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忘不掉
就算是自曝情史吧。
初中时候我喜欢一个男孩子，很喜欢很喜欢。
不过打算追的时候已经是初三第二学期了。
恰好重排座位，和他成了同桌。
我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跃，凑到正在写题的他身边，问:你说我是叫你同桌呢还是桌子呢还是桌桌呢？
他抬头，又低下头，说:随便。
喜欢他的时候，我是真的变成了更好的人。
有女生跟他表白，是个高高瘦瘦文采很好的姑娘，他拒绝了。我问他为什么要拒绝，他说:以后我是要去外地上高中的，她的成绩，能去么？
他的成绩很好，永远稳定在年级前二十，而我，和那个女生一样，在四十多名徘徊。
在这之前母亲和我提过去外地读高中的事情，那边的高中质量真的很好，但我一直是个安稳主义者，不喜欢去挑战新的生活。
当然，更重要的是，以我当时的成绩，完全考不上那边的高中。
但就因为他的这句话。
中考前多少个点灯熬油的夜晚，多少次想要停下脚步休息，多少回觉得身心俱疲。
我都挺过来了。
真的是因为他，我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成绩爬的很快，从努力后的第一次考试的二十名开始，我以每一次进步一名的速度，在年级前二十站稳了脚跟。
从未退步。
在开始追他以前，我是很内向且嘴很笨的人。
决定开始追他后，每天在学校近十二个小时，我努力的找各种各样的话题和他聊天。从英语老师好像怀孕了到辅导书上的错别字，从四维空间到小米新出了果色手机，我聊天找话题的能力是越来越高，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叨叨。
其实，是有很甜的回忆的。
比如，化学课上讲硝酸要用棕色瓶子装因为它易分解，我转头对他说:桌桌，暗恋也是见光死。他没说话，却看了我很久很久。
比如，阳光很好的早晨，我看着他卡其色的头发，说:我好喜欢你的头发。他勾了勾嘴角，说:那你喜欢错了，你应该喜欢我这个人才对。
比如，他说他晚上回去要洗澡，我顺口说了句好主意，他就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笑着对我说:要不，你和我一起洗鸳鸯浴？
比如，我又一次在课上去戳他的手指，却被他把整个手掌握住。我红了脸，不敢看他，他却继续握着我的手，说:你的手不会伸直吗？我慢慢把蜷缩的手指伸开。十指相扣。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触到他手心的温热。
夏天我的手出汗出的很厉害，他每次握住很久后松开，都会说:你手怎么湿了，汗弄我一手。
比如，一次我用很嗲的声音喊他桌桌，他很嫌弃的看着我，说:你的嗓子让谁咬了？我不甘示弱:让你咬了！结果他凑过来，戏谑的笑着:那就让我咬一个。却全没看到已经走到我们后排的数学老师。
比如，我和他在讨论养宠物的事情，前桌的女生转过来，对着他开玩笑说:你养女人。他没说话，却笑着深深看了我一眼。
比如，我和闺蜜吵架，有点点哭，上课也不想说话，他就一直逗我，我问他:桌桌我是不是很烦人？他说:你这是给谁表白失败了？怎么把你打击成这样？
再比如啊，在书法课上，他看到我给他的同学录上印着love，他没说什么，却提笔在留言上写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我怎么不误会。
就是这些细小又温暖暧昧的瞬间，让我忘了他其实对我有多冷漠。
我发的消息他从来不回。
在教室永远是我在找话题，他从不主动找我说话，而我和他说话时，他几乎不会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敷衍的回答我的话。
甚至，他会毫不客气的对我说:不要和我说话。闭嘴。滚。
哪怕一丁点的绅士风度都没有，如果只剩一张卷子一定是他拿走，我没有带书他也从不会主动给我看。
一次我写了篇赞美桃花的作文，他看过后说他不喜欢桃花，我说是不是因为我喜欢所以他才不喜欢，他说没错。
他从不在意我的感受。
你看，这么久了，我也不愿意多说他的不是。
中考我们都不算失败。
可以一起去外地的高中读书了。
我几乎要高兴的跳起来了。
我想象着和他一起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上学，平时互相照应，周末一起放学回家。
多美好。
我几乎都可以看得到未来。
那个我心心念念的未来。
我的少年。
他陪我去澳大利亚悉尼，我陪他去阿尔卑斯山脉。
在对方的眼里度过每一个暖色的黄昏。
从校服到婚纱。
就像那些童话故事里一样。
但真的只是我自己的童话。
只感动自己的童话。
那时候还是暑假，鼓足勇气给他发了短信表白，他没回。
第二天还是没有消息。我打了电话过去问。
“喂…”
“喂，”
“那个，昨天晚上的短信…你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
“所以…我在等你的答复啊…”
“没答复。不可能。”
我至今都记得那天的情景。
我坐在床边，手里卷着蚊帐的一角，忐忑又期待的给他打了这个电话。
我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在怦怦跳。
可他说 “没答复”。说一句还不够，又补了一句 “ 不可能”。
我瞬间泪奔。
就像本能反应一样。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哭。
我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变调 : “是这样啊…”
他在那头轻笑 :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挂了电话。
我觉得那是我初中三年哭的最凶的一次。
只是哭。
哦，对了，我去了外地的高中，他没有。
他宁可选择本地很普通的一所高中，也不愿意去曾经他梦寐以求的高中。
后来啊，很久都没有联系了。
高一第二学期，我在QQ上找他，他居然回复了我。
虽然我说一长句他说一个字，虽然我秒回他隔好久才回。虽然一共也不过十几句。
可我还是很开心。
把这段聊天记录给舍友看时，她说 : “这说难听点，他只是怜悯啊。”
可那又怎样。
就算是怜悯，我也甘之如饴了这么久。
再后来，就到了高二，期末考试前。
他好像恋爱了。
我终究是没忍住，跳上网问他。
他说 : “没有啊。”
是，没错，我又没出息的开心了好半天。
虽然他的空间有大量的暧昧留言，虽然我的初中同学都说他恋爱了，虽然我身边的朋友也都说他一定恋爱了。
可我还是相信他。
甚至在考试期间买了信纸写了信，折了一瓶星星。
打算回去送给他。告诉他我一直在。告诉他我好喜欢他。告诉他我想和他走完余生。
可最讽刺的莫过于，在他告诉我他没有女朋友的第三天，他和那个女孩子，换上了情侣头像。
就像是一个耳光，扇得我分不清东南西北。
多讽刺，多讽刺。
那天晚上我打电话给悦悦，从十点说到十二点。
我絮絮叨叨的说着，说我不甘心，说我还喜欢他，说我不信他不喜欢我。
悦悦在电话那头说她想过来把我拍醒。
闹腾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挂了电话。
至少那天晚上，她是成功让我清醒了。
我躺在床上，想着是该和过去做个了断。
把从前那些关于他的所有歌都放了一遍。
放到《后会无期》的时候，眼泪真的止都止不住。
这是他唯一唱给我的歌。
你说陪我到某年某月某天，却把我丢在某日某夜某街。
我把回忆都翻遍，却没有发现，我们约好的明天，你留给昨天。
我们约好的明天，你留给昨天。
喜欢这种事情，真的是没有办法。
除了两情相悦，所有的努力都是一厢情愿和自欺欺人。
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类人，他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他是我在井底时的一缕月光，是我苍白年少岁月里的一次疯狂。
过客匆匆，时光漫长。
亲爱的少年，再见。
桃苏 2016年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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