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笫五十二章
吕萍向表妹哭求借种
新成说妻子心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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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婆母又问她就这样一直没有孩子怎样过，吕萍说道:“娘，就那行不行？咱打听打听，谁家的孩子多，再要过来一个养着。"
李老太太说:“我的傻闺女，咱是地主成分，人家的孩子再多，也不会送给咱当地主羔子的。解放前有些大户人家没有儿子，釆取沾的办法，还得要那些穷户亲戚愿意让沾。现在不兴地主了，沾也没法沾。我沒有姐妹，也沒有闺女。"
李桂荣说:“咋着沾哪？"
李老太太说:“比如说吧，咱的某个至亲怀孕了，咱给他们说好，生下来的孩子给咱，你也就装着怀孕。随着月份增大，你肚子上绑的东西越来越多。她们把孩子生下后抱过来，就说是你生的，你也照样坐月子，咱也待九天搞庆贺。"
吕萍说:“要不咱给我桂荣表妹说一说，让她给咱生一个，我也沾。"
李老太太说:“这个办法不中，你表妹现在才怀孕三个月，生下来孩子再少也得等孩子一岁多才能怀下个呀，连上两次怀着的时间三年左右了，我们能再等三年吗？再说，你表妹家他们愿意吗，林新成也是只兄弟自己，他们生的再多也不会嫌多，更主要的一条还是那:他们是贫农，咱是地主。他们不会把孩子往咱这火坑里送。"
吕萍皱眉道:“这也不中那也不中，娘，你说咋办呢？"
李老太太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萍啊，常言说，要儿不如亲生子，扇扇子不如自来的风。我想了好几天了，最好的办法，是你怀孕生。"
吕萍苦笑了一下说:“你儿子不行，我怎样怀孕生啊？"
李老太太说:“萍，要是你不能生，咱是一点办法也沒有了，现在是你沒有毛病能生，咱还是有办法的。"
吕萍疑惑的问:“那有什么办法？"
李老太太实在不好说出“借种"两个字，就又说道:“过去有些大户人家也常釆用这种办法。"
吕萍着急道:“娘，到底什么办法呀，你就直接说不行了吗，只要能生孩子，过去那些大户人家能采用，咱也能采用。"
李老太太还是不说“借种"那俩个字，“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但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柳洪春也着急的说:“你说呀，到底是什么办法呀？"
“找人帮忙。"李老太太仍然没有说“借种"两个字。
“怎样帮忙？"吕萍和柳洪春同时问。
李老太太终于说出来了:“借种。"
柳洪春马上表示反对:“借种？让别人和吕萍睡？不中，我宁愿绝户也不同意。"
吕萍也说道:“娘，你咋会这样想？这让我咋做人？"
李老太太突然放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萍啊，我的那个儿呀，我的那个乖呀，你当你的娘想让你这么干吗？不是我养了一个不中用的儿子吗？我和你公爹年轻的时候，省吃俭用守望着你爷奶留下的百十亩地，沒有享过一天福，是为了能更富裕一些，让后代人在杏林岗出人头地，没有想到土改了咱划成了地主，不但没有出人头地，反而不胜人了，要是没有一个孙子成了绝户头，咱不是更不胜人了吗？洪春呀，你就不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媳妇还没说啥哩，你先说不中，你有能耐，你让媳妇怀上孩子呀。你品着这是多么丟人的事，我也想着不光彩，不光彩总比没有后代强吧。这种办法，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过去越是大户人家越采用。我给你们说具体的，就咱队的大财主刘永富，有六百多亩地，骡马成群，瓦房成片，咱这一二队的户，基本上都是他家的佃户。可他唯一的儿子却是一个憨子，刘永富给憨儿子先后娶了四个媳妇，个个都是又漂亮又聪明，刘永富让他儿子只和其中一个嫁过一次男人，因不生育被人家休了的二房睡，而让他家的长工，与憨子同岁的即英俊又聪明的刘二聪和他这三个媳妇睡，结果，大房生了五个儿子两个闺女，三房生了两个儿子，四房生了两个儿子。所生的孩子称憨子为大(当地人称亲生父亲为大)，称刘二聪为干爹。虽然人们也都知道这些孩子是刘二聪的，有谁敢说出口。刘二聪本是穷人家的孩子，能得到这种待遇也自足了。到了解放前，这九个孩子都结婚成家了，每户只分到六十多亩地，土改时都划成了富裕中农，富裕中农是不划分子的。他们不比咱家富得多吗，为什么他们没有成为专政对象，我家却成了专政对象？就因为他们帮了人多的光，我们吃了人少的亏。也有人曾经提过，他们应是破落地主，或者是漏网地主，但是那些一代一代的干部，一看到他们那么一大班子人，个个又是五大三粗的，谁还敢吭一声？洪春啊，吕萍啊，无论到什么时候，都是人多了好，人多好办事，人多势力壮，人多沒人敢戗死。你爹别说兄弟四五个了，就是兄弟俩，咱也划不成地主，顶多划个富裕中农。"
此时，柳洪春搭拉着头流眼泪，吕萍低着头低声哭。
李老太太又说道:“就是现在也有这种户，二队的林庆云没有后，听说他的孩子都是林庆明的，吕孟屯吕望天的孩子，都是吕有才的，王李庄李洪忠的孩子，都是王庆福的，前杏林岗还有三户人家的………"
“你别了，这事你说咋着就咋着，我不管了。"柳洪春不耐烦的说道。
吕萍虽沒有说什么却哭的更很了。
李老太太把吕萍搂进自已怀里，又把她找孟先生算的卦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柳洪春脸上生气的表情消失了，心里说，林新成不但长得英俊聪明，而且心底善良，是个好人，是自己的恩人。自己曾在新婚那天夜里对吕萍说过，如果她和林新成有那种事他不但不生气，还允许她和他保持那种关系，却遭到吕萍一顿训斥，惹她生了气。后来的实践证明，林新成与吕萍不但沒有那种事，林新成与其他女人也没有那种事，林新成确实是一个很正派的人。现在吕萍要找他那样，自己心里也不会太过不去。只是林新成是否愿意？
而吕萍呢？听婆母说让她去找林新成帮忙，旧情突然复发，心里当然乐意。只是不知道自己怎样再求他，求他了他会不会同意。她对老太太说:“娘，你别说了，我知道了你的意思了。只是你想了没有，儿媳要是那样做了，会落个什么名声？"
李老太太更紧的搂着吕萍的上身说:“萍啊，我的好闺女，为了咱柳家后继有人，委曲你了。咱就别讲什么名声不名声了，名声算个啥？是管吃是管喝？是能遮风是能挡雨？名声再好，没有后代算是白搭。有了孩子，日后孩子有了成色，谁敢说三道四？咱和新成家是至亲，经常来往，你们有那事了谁也不会知道，对你的名声不会有多大影响。再说，新成那孩子，长得既好看又聪明，他让你生的孩子肯定不会差了。你不是说小芸都会背好多诗了，会算数了吗？这叫龙生龙凤生凤。新成原来喜欢你，你也喜欢他，我也喜欢他，我让你找他，既随了你的心，也如了我的意。大想着他也不会不乐意，他要是不乐意了，萍，你不会好好求求他吗？闺女，娘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
吕萍没有再说什么，在婆母怀里一个劲的啼哭。
从那天晚上起，吕萍的心是再不能平静了，白天吃饭不香，干活沒劲，夜里睡觉不好，两眼瞪着想婆母说的事。婆母是让自己找的林新成，自己才默认了，如果让找別的人，她是绝不会同意的，绝户只该绝户了。可是去找林新成，他会愿意吗？婆母说，他不乐意了，让自己好好求求他，自己原来那两次求的就不轻了，他还不同意呢，现在还要怎样好好求他他才愿意呢？况且，他和表妹的感情是那样的好，两个人总是哥与妹的互称，而在外边，林新成却从来不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开玩笑，正派的不能再正派了。我的娘啊，我的婆母啊，你交给儿媳一个艰巨而又很难完成的任务呀。
林新成在学校因教的好，在大队在公社受了批判，然后又被撵出学校，吕萍也曾经去他家想宽慰宽慰他，可是那天林新成在地里看麦不在家，她只和表妹李桂荣说了一阵话便回来了。收麦天，林新成的头被砸伤，她也曾想去看看，可是麦收天，队里的活撵得紧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是紧张的，一直也沒有去看上。麦收结束了，林新成头上的伤也应好了，再去看也没有了意义。吕萍心里总觉得有点对不住林新成。
今天，下雨了，每个生产队都不会干活，吕萍坐在自已屋里纳鞋底，又思考起婆母交给的任务，要完成婆母交给的任务，首先得与林新成多接触，多接触才会有求他的机会，今天林新成肯定也会在家，不如今天去他家，先问问他头上的伤好彻底沒有，再解釋一下这么多天为什么沒有来看他。这种帮忙的事先不提，瞅机会先给表妹单独说一下，表妹对我太好了，如果背着表妹与林新成干那事，太对不起表妹了，如果表妹看在她姑的情份上，看在自己与她的友情上，同意了或者默认了，我再求林新成，表妹不同意了，这个事就不提了，对婆母就说林新成不同意搪塞过去，婆母也不会去问林新成。
思想上开了小差，扎针走线就不时搞错，不是针扎住了手出了血，就是针扎错了行。干脆不做了，去就马上去。
吕萍作出了决定，便把手中的活停下来，对躺在床上睡懒觉的柳洪春说:“下雨没事，我到西头表妹家玩玩去。"
“去吧。"柳洪春连头也没有抬只说了两个字。
吕萍又走进堂屋对婆母说:“娘，我想到表妹家一趟。"
李老太太停住手中的针线活，抬头看了看吕萍说:“去吧，好多天你没有去过你表妹家了，麦忙天你表弟头上被砸伤，你也一直沒有得空去看看，到了她家，好好给他解釋解釋。新成是我看中的好女婿，我一直把他当儿子看，看他如同看洪春一样。"
吕萍理解婆母的意思，你和新成睡，如同与洪春睡一样。吕萍的脸一红，拿着一把雨伞走了。
李老太太心里想，看来通过这么些天，吕萍是想通了，要去林新成家联络感情去了，不由得微笑了一下。林新成是自己的亲娘家侄女女婿，经常走动的亲戚，只要他愿意，人不知鬼不觉的就把事情做了。
吕萍来到林新成家，来到东屋门口，只见表妹李桂荣正坐在缝纫机旁做衣服，她把伞合起来放在门框外边，先说道:“表妹，下雨天也舍不得歇着呀？"
李桂荣抬头一看，见是吕萍，问道:“表嫂子，下着雨，你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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