道：“你讲讲，刚才咱们为同学腾出教室到底是自私的还是无私的？
这个问题突然让赵江焱一愣，然后笑着说：“咱们起初当顾着自己了，这就叫自私的。但突然同学这样一说，咱们都想到了礼仪，然后很爽快地腾出了教室，这就是无私的。”
辛奕成不服，讲：“咱们起初并没有作出一个判断，这个教室本来就是晚上给咱们哲文社用的，只是因为其他人都散了，只剩下咱们俩人了，这才让这几位同学以为这教室是咱们俩霸占的。但咱们用教室也是名正言顺，但对于他们想用这间教室，咱俩起初也没有看到他们，也不知道他们会来，咱们也就没有判断，但既然他们来了，咱们立马作出一个判断，认同在一个范围内，所以立马腾出教室。至于此，可以看出，不是人是自私的变得无私，而是他们的认同范围不同。”
赵江焱继续反驳道：“你不可否认的一点是每个的人认同范围是会变的，那么他是受到什么影响才发生变化的？”
不知不觉中二人已经走到了宿舍，这会儿，宿舍中没有其他人。二人根本顾不上换上鞋子，直接放下书便继续争论了越来。
辛奕成接着赵江焱的问题说道：“认同的范围确实会发生改变，他可能是受到教育，或受到刺激，但他会永远在自己认同范围内表现地无私，在这个范围之外的便会表现地自私。”
真理是越辩越明，二人的每一次争论都让彼此深陷其中，再一次深度思考。
就在这时，宿舍门突然被猛然撞开，打断了赵江焱、辛奕成的争论。只见刘亦飞垂丧着脸，看也不看一眼，径直爬上自己的床铺，然后拉起了被子，准备入梦沉睡。
赵江焱、辛奕成二人面面相觑，然后抬头看了刘亦飞一眼，却无回应。
“鸟鸟！发生了什么事了？谁欠你五百万的样子。”赵江焱疑惑地问道。
“哎，不说了，我想睡会觉。”刘亦飞终于开口讲了第一句。他可能才意识到宿舍中还有两个人。
“这还不到九点就睡觉，啥时候变得这么乖巧，比小学生还要乖巧。”辛奕成附和地讲道。
“不早了，早点睡了，今天实在太累了。你们继续聊你们的，不用管我。”刘亦飞说完用被子将自己的脑袋狠狠地蒙在里面，给自己制造一种窒息的感觉。这一秒，他感到了一丝快乐，一丝安全。
赵江焱深感不妙，他起身走到了刘亦飞的床铺前，凝重地说：“鸟鸟，一定是失恋了！有什么不快的跟我们讲讲，讲出来会好一点的，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这样会生病的。看到你这个样子，其实我俩也挺难过的，实在不行我俩陪你喝酒，帮你解忧。”
辛奕成也走到了刘亦飞的床铺前。这时，刘亦飞将被子猛然掀起，探出了脑袋，瞪大了眼睛，望着二人。二人的目光却出奇地一致，深情、关切、真诚。这让刘亦飞闷在胸口的火气立马熄灭，他轻叹一声，然后继续将自己闷在被中“装死”。
“兄弟，要是真有什么心事就讲出来吧。我们给你最温暖的怀抱。”辛奕成温柔地讲着肉麻的话。
“你们让我安静一会儿，我就想安静一会儿怎么这么难啊！”刘亦飞突然将被子一甩，露出脑袋大声地吼道。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一切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赵江焱终于豪爽地打破了这沉默，依然纠着刘亦飞不放，说道：“鸟鸟，你是不是失恋了？鸟夫人呢？她把你抛弃了？”
这一秒，刘亦飞悲与伤共爆发，就差把自己的臭袜子塞赵江焱的嘴里了。但当刘亦飞看向赵江焱真诚的面容时，心还是软了下来，将怒火压了下来。转而欲哭无泪地央求道：“大哥，你可不可以放过我，求求你了！我只想安静一会儿。两位大哥，你们继续讨论你们的哲学人生，咱们互不干扰。”
赵江焱摇了摇头，随后慈祥而温柔地道：“鸟，你受伤了，我们随时都在，只要你需要，我们不介意给你两个温柔的抱抱。”
“大哥，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我现在求你们不要再讲了。你们讨论哲学吧！”
赵江焱、辛奕成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向门口踱了两步，不在刘亦飞的耳边蝶蝶不休。
“酱油，你讲讲，鸟鸟刚才这样跟咱们讲，这种态度，到底是自私的还是无私的？”辛奕成再次结合场景发挥了起来。
这一次，刘亦飞的臭袜子想扔给辛奕成。
赵江焱抬头一眼，双目闪光，面露微笑，然后道：“我倒觉得，他是自私的，他只想把悲伤留给自己，让痛苦折磨着自己。而对你和我，却是无私的，他不想给咱俩徒增烦恼。”
辛奕成也赞成地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是这样的。他虽然是自私的，但他的自私却是伟大的。这一刻，我觉得鸟鸟的心中特别有爱，有温度，有热心，虽然可能他此刻很痛苦。”
“那你讲讲，这次可能是怎么回事，让他这么痛苦？”赵江焱终于开始探讨起了实质问题。
辛奕成皱起了眉头，然后转头看了刘亦飞一眼，虽然只见其脚不见其头，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这次可能是她抛弃了他，我觉得刘亦飞看似顽皮，但他内心的本质是善良的，还有一分可爱与纯真，所以他一般会是那个用情最深的那个，只有被人抛弃时的痛才会让他这般消沉。”
赵江焱也点了点头。此时二人竟然如此默契。
“你觉得还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其中鸟鸟与鸟夫人之间产生了一些误会，只是谁都不愿意先放下面子去面对这个误会，导致这个误会的裂口越来越大。这其中，人性还是自私的，希望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恰巧懂他的心，可惜没有那么多注定的美好，才产生了这样的人间悲剧。”赵江焱继续分析到。
就在这时，刘亦飞的被子突然飞了起来。只见他衣衫不整、睡眼朦胧，像极了英勇就义的乞丐，散发着不一样的英雄气概。他手舞足蹈，随之大手一挥，怒嚎道：“我没读过啥书，也不懂啥文学、哲学，我只认这个简单的理。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你们说那个兰月到底是爱我这个人，还是爱我的美色？我看她就是我把我当一个玩偶，根本不爱我这个人，转眼投入别人的怀抱。我不爱这样的女人，我也要爱我自己。”
赵江焱、辛奕成被眼前最为激情动人的演讲所深深地震撼，接着是许久的沉默，然后是经久不衰的掌声。
刘亦飞一跃而下，快速蹬上鞋子，披衣而去。在甩门的一刹那，大声对宿舍内的二人大喊一声：“你们等着！等着！谁也不许走！”然后门被重重地甩上。
赵江焱再次疑惑地看着辛奕成，问道：“他这是怎么了？拉人过来跟咱俩干群架吗？”
辛奕成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像，更像是买砍刀去了，准备回来砍咱俩。”
“咱俩做错了什么？难道关心他也是错吗？”赵江焱困惑着。
“他不会这么自私的。他走的时候，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容。”辛奕成说。
二人竟不约而同地走向阳台，这时的空气凝重感让他们感到窒息。微风轻轻，淡淡拂面；星空朗朗，闪闪迷眼。二人趴在阳台的护栏上，双手伸触在空中，感受着风的悸动。下面有依恋不舍的情侣，也有拖着疲惫归来的学生，趁着夜的灯光，却看不懂每个人的眼，还有这“窗口”内的心潮。
正当二人静享这争闹后的静谧与美好，门被人一脚踹开，如地动山摇般狂流勇奔，气煞山河，也气煞了一楼门房大爷。刘亦飞提了两瓶白酒，两包卤肉，一包凉菜，大喊道：“不醉不归！”
三人相视而笑。赵江焱道：“真要不醉不归还只得在这阳台上吃喝了。”
“明月高悬，对饮三人。”辛奕成立马赋诗一句。
“好诗！好诗！你个臭醉诗人！”刘亦飞把宿舍里的三把凳子拉了出来，边开口叫唤道。
三人赋诗饮酒，却只有刘亦飞爆着粗口，听起来不和谐，却不提实质是十分地和谐。
赵江焱一杯酒下肚，然后映着月光，关切地向刘亦飞问到：“我说鸟鸟，你和兰月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伤心。”
刘亦飞举杯欲饮，却停在了半空，他稍一迟疑，却放下心怀，讲到：“她爱上了别人。她根本不是爱我。”话到伤心处，泪有几行流，却掩面而笑，举杯相欢言，再道：“放下，不提这事。今天咱们只聊文学，聊艺术，而不谈这些破事，我刘亦飞是那种放不下事情的小男人吗？来来来！一起干了！喝完这顿酒，所有的不快就此随风吹走，明天重新开始。”
三人共举杯，痛饮而尽。
“鸟儿！你刚才能说那些话，我感到非常欣慰，男子汉大丈夫能拿得起也能放得下！这让我认识了一个崭新的鸟儿！”赵江焱随之讲到。
“鸟儿！你刚才说的那句话非常有诗意！谁说你不会写诗，只是情未到而已。”辛奕成也随之讲到。
三人仰面大笑。
三人对饮，随之变成六人对饮。这夜灯熄了，却没有熄灭618每个人心的灯。
学校里并不让饮酒，他们也是悄悄地，再悄悄地掩藏着，却掩藏不了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笑容，还有那放浪形骸的笑声。门房大爷终于碾压不住内心的怒火，一口气上六楼不带喘气，随之大呼而出一声“河东狮吼”，震彻楼宇。
六人坚守一个原则，打死也不开门。大爷伸出了手，却无处拍响，也见这宿舍内宁静了几分，便惺惺而去。
轻风微拂，星空月下，却落了孤人。可爱的人把爱给了谁，又辜负了谁？谁又可道得清。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