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1990年，小矮人在雪城堡外对着北斗星许了愿

      2019年1月12日    星期六    天气寒冷

                              作者  白晓星    笔名  山妖

        不知为何？儿时总是喜欢听着鸡鸣鸟叫了，才从被窝里伸伸懒腰探出头来，打算睁开眼睛开始迎接美好的一天。个人猜想可能是自己的故乡位置特殊吧。中国版图鸡冠子上有个小小的村落，位于中俄边境线上。它依偎在黑龙江主流沿岸，几个村庄错落有致的安插在山洼平地里。那是歌谣中传唱的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这是东北地区气候异常寒冷的地方。邻里乡亲经常是在村巷里遇见了，还会莫名的笑疼肚子，那是因为呼吸的哈气，遇冷很快会将帽子，睫毛，胡须挂满了霜和冰溜子，看上去很搞怪的样子。

        儿时的记忆里，上学之路异常艰辛。每走一步都会深陷到大腿根，雪下得很深。寒风凛冽，吹起一层层白茫茫的雪雾，每一粒雪都是硬雪雹子。打在脸上很疼，象刀子一样划在稚嫩的脸庞，小孩子的脸通常都是被冻成青紫色，布满了皴裂，随着气温骤降隐隐在作痛。孩子们为了上学不迟到，通常会在雪地上，试探着找到稍硬的雪壳子爬行。每日里弄得一身汗后，浑身都会结上一层闪着刺眼的霜花。夜晚的时候，还要早早的将湿透的衣裤，鞋袜，脖套，炕在炉台边和火墙上。不然明日里就会冻坏脚趾和耳朵那就不好说了。能够治疗冻疮的庄稼杆子，在雪大的时候很是难寻的。上学路上渴了，孩子们就吃雪块和冰溜子。从家里带着少许的干馍，土豆和鱼干，在汽油桶上烤烤，炉火中烧烧，午饭就解决了，小嘴巴子啃烧土豆时都吃的乌黑。每每在教室里围坐着烤火的时候，孩子们谈论最多的就是快要过年了，回忆去年和在今年的期望中畅想着，如炉火般将炽热的年味，烙印在血液里的每一个细胞上。随着寒假到来年更近了，孩子们都开心的收到了好多贺年卡和粘贴，可以在等待年的空闲里好好装饰一下日记本了。

        儿时记忆里，寒冬腊月经常是朦胧睡意之中，听大人们说房子又被突然的降雪覆盖，房门推不开了。刹那间，孩子们好像嗅到了门缝刚窜进来的寒气，一机灵！齐刷刷的从梦里跳出来，哪能错过这么好玩的事情呢？哪里还会慵懒的躲在被窝里呢！寒冷将不再是让孩子们躲在热炕头的理由了。只见村巷子里个家便开始了开通甬道，邻里之间都向着对方延伸道路，那雪墙高高的排列有续，好似迷宫一样。几日风吹后雪变结成了硬壳，那些与房子齐平的雪包连绵起伏，犹如一个个高低不平的小山脊，远远望去在阳光下闪着五彩的波澜。看吧！孩子们拿着铁锹的，纸壳子的，塑料布的，爬犁的，甚至两手空空依靠身体的，都会找到雪包去尽情滑雪。汗流浃背的攀爬，撞得满怀不分头脚。那天真无邪的笑声，就好似刚蹦出来的爆米花般，漾得无处不在。

        每当寒假来临，就是孩子们创造童话奇迹的时候。三九天越是接近年味，孩子们心里的那股子不惧严寒的劲头，越是高涨起来。挖雪堡，雪窖和雪隧道，做蜡彩冰灯，开辟河沿冰场，上山采映山红插花的枝条。所有一切的活动，都将慢慢围绕着年的到来，而渐渐清晰起来。村巷夜晚不在只是有星月的光芒，那些用瓶罐、铁桶做出来的冰灯，歪歪扭扭罗列出来的冰塑，有着不一样的美丽。冰灯里有的镶嵌着五彩纸的色彩，有的装饰着花朵和叶子，有的只是简单的一只蜡烛，就很美好了。雪墙上画着随意的涂鸦，也写满了祝福的话语；雪堡和雪窖里藏着意外的惊喜；冰场上堆起了大大的雪人，还有篝火的柴垛。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忙活，就是为了迎接年的到来。

        年，终于随着一盏盏红灯笼挂在屋檐时，它热情的倚在门框使劲呐喊祝福后，悄悄的挤进孩童的被窝里挠痒痒。炸锅了！小孩子们果不其然比公鸡起的还要早，穿新衣，戴新帽，女孩子在头顶插几朵颤颤巍巍的年花，男孩子在数落着鞭炮。忙活着从头到脚的换新裝后，便开始走亲拜友互送祝福。大人们在屋里的厨房预备大餐，屋外的孩子们嬉戏打闹着。大一点的男孩子燃放鞭炮，小孩子只是躲在墙角旮旯好奇的偷瞧，吓得捂着耳朵不敢去听。在等待短暂二踢脚的腾空炸响间隙里，女孩子的小心脏早已哆嗦的不成个，尖叫着一溜烟没了踪影。

        随着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村头电线杆上的猫头鹰不放哨了，各家电视杆上的喜鹊和麻雀也安静了。村落的老小都来到主街巷口，列成了队，一同观看和欢送秧歌团表演。那些古灵精怪的秧歌表演者，都是来自各个村落里的业余爱好者。他们显然是能够把田间地头的劳作与美好生活场景，活脱脱的都带进了喜庆的节日里。那祝愿丰收年景的绿绸，那祝福美好姻缘的红绸，那五彩的衣饰妆扮，都在随着节奏舞动着全部的热情。有踩高跷的、划旱船的、大头娃娃卡通的、还有各类神仙的。甩着长舞袖的、扇着舞扇子的、拄着拐棍的、还有叼着旱烟袋的，每每都是媒婆和丑角在领头逗趣，许多扮相的角色，无非都是让表演更加有看头。看呀！那些厨房后窗户探出的若干个头，是大人们忙碌之中片刻的放松，脸上显露的笑容甚美，此刻不由得让幸福满满。精彩的表演也换来小孩子们一阵阵欢呼雀跃的追随。在后来的平常日子里，无论老小时常会抖落模仿一番，即便是手里拿着饭勺，农具锄头或者毛线大围巾，大家伙兴致来了，就开始充当各类角色，不断去夸大滑稽可笑的戏份。

        年的夜宴是要准备很丰盛的美食，以此来馈赠亲友相聚团圆的美好祝福，通常都要摆放双数的餐碟，代表好事成双。大人小孩要坚持守岁，寓意健康长寿。饭前要祭祖敬神，燃放烟花爆竹来庆祝辞旧迎新好的开端，还要在12点倒计时，面对着北斗星许愿，然后一家人赶紧去抱材垛，看谁又快又多的抱进屋子里来，代表一年会有更好的运气和福气。就连家里的阿黄狗也习惯了讨乖，趁此机会刁根柴回来，摇着尾巴不肯放下，它机灵的轱辘着眼珠子等待着，直到用双手接下来才肯罢休，逗的大家伙笑不拢嘴，打趣地说它这是想多吃几根骨头呢！怪不得会在桌子下面理直气壮，与大花猫挣个好地盘抢棒骨呀！晚饭之后大人小孩不约而同，还会集体在星月的夜空下，燃起篝火围绕着唱歌跳舞，在河沿开辟的冰场上滑冰，在洁白柔软的雪地里打雪仗，捉迷藏，去雪窖里挖宝，观赏村头巷尾的雪人和冰灯。在一连串嘎吱嘎吱的脚步声中，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儿时的记忆里，年的餐桌每日依旧轮番上演美食诱惑，亲朋好友轮流宴请去家里做客。各自会把看家本领的厨艺，发挥得淋漓尽致。糖蛋松的香甜绵软，酥白肉的肥而不腻，浇汁鱼的胶肉浓汁，干嘣肉的酱香回味，四喜丸的鲜亮弹牙，手撕骨的原汁原味，炸时蔬的脆爽，扒丝果的甜蜜等美味，总是在餐桌摆放好几层高。让孩子们的小屁股，在长凳上被吸得牢牢的。还有那藏有寓意的元宝饺子，更是赚足了小孩子们清纯的眼眸，挣抢着偷瞄哪一个饺子最怪异，就是藏有宝贝没错的！那种尝过美味之后的满足，都将是孩童们嘴里值得夸赞一生的荣耀。

        儿时的记忆里，年的那些映山红花，提前绽放在新年的喜悦里，清淡优雅的花香永远弥漫在记忆的时光中；而那些泛着一层薄冰黑不溜秋的梨子，红彤彤的柿子，花红，橘子冻货，依旧躺在记忆的水缸里；那些冻包子，饺子，麻花，海拉尔雪糕，糖葫芦，也依旧珍藏在记忆的仓房里。如今在大都市里工作安家，有了自己的小孩子。时常会忆起儿时故乡的年，那个当年的小矮人已经长高了，她一边诉说一边找回了童年，那一刻只愿让心和脚步朝着北斗星的方向许愿，让每一天都会在故乡的记忆里象过年一样，去把车水马龙的城市生活也过的鲜活起来。

        看呢！年又要如约而至了。孩子们，要打算怎样过年呢？随着儿时的年味记忆，让我们一起创造和期待吧！让我们一起对着北斗星好好许个愿望吧！

妈妈，你小时候许的愿是什么呢？

当然是希望长大要变成和白雪公主一样美丽了！

你是个男孩子！

妈妈希望你长大了，是个坚强勇敢的白马王子哦！

No？

难道鲁滨逊，阿凡达，超人不是更自由，更酷吗？

我要做个飞车大侠，去遨游宇宙。

        就这样无数个畅想可能，在交谈里升级着，年的魔力紧紧抓住了彼此心灵的触手，怡然开始泛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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