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愁儿扒了几口饭,他又没有胃口了,搁下筷子,看着他爹伯春,也像是如嚼一团泥样。吃吃停停,还时不时地,撩起眼去看他。
“爹,你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是吗?”愁儿他索性问起他爹来了。
“刚才延雨的儿子过来,我再想起来,白天延雨的老婆画眉。她与我说的,她一个俵姐的女儿。年纪也和你差不多样大,问你愿不愿意娶她俵姐的女儿。他们大概也就是为了那个事情叫你过去的。你就过去看一下,女大当嫁,男大当婚。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娶的娶,该嫁的嫁,再不能拖了。如果合适的话,你就答应下来,我也免得少有一桩事情在操心。”
“原来他们是为了这件事情呀!嘿!你不说,我原还认为是什么紧急的大事,要约我去商量呢?”愁儿他说,他刚才还是神情满好的面孔,顷刻,他又变得像是那要下雨的天空样,他脸上的笑容敛尽。“我还真不知道,他们会是来帮我说媒的。”
他还是那生硬的语气。
“人家来叫了,那你总要给他们的面子。你先不管是同意还是不同意,你总要先到他们家去一趟。也许,他们还真是有着别的事情要与你商量。”伯春又来为他圆场了。但他看着他愁儿,看他一脸执拗,而且还是不悦的样子。他的面色也凉下来了,感到他愁儿在他面前,他还真像是一条驯不顺的牛样,感到他做父亲的在他面前,就是没有说服力。
“有什么好去看的,早些日子,画眉她与我说过,她讲过她有一个外甥女。大概跟人生了一个孩子,但又没有与对方结婚,后来又让对方抛弃了。由于名声不好,她…她嫁不出去,现在他们就到处找人家,无论好坏,只要她能嫁出去就好。想想,像她那样的女人我会要吗?”愁儿把他的筷子搁在的碗上,他还有一种不屑的样子。
“就算是她是那样的女人,在延雨和画眉他们夫妻的面子,你还是要去看一下。你们同不同,那是另一回事。你若不去,在情理上,你就说不过去了。”伯春他还是强调他那个观点,他想到延雨在他们村里的势力,他还是劝说起他愁儿来。
“好,我去,我去。你不要再说了好吗?我实在是心烦”愁儿瞟了他爹一眼,他捏紧筷子,就大口大口地把饭往他嘴里扒。等他连吃了两碗饭,又喝了口水,放下他的碗筷,他又像是打岀去的镖样,他就往延雨他们家那个方向去了。
走了两户人家,在那边那条交岔路口,他又和王银撞上了。
“愁儿,你这样匆匆忙忙的,你是去哪?”
王银他正好站在那条路上,他停下来在点烟。把他手头上剐过的火柴杆扔了,迷惑般地看着往前,扑一般而去的愁儿。“你也慢着点,愁儿。”笑过,再吸了口他的烟来。
“啊!啊!…”愁儿他边应边走,还转头向王银笑了一下。
(6)
画眉把他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那张八仙桌上,她擦洗过,又特意在桌上摆了几只新茶杯。很体面的,像是一个很富裕人家样的那种摆设。画眉听到外面有走路来的脚步声,而且他们家那条慈善样的狗,也呲呲地楚了两声,没有叫,却摇起它的尾巴来。
“延雨哥,有事吗?”还是走到延雨家的屋外面,愁儿他就叫唤起来了。
“愁儿兄弟,你来了,有事。”撞应的是画眉,这个长相还算漂亮,但有一副好身材的画眉,她穿着妥贴、时新样子,手抚弄着她头上戴着的那朵花走岀来。“来,进来坐坐。”她笑着招呼愁儿。
“有女人的家庭就不一样,我走到你家来,就感觉到像是个家样。我每次从外面干活,再走到我那个家,嘿!我爹他调理的我那个家,那还真不像家呀!”愁儿跨过门槛,看着他们家白白净净的墙,和电灯照着,整幢屋里亮堂堂的,一种美好的心情油然而升。“从我娘死了之后,我的家就乱七八糟的,真让人烦。自己的爹,他大半辈子都那样过来了,我也就那样将就过呗。”
“来,愁儿兄弟,来喝口茶。”画眉把茶叶放进泡里,又提起水壶把烧好了的热水冲下去。“是啊!今天把你叫过来,就是想来给你说桩婚事的。想必你也猜得着,就是我那个外甥女,她糊涂,一个女孩家,到外面去干干活,她都会跟结了婚,有家庭的男人生孩子的。咳!现在年纪大了,想到要嫁人了。”
她话停下来,望着愁儿笑。
“我外甥女她人是还好的,再说,那男的也赔了她十几万块钱,都是她自己存着,以后结婚了,钱她都会带过来。”
“哦!你外甥女,她小时候我看过,她十多岁的时候到你家来,那时,你们家好像是做什么喜事,她跟你姐姐来喝酒,那时看她,她人长得还不错。后来这些年就没有见过她了。”
愁儿没有拘泥地,和画眉都坐到桌上去了。而且他还真揭开茶杯盖,低下头去喝茶了。
“延雨哥呢?”他抬起头去问画眉。
“他到张灵的店去买烟了。一会,他就回来。”画眉又露出她的牙齿来笑。
“今天,我把老菜(真名王根生)土湾那块荒了三年的地,让我挖出来了。我整整忙了一天,两臂挖得生痛,我是看到,他那块地是挨在我们家一起,我顺便,再也好干活,不然……”
他又捧起茶杯去喝茶了。
“愁儿,你吃饭了吗?干嘛不过来吃饭?你来吃饭,我就好和你来干两杯。”延雨轻轻地迈着步走进来,他一边拆开香烟,一边又往他嘴上塞了一支。
“你到干嘛?”愁儿扭过头去看延雨,他望着他问。
“我买烟去了,喏!”延雨又向他递过烟去。
“现在我也一天一包都不够了。”愁儿说。
“哪里会够,我有时还要抽黄烟,我都要一包烟一天。”他又坐下去,咬着他的烟,他们在那里又聊起,他们的吸烟来了。
(7)
“愁儿,我外甥女的事情,你是怎么样想的?你说说,我也好回她们一个信。她们现在急,急着要嫁人,嗨!这世界上的人和事,就是让人说不清。”
画眉又提起水壶去给愁儿倒水了。
“嫂子,这事这样吧!你叫你外甥女她过来,我想单独与她谈谈。因为她前面毕竟是有过,她一段感情的,如果她前面没有过那段感情,那我和她让你这一说,你这个媒人,一做就一个准。”
愁儿呷了口开茶,望着画眉,又转眼去看延雨。他对着他们两个笑。
“嗯!愁儿,你说的也是,没错,这是终身大事。是你们两个过一辈子的事情。”
延雨又吸了口烟,他又把烟灰用他的指头弹了弹。他赞同愁儿的说法。
“那好,我再把你的话转告给她。”
画眉又坐回到她自己的位置上去了,但愁儿这时他猛然站起来,他说他要转身回来了,延雨和他画眉两个又涩涩地笑笑,愁儿转身就走了。
“愁儿过几天,叫我外甥女过去,你们见个面哦!”
画眉跟着他走过去,她又补了她一句。
“哦!嫂子你别太累了你自己。”
愁儿走到外面去了,他还高声回了画眉一句。一晃就不见他的身影了。
不是很迟时间,在村外面,但的确是见不到有走动的人影了。差不多的人家,他们都已经把门关起来,一家人走到他们自己的房间去了。柴芬没有关门,她也还没有睡觉,她家的大门还打开着。屋里的灯亮在那里,她挑担水桶走岀门,她居然又出去挑水了。晚上到了这个时间天色也好,不但外面还刮了点凉风,气候宜人。那半弯的月亮也挂在天空,看去十分的皎洁。柴芬的水桶担,吱咔吱咔地叫着,像是一首美妙的音乐样动听。就正是这时,愁儿缓步走过来,他听到那样的响声,抬起头,他看清了是柴芬挑着她的水桶走来。
“哪个,干嘛就偏要在晚上这个时候挑水?明天天不亮了是吗?”愁儿说着,他好奇地探过他的头去看。“是你呀?柴芬。”
“愁儿,这个时候你还跑到外面来干嘛?你不说话,看到你黑黑的身影,还真让我吓一跳。”柴芬和他招呼起来,而且她还横挡在他的路上,用她欢欣的笑眼对着愁儿看。“愁儿,碰得好,我肩膀痛,这几天的东西挑多了。我…我挑这担空水桶也都是很痛的。你…”
“你是不是叫我给你,去挑一担水?”愁儿看着她说。
“嗯!是的,你真聪明。”
“好,看你是没有男人的份上,我这个人心肠软。就特别心疼没有男人的女人。”他说着,就伸过他的手,把柴芬肩上的水桶担接过去了。
“你到哪?怎么一个人跑到外面来呀?”柴芬她又问。
“有点事情。”愁儿他简单地回答,他不想说太多。
“哦!晚上你来给我挑水,你真好。”柴芬找话来夸奖愁儿,愁儿反倒认真起来了。
“这也是现在这个时候,不然,在让人看到我是来帮你挑水,那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你要洗清干嘛?就让人看到了,不就是给我柴芬挑水吗?你怕什么,人家说你和我柴芬有关糸,那又没关糸,怕什么?我都不怕。”
到了井边,愁儿把水桶放下去,他去吊水了。
(8)
“你干嘛要晚上出来挑水呀?”愁儿问。
“我家没有水缸,一只桶也装不了多少水。已经没水用了。”她竭力解释,但到了柴芬家,愁儿把水放下去。他们俩个的眼睛又对碰到一起去了。
“再没事了吧?没事…”愁儿看着她的脸说。
“你不走,你来陪陪我。愁儿,我需要你,需要男人。”柴芬她猛然把愁儿抱住了。又把她的头紧贴在他的胸怀。“你不走,我要你留下来陪我。你要知道,我这个小寡妇,要在你们这个村庄生存,我是多不容易。王松阳他死了快两年了。这两年来,我是恪守着我妇人的厚道的,不带有我女人的一点的污点。如果我不是有我这个玉坠,王松阳的这点血脉在这里,我可以离开你们愽儿湾,可以去嫁人。但我全都是为我女儿玉坠着想,她年小,还不知道她父亲他是怎么样死的。不会相信她父亲是死在外面,而且是打炮让炮炸死的。”说到这里,柴芬趴在愁儿的肩上,她幽咽了。
“知道,你要我怎么样?我愁儿又不是太有本事的男人。我家又不富裕,你看我都是这副模样的人。”
“你说对了,我要的就是你这副模样。诚实,我们两个是同年的。算命的说我要嫁的,就是与我同年的。他说与我同年的会保护我。听到吗?愁儿。”
愁儿他再也没有吱声了,像是一只驯服了的羊羔,他那颗心又像是,被什么有张力的东西给罗网住了,倒在她的胸怀,已经是服服帖帖的,没有挣扎着他一下的力量了。
天还没有亮,王虎为把一串鞭炮挂在那竹竿上,他又燃放起来了。鞭炮燃放之后,接着又是他们村里的狗,合在一起,又是一阵狂乱地乱叫了。王虎为他们家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常。几个年轻人,他们一起在他们家出入,有搬动着桌子的,又还有搬动凳子的。接着,几个糸了围裙的女人,她们也喜笑颜开的,,带着她们一种快乐表情,也在那里张动的了。
“冬笋,我们把桌上的碗筷摆好,一会儿,就要去叫客人吃饭了。”
竹秀吩咐着,她从她袋子里,掏出一样什么东西,她又迅速地往她嘴里塞。她牙齿咯咯地咬着,欢悦地对着冬笋笑。“你要不要吃?”她问。
“是什么东西?”冬笋问。
“兰花豆,是你大伯给我吃的。”
“我大伯他对你真好的,还有兰花豆给你吃。”
冬笋靠近竹秀,又伸过她的手,在她脸上摸了一下。她两个嘻笑起来,感觉到她们感染着王虎为,他们家的那种喜气的气氛。
一会儿,王虎为与他妻子玉清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夫妻俩站在厅堂中间,看着那一对红蜡也点着了。保儿也出来了,他就吩咐着他们有哪些人,是和他一起去女方是迎亲的了。安排完毕,接着,那几个吹打的人,站在外面也就把他们的唢呐吹起来了。
(9)
愁儿从柴芬家走回去,那时间是有些迟了。他一出来,又引起了他们村里的狗一起狂吠。他神情安定,走到他家门口,他再推开只是关着,却没有闩的门。
“愁儿,你回来了。”
伯春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听到开门声,他又警觉地叫起来了。“这么迟呀?他们夫妻怎就有那么多话说说呀?”伯春说着,他又故意轻咳了一下。
“嗯!回来了。爹,明天我要进城一趟,我去的早,坐第一趟车。”愁儿又将门关合起来,又将门闩拴起,再摸索着走到他的房间,拉开了他房间的电,他才显得清醒样,去想着刚才他和柴芬,抱在一起那些美妙的画面了。
柴芬她把愁儿送出她的屋,她见外面静悄悄的,她依依不舍地,拉着愁儿的手,像看着她一件心爱的宝样,对着愁儿看。
“好了,你进去了。”愁儿停下来,对着柴芬说。
“真舍不得你回来,想你留下来陪我过夜。”柴芬又把她的头靠在他的怀里,愁儿捂着她的脸,你的嘴伸过去嗫她。“我何不想留下来陪你,我二十七年来的第一次,在你这里破禁,想着都是美好,和让我都是神魂颠倒的。只有你才有这样的魅力。”
“明天,我们进城去,我去给你买身好的衣服,我要看到你穿得有模有样我才高兴。”
“哪有女的帮男的买衣裳的,只有男的来打扮女的。”
“不,愁儿,明天我要跟你买,因为你是我的男人了。我爱我的男人,以后你就来打扮我,我就享受我男人打扮我的那种快乐。”柴芬又紧攥着他的手,仿佛他们要合二为一。
“好了,你进去睡觉,明天我们还要进城。现在时间不早了。”望着柴芬那张仿佛变得美丽无比样的面孔,在他的眼神中又充满了,他的新一种活力。
“嗯!好的。就是到床上去睡了,会想你。”她点点头,愁儿他更禁不住样的,他扭过头他就回去了。
天刚破晓,柴芬这起来了,她穿得簇簇一新,好生打扮了一番,背着她的一个包,就把还睡着的她女儿玉坠,抱到她堂姐世芬家去了。
“姐,我把我玉坠抱到你这来一下,我上街去。”
世芬把小门打开,把她们让进去。“你把玉坠放到里面那间床上就好了,她醒来了,我就炒几个鸡蛋给她吃。”
“哦!姐,我家大门上的钥匙在这里,我门没锁的。”柴芬把她的钥匙递给了世芬。
“我现在就去把你门锁起来。”
她两就一起走出去,世芬去锁门,柴芬又往村头乘班车的地方去了。
“柴芬你也上街?我也去。”先到了那里的葛玉夫妻俩,望着穿得漂亮的柴芬笑,一会儿,愁儿也赶到了。
(10)
王虎为家热热闹闹了,那一群迎亲的队伍,跟着几辆崭新的自行车,和车上坐着头戴婚纱,身穿婚衣的新娘子,浩浩荡荡样的往他们家去。早已准备好了的,那一封长长的鞭炮又燃放起来了。新娘到了,两位两个主婚的妈子,她们身上披着红,笑盈盈的走过去,向新娘讨要彩礼了。
“新娘子,恭喜你金玉良缘,我们来向新娘讨要彩礼了。”左边一个说,随即右边一个就恭着她的手,也说了几句彩语。新娘乔掏出她预备好了的礼包,向她们两一个人递了一个,然后,还是保儿走过去,把他的新娘抱进洞房,大家一堂欢喜。
“保儿,你小心点,你是一下抱两个,你又抱老婆,又是在抱你儿子。好福气,母子双喜临门啊!”
看热闹的人丛中,突然,有一个老妈子暴出那一句。接着,又是哄堂大笑。
柴芬拉着愁儿的手,从大市场走岀来,他们两个都笑逐颜开的,让他们内心按捺不住的快乐,流露在他们的脸上。
“你穿这身衣服蛮漂亮的,不过,你给我买好这条裙子和上衣也好看,我蛮喜欢的。从王松阳过逝了之后,在穿着上,我就不敢太显眼了。我有好几件漂亮,时尚的衣服,圧在箱底我都不敢穿。寡妇门前是非多,本身我们那个村庄,大家就喜欢闲言碎语。现在,我敢打扮自己了,我穿的漂亮是给我愁儿看的。”
愁儿眺了她一眼,柴芬她又盈盈地笑着。
“怎么,你怕了?”她看着愁儿问。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说怕。只是暂时还没有到那一步,我也讨厌我们村庄,那些闲着没事的婆娘的那张嘴。有时说起话来,比刀子扎人还痛。”愁儿又把她搂到他怀里。
“喂!我总有这个想法,就是想离开你们愽儿湾。即使我嫁给你,我也不想在你们那里,就死心塌地地守着那几亩地过日子。我想我们到城里来做点什么生意,你看我们乡下人只要一进城,我们就都要消费,你说是吧?”
“进城来做生意?来做什么生意?我们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再说做生意要本钱的,我们一下哪能拿出那么多的钱来。”愁儿他神情不安起来了。
“你先不急,我们在街上观察观察,再打听一下,看他们做什么生意赚钱。”
“咦!你还真有经商的头脑。”
愁儿望着柴芬笑了。
“不是,我是当过家的人,我知道柴米油盐醋。一个家庭里,那些东西都不能缺。你尽管也是我这个年纪,但你还没有当过家,不懂得过日子的事情。所以…”
她极认真的,走到路边的树底下,他俩又站在那里对望。
“说得有道理,看来我愁儿必须娶你做我老婆,我才会有好福气,看你很有持家和经商头脑。你不会就是上天赐给我愁儿的吧!”
他说完,他俩站在那棵树底下,靠在一起笑了。
(11)
愁儿领着柴芬,他们俩个还在街上穿梭样的走着。柴芬她都仔细地观察着,那些路边摊的生意人。看着他们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颜,她就扯住往前急走而去的愁儿。
“喂!你还真是来逛市场。你干嘛走那么快?你慢点走行吗?我在观察着,看他们怎么做生意。喂!你看,像他们那样那摆地摊你说行啵?”
柴芬笑着与他说。
“摆地摊成本小,但到底能不能赚钱,我就不知道了。”愁儿回答。“不过,对于摆地摊,我总觉得不太踏实,如果从我个人来讲,我觉得还是卖卖包子,煮些水饺、清汤、面还是什么的,那更实在靠谱。”
愁儿提出他的看法,柴芬却觉得摆地摊,卖些地摊货成本不大,而效益应该是比较理想的。
“我是觉得卖些袜子、皮带、日用小百货更单纯,本钱不大,想必也没有什么亏。”柴芬说。走了几步她猛然又停下来,就把她的眼光又投到,那些摆摊的人的身上,觉得他们都很体面的,柴芬又向他们呶了呶。“喏!你看下他们的,闲的时候,他们还打牌。”
“就正是他们做那种生意,我就感到不踏实,我是种田出生的,我喜欢做实打实的事情。像他们那种有点悬乎不稳当的事情,我心里没有底根本就不敢做。如果我们真要进城来做生意了,就要争口气,不要闹笑话,让人家来看我们的笑话。”
愁儿也停下来,他也极认真地眺着那边,几个已闲下来,而且在打着牌的生意人说。柴芬看着愁儿那样认真的样子,她没有去与他争执,她却把她的手搭在愁儿的手上,很温情地看着他,但她还暗自高兴。接着他们又到卖吃的摊位上去闲逛,又去观察着那卖吃的生意人的生意了。
王虎为家的酒席摆开了,场面十分热闹。伯春他和村庄里别的人户一样,也打着红包去庆贺王虎为的儿子保儿的婚庆了。伯春也满脸笑容,他看到延雨的女人画眉也来了,他就走过去与画眉招呼了。
“你也来了?延雨呢?”伯春望着画眉问。并还表现着他对她的一种尊敬。
“他在地田干活还没有回来。”画眉微笑着,作她简单的回答。转动着她的眼睛,她突然又问伯春了。“喂!叔,你愁儿呢?”
“他不是上街了,他一早说他进城去。他进城去到底是干什么,我也不清楚。”
伯春刚说完,挨着不远的将英,她也迈过去两步,她来接着伯春他们的话往下说了。
“他不是和柴芬一起上街了。”将英说着,而且还神情不安定样的笑笑。瞬间,画眉的脸色,她陡地沉下来。
“他跟柴芬上街了?他跟她是一起去的?”画眉锐利地看着将英问,好像是将英遭惹着她不悦。
“这我就不太清楚,反正我看到柴芬她也上街上了。看她把她的玉坠抱到世芬家去,她背着个包,穿得那样崭新,那她…”将英那样一说,画眉她脸上像是贴了块黑布样沉下来,她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12)
王虎为家的喜事还在持续着,那些拥挤在那里看热的人,还没有退去。他们的酒席是散了,但酒席过后又是闹洞房的那些人,他们在算计着那洞房一闹,他们又能拿到新娘多少彩礼的事情来。
“今天我们就好好榨一榨新娘子了。这个时候不搞点她的钱,新婚一辈子也就是这一次,保儿过来,你与说你老婆,今天…”王干几个在厚着脸皮叫着,王虎为与他的老伴玉清看到,他们两个挤过去。王虎为又把王干拍了他一下,把他拖到外面的一面,神情很认真样的就对王干说。
“喂!王干,今天喜事是喜事,是让大家热闹的时候。但为叔的我要告诉你,凡事都点到为止,不要太过了头。再说,我那儿媳她也是有身孕的人,让她早点休息,想必这两天她也有点累。”
“哦!叔,你这样说了,我心里就有数了。意思意思一下,热闹一下就算了。好的,你放心吧!叔。”王干那样答应着,他又笑逐颜开的去了。
“我保儿,他也不知道照顾一下他的老婆,他老婆毕竟是有身孕的人,不能任由他们太过火。”玉清焦虑地望着里面那热闹的场面,她显得无不担心样的说着。
画眉从王虎为家酒蓆散了,她没有呆在那里看热闹了。她还是带着她不悦的表情走到她自己的家。延雨还坐在桌上吃饭,画眉她挨着旁边坐下去。她神情很不安样的对延雨说。
“喂!延雨,我问你,你说愁儿今天上街了,还有柴芬她也上街了。他们间是不是约好,一起约会去了?你说他们两个有没有那个可能?”她瞪大眼睛看着延雨问。
“你这话问的不是有些谎谬吗?这个上街都是人人可以去的,碰到他们都上街去了,那他们就一定是去约会。那样说起来一点道理都没有。”
延雨驳斥着,他说的理直气壮。画眉她又愕然了一下,她紧张的神情也比刚才有些缓和了。
“不是,我是在他们家吃酒的时候,听伯春大哥说他愁儿,他一早就上街去了。然后,将英也说柴芬也上街去了。所以,我…”
“愁儿上街去了,那柴芬她就不可以上街的了?这是谁定的规矩,他们两个不能一起上街?哎!你们这些婆娘还真是心眼多。”延雨不屑地说着,他还晃了晃他的头,有点让他鄙视的感觉。“难怪人家会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最不喜欢那些疑神疑鬼,捕风捉影去怀疑他人的人。”
他还越说越认真了,这让画眉看到他,竟然还是那样认真的样子,她却感到很生气了。
“嗬!那你又敢肯定他们又不是约好去的?你又敢打那个保票吗?如果他们是约好去的,那你又怎么说?我是说我本打算,给愁儿介绍我外甥女,不然,怕现在的年轻人…”画眉话说到那里,她骤然停下不说了。她那样一认真,而延雨他也不争了,像蔫了的花样,耷拉着他的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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