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二次挂断床头的手机时，有点怒不可遏了，这样一个窗外飘雨的周六，就不能让我安安稳稳睡个囫囵觉吗？我决定等第三次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将会接通继而破口大骂。但是，没有等来期待的铃声，我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我强迫着自己继续睡下去，都知道的，怎么可能？晨光透着窗帘的缝隙已经打进卧室，楼下可以听到行车的声音。我这么一个盘算已久的晨睡就这么报销了。
打开手机，我要看看是哪个不识相的惊扰我的美梦。这时候传来一阵一听就知道是用手掌心拍门的“啪啪”声，我来不及穿上长裤，气急败坏地跑到客厅，拉开门，谁啊，这么没礼貌！
是我是我，你怎么老不接电话？太不够意思了。站在门前的一个与我年龄相仿明显似曾相识的家伙贼忒兮兮地回答着。
你是……小王八？没等他回答，我打着哈欠回身朝卧室跑去，迅捷地钻进被窝。我听见他进门关门，脱鞋换上拖鞋，然后在客厅里来回转悠，悉悉索索好一阵子，我说，你他妈的，别装了，进来吧，没有别人。
吆，老四，我这不是避嫌吗，那我进来了啊。哎呀，这都八点半了，你还睡，和上学时一个样。说着，他拉开了窗帘。
真要命，你这个王八蛋的死性一点没变。我紧闭着双眼大骂着。
被我称作小王八的来访者名为王志，是我大学同学，那时我们一个寝室。此人天性聪明，上学时从不认真听课，课堂上不是在研究股票，就是在给某个女生写情书，但是每每考试时科科拿甲等。一到考试时他就成了红人，都指望着他给予方便。这时候王志除了能给个别他一直惦记着的女生指点迷津外，再就是我了。那时王志因为有求于我，让我这个学校话剧社副社长把他吸收进社团，条件就是保证我每次考试科科过关。他迫切想加入剧社的原因我不用说你也知道，那么多妙龄姑娘不知哪几个又入了他的法眼。
所以，那些男生们背后说起他来都是恨恨地以“这个小王八蛋”称呼之。小王八的由来，还有一个原因，每一次上《普通逻辑》时，那个头发灰白的老头总爱提问，还专门点名王志，老头提问时是这样的，很学究地沉吟着，这个这个，小王吧，请小王同学来回答这个问题。
小王八，你不是说不来K市了吗？
我说老四，我现在都是老王了，你别再小王小王的称呼。
那好，老王吧，我这么说着时自己忍俊不禁了。
老四，我们十来年没见，我怎么感觉你越过越没劲了？多大人了，还赖床，告诉你，我们这个年龄应该早睡早起，你要像个成功人士一样的学会生活！
怎么样叫有劲？像你一样，大早晨火急火燎地闯进别人家里，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这不是念着和你有兄弟感情吗？要不然，我肯定来办完事第一时间就回去。再说，这些年你简直失踪了一样，没有你的联系方式，要不是上次你们一个老乡同学路过我那，我还联系不上你。不过感觉你小子混得不错啊，瞧瞧这房子，气派！
2
这么多年，K市作为交通枢纽，来来往往的同学不少。刚毕业那几年，我就像是个接客的，迎来送往。上学时亲近的熟悉的点头之交的路过K市都要和我联系，这时候我就是个乐善好施的员外，吃饭是必须的，少不了玩乐，临走时再给搭上点土特产。一度我那微薄的薪金入不敷出，但是面子就是胖子，打肿了也得装。好在所谓的朋友所谓的同学大都经不起时间的磨砺，就好像现在微信群一样，刚开始热热闹闹，到最后复归平淡，只有个别牛逼哄哄的家伙时不时嘚瑟一下又在哪哪高档会所用餐了，当然也少不了个别想抓住青春的猪尾巴的徐娘总会炫一下她亲爱的老公又送了某品牌化妆品。一切都会沉淀下来，生活的常态就是一枚如镜的湖水。
我的生活从此步入了正轨，在单位里当了几年孙子，然后变成儿子，我的顶头上司丁主任目前是当爸爸的状态，照这样看来，我如果当上爸爸首先得解决掉副主任沈岚，她目前的状态是后妈，然后再期盼着当爸爸的这个老不死的早点挂掉。
现实中我已经为人夫为人父了，我小心翼翼地扮演好这几个角色，你看，一个曾经意气风发也曾指点江山的激昂青年如今成为了扔到大街上你看一眼都没印象的普通人。围着厚厚的围巾，腰还有点轻微佝偻，脚上的皮鞋却是永远擦得锃亮。
王志和我走出家门前，拍了拍我的背，兄弟，把腰挺起来，有点男人样。你这样哪还像搞过话剧的人？
你都老王八了，还装个什么劲？我回应着。
Out了吧，我们现在是一枝花的年龄，现在才是人生最好的年华。今天陪哥哥处理下生意，放心，到那就是签合同，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然后我们好好潇洒下。
我开着自己那辆六年的马自达，载着花一样的王志，听着他一路上絮絮叨叨的同窗旧事，窗外的雨丝依旧绵绵不休，像是王志言语的一个注脚，也像是他话题的一个伴奏，有点和谐还有点押韵。在等一个红灯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问了王志一句，上个月我遇到夏小玉了，她和你是怎么回事？
操，王志爆了一句粗口，就怕你提她，还是说了。
你们当年不是在一起了吗？
兄弟，图个吉利，今天我签合同，办完事我再和你聊。
王志去谈生意的公司，我是熟悉的，因为我们是这家公司的上级主管单位，很多人我大都认识。作为一家文化传媒公司，这些年他们举办了不少大型文娱活动，在全民娱乐的当下，可谓大行其道。
车子停好后，我冲着王志说，兄弟，我就不陪你上去了，这家公司我们主管，避嫌。
有什么啊有什么啊，你今天的身份是我哥们，什么都不用你管，你就旁边坐着喝茶，签完合同我们就走。王志推搡着我。
3
我在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心里还是很自豪的。考上了本市的文化管理部门，我觉得算是得偿所愿，对口所学习的专业，同时我所热爱的话剧也属于文化口。你可以想象，一个热情洋溢嘴甜眼活的小伙子到了一个新的单位，欢迎应该大于排斥，尤其是盛产女人的文化部门。
那时候沈岚还不是副主任，作为市剧团的青衣，因为腰部受伤，通过关系刚刚调动过来，所以她对于我这个新人有点心有戚戚：哎呀，来个帅哥，我们都是新职员，要互相照顾哦。
职场新兵，何谈照顾别人？倒是沈岚，那时我喊她沈姐一直很照顾我，嘘寒问暖的：小张啊，刚参加工作，赚钱省着点用，别大手大脚的。多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其他的钱存起来，快要娶老婆的人了。对了，有没有女朋友，要不要姐帮你介绍？我们剧团里美女可是不少哦。
我的回答是，沈姐，我还年轻，没想这么早结婚。
那也得提前找个女朋友备着，没看到漂亮的女孩都被别人预订了？再说，小伙子就应该提前有人管，收心。
沈姐，真的谢谢了，不着急的，我爸妈也不着急催我。我这么说的时候，沈岚俏眼一翻。
直到有一回沈岚把我喊到她家吃饭，我才知道原来真的是给我介绍女朋友。那女孩正是她剧团里的前同事，叙起来起来还是她的表妹，虽然模样确实不错，但是我仅仅应付了会，就借故离开了。这个举动让上心的沈岚显得很伤心，她第二天气咻咻地找到我质问我为什么没看上她表妹，我错愕之际回答，沈姐，其实我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你还去相亲干嘛？
可是沈姐，所谓的相亲可是你一厢情愿的安排啊，我心里嘀咕着没有说出声，只好讪讪地陪着笑。
从此原来讨人喜欢的小张在沈岚眼里简直变成了张世美。而她那位娇滴滴的小表妹后来在剧团不景气的背景下，在沈岚的一手操作下成立了一家文化公司，几年功夫倒是成为了商界精英。后来沈岚每每半是调侃半是讽刺地对我说，小张，你看看，当初要是和我表妹成了，你得少奋斗多少年。
是的，没错，此刻我和王志来签约的公司就是沈岚表妹的公司。
4
我曾经无数次地告诉自己要忍耐，忍耐外面金钱的诱惑，忍耐当初诸如王志这样的哥们邀请一起创业的诱惑。刚毕业一年不到，王志总是和我电话，老四啊老四，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呢？我们宿舍的老大人家已经开了一家公司，赚大发了，听我的，辞职，我们一起干！到时候你和你的闫玫，我和我的小玉又能经常凑一块了。
我总是婉拒，我说正在想办法把王玫调到k市来，你们那儿的饭菜我吃不惯。
你小子就放屁吧，你再不过来，闫玫就不属于你了，我可听说了，她都已经快结婚了。
放下电话，我怔怔了那么一小会。我知道王志说的可能是真的，毕业以来，闫玫在电话里一直向我哭诉，他问我到底为什么不去她们那儿，我的工作他的父亲都给安排好了。我的回答是，我很喜欢现在的工作。让她再耐心等等我，我一定想办法让她早日调到K市来。大概半个月前，闫玫再次和我通话时很明显地可以感觉到疏离，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对我嘘寒问暖，然后电话渐少，甚或我打过去几次都没有人接听。
我到底为什么不去闫玫所在的城市？后来闫玫结婚后写过一封信给我，她说青春期的爱情像夜幕中的流星，很漂亮很炫目，但是不真实。她还说我们俩能够相遇其实就像一阵风把两颗种子吹在一起，只是依偎了那么一会，因为她是一粒现实的种子，我却是因为自私、虚伪的尊严而最终会成为幻灭的种子。
这些话现在听来太像是一个诅咒。
王志那时和我一样，也深陷异地恋的漩涡之中，巧合的是，他的女友夏小玉和我同在K市，而闫玫则和王志身处同一个城市。王志那时经常感叹，造化弄人啊，我们俩近在咫尺的都不喜欢，都爱上了远在天边的。
但是要恭喜王志，夏小玉经历了绝食、自残等极端手段，还是成功地奔向了王志的城市。那时我内心里是深深羡慕他们的，甚至有很大妒忌的成分在内。
老四，你说，他们会不会以为你是来检查工作的？在来签约的公司门口，王志嬉皮笑脸着对我说。
你还可以理解我是来见老情人的，我也笑着回答。
5
沈岚的表妹，如今的董总，董清清笑意盈盈地迎接出来，嘴里喊着欢迎王总的时候，看到了我愣了一下旋即说了一句，稀客稀客，没想到张科长也光临鄙公司指导工作。
我打了下哈哈，指了指王志，我也没想到原来老同学原来是和董总一起发财。
那真是无巧不成书，我本来想着和王总签好合同后还要一起去拜会你们各位领导呢。
还用拜会吗，有沈主任在，什么都好说。我不无揶揄地回答着。
你瞧瞧张科长这张嘴，幸亏当年没嫁给他，要不然我在家里可说不过他。董清清转脸冲着王志说。
什么什么？你们越说我越糊涂了。王志一头雾水。
董清清回答说，人家张科长当年没看上我，要不然你该喊我叫嫂子了。
不对，该叫弟妹。他比我小。王志抢着说。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王志和董清清顺利签约完毕后，一起坐下闲聊。大家彼此很快搞清楚了相互间的关系，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真小。
知道吗？有个六度分隔理论，说的是你如果想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最多通过六个人就能结识。王志饮了一口茶很学究地说着，然后看了一眼董清清，其实若是有心结交一个人，根本用不到六个人，比如我要是早点和我这位老同学联系上，那就只是需要一个人。
说起来我们认识确实是个缘分啊，董清清笑吟吟地说着，她看着我，张科长，想知道我怎么和王总认识的吗？
千万不要和我说你们之间是偶遇或者是邂逅认识的，太俗。
说起来还确实像这么回事哦，对不对，王总？
我看着王志笑着说，我这位同学可是善于制造邂逅桥段的老手哦。上学时就有不少女生经常折戟于他的偶遇。
王志用拳头砸了我一下，别胡说，那时年少轻狂，你小子也是摧花狂魔。
看来张科长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咯，果然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董清清笑着看我们两个互掐。
中午自然参加了董清清组织的饭局，王志在进入餐厅前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兄弟，别胡吣，搅黄了我的生意。我说好说好说，只怕你担心的不是我搅黄的是这个。
搞过文艺的人在酒桌上总是能掀起氛围，董清清酒酣之际，主动为我们清唱了几段戏文。毕竟是剧团出身的，身段和唱腔依然有板有眼。那时王志已经有点醉了，带头鼓掌的时候不断让董清清再把古代大户人家小姐含娇带媚的眼神抛给他一个感受下。这个如今满是商人气息的王八蛋在酒场上还是不忘记他的情场老手的角色。
董清清让我也表演个话剧台词朗诵，我摆摆手说忘完了忘完了。这时候忽然进来一个年轻人，他径直走向董清清，耳语了一阵，之后董清清略带为难地对王志说道，王总，对不住，由于我们秘书的原因，上午签的合同中有两个条款出现不利于你方的失误，我们只好重签下了。您再看看合同。
王志拿过合同，很大气地拿笔就签，不用看了，董总我是绝对信任的。
要不让张科长帮审核下合同？
我连忙摆手，你们生意上的事我是不懂的。
这场酒宴以王志的大醉酩酊告终，后来是我和董清清把他掺上我车子。告别之际，董清清忽然对我说了一句，张科长，其实这个世界真的很小，知道吗你的夫人陈畅可是我的闺蜜哦，昨晚我们还视频聊天呢，说是最近就要回国一趟，你的单身生活要结束了。
6
晚上醒来的王志躺在沙发上，连声道歉，兄弟，喝多了，失态了失态了。我说还好，起码你没有对董清清动手动脚。王志这时候隐秘地笑了一下，老四，你觉得我和她有戏吗?
你就别痴心妄想了，人家的老公比你强多了。
可我总觉得她对我有意思，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那天，我刚停好车走向公司，她匆匆忙忙跑到我身边，让我帮她一下，说是来我们这儿出差，没想到刚下高铁就觉得一直有人跟踪自己。我向着她值得方向看了下，确实有两个人躲在拐角处朝我们这儿张望。我当即就要过去询问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可董清清拉住了我，说是没凭没据的，只是要求我带着她去哪儿躲一会。就这样我们认识了，你要知道那时我和夏小玉已经离婚了，看到董清清我真觉得是不是一场艳遇？
也未免太巧了吧？对了，你和我说说你和夏小玉到底怎么回事？
哥们，说出来都丢人，幸亏你不是外人。知道吗，这女人竟然和我公司的一个部门经理搞上了，还被我抓了个现行。我他妈的差点在公司抬不起头来，所以，她其实是净身出户的。
那孩子跟你了？
说起这个又是一桩伤心事，我们一直没怀上孩子，也检查过了，她的原因，一直没治好。其实冲着这条我也一直想离婚的。
我有点鄙夷地看着王志，你真是个王八蛋，人家跑那么远投奔你，生不出孩子怎么了？非得要个孩子吗？
不讲了不讲了，说说你的情况吧？怎么没看到你的媳妇和孩子？
我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儿子在英国上中学，年龄还小，她去陪读了。
可以啊，你这个科长看不出手头还很宽裕啊。
别笑话我了，是孩子的外公出的钱，老头有个上市企业。
靠，看不出你小子娶了个豪门千金啊。怪不得房子这么气派。
表面光表面光。
也确实是表面光，凭我个人那点薪水，只怕到现在也只能买得起一个卫生间而已。这个房子其实是岳父送给妻子陈畅的。王志追问着我怎么认识陈畅的，我说那时韩玫已经结婚了，我心灰意冷，所以经过别人介绍很快就就结婚了。我还说现在看来多数成功的婚姻大多都是相亲得来的。
7
K市著名的酒吧区1932座落在市郊，当我开着另一辆奔驰车载着王志到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霓虹灯映射着湿漉漉的地面不断变幻着色彩，到处都是音乐，但是依然阻挡不住王志不断膨胀的好奇心。我说老四，你可真够低调的，有大奔干嘛还开着那辆破马自达？
奔驰是我老婆的，我回答道。
在一个名为静水吧的酒吧房间里我们坐了下来，一个衣冠楚楚的领班来到我们面前打着招呼，张公子，好久没看到你来了，最近很忙啊？
我熟练地从他手中接过一沓纸牌，把4号、16号喊来，再搬一箱啤酒过来。
领班走后，王志有点发呆地看着我，我说兄弟，看来你是常客啊，张公子这个名头可算是厉害了。
你知道的，老婆不在身边，难得出来消遣消遣。
你可真够低调的。
那晚在两个熟悉的小姐的陪伴下，我和王志喝着啤酒唱着老歌，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上学时光。后来再4号小姐的提议下，我们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在相互询问回答了一系列牵涉个人隐私的问题后，游戏渐渐达到了高潮。
王志问我，有钱幸福吗？
我回答，不幸福，因为我没钱，钱是别人的。
我问王志，最忘不了的女人是谁
王志回答，以前是夏小玉，现在是董清清。
你啊谁都别想了，想也是痴心妄想，耳边想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循声望去，董清清竟然出现在门口。
呦，没想到董总也来这儿消遣啊，王志忙不迭地招呼着。
我可没有你们这些臭男人这些雅兴。董清清口气明显有些不对，她接着说，我是来找你们的。
那感情好，赶紧坐下。王志激动地站了起来，同时使个眼色让那两个陪酒小姐出去了。
我还带了个朋友。董清清转身向着门外说道，话音落处，门外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夏小玉。
没想到吧，夏小玉和我很熟悉，我们俩是初中同学。
我意识到情况不对，提议换个地方聊，被董清清否定了，她语带讥诮地对我说，张公子，看不出来你隐藏得很深啊，平时不言不语的，竟然是酒吧里的常客。
董总今晚是来者不善哦，我回击道。
我确实是有意来找你们的，不，准确点说，我是来找这个王八蛋的。董清清用手指着王志。
王志在看到夏小玉的那一刻就有点心不在焉，夏小玉一直用阴冷的眼神盯着他。王志有点语无伦次，没想到没想到你们认识。
董清清继续看着王志，坏人我在电视里看多了，没想到现实中竟然真有你这样的人渣。何必呢，不就是想和小玉离婚吗？至于你处心积虑设计陷害她吗？ 我们查清楚了，你让那个家伙给小玉下了药，还拍了照，达到你让小玉净身出户的险恶目的。可叹当年小玉还要死要活地非要和你在一起。
我有点听明白了，我问王志，小王八，她说的是真的？
王志抽着香烟独坐沙发垂头不语，董清清这时候拿出几张纸，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天中午你重新签好合同的时候我就想撕破脸皮了，忍到现在。告诉你，你签的合同内容是把公司无偿转让给夏小玉。你就别得瑟了，赶紧回去准备交接公司吧。
王志忽然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夏小玉，小玉，我错了，对不起你，你知道这家公司是我全部的心血，你放过我这一回，我把你该得的钱全部给你好吗？
晚了，董清清拉起夏小玉转身就走，临走时她冲着我说了一句，张公子，你说入赘的感觉真的就那么难受吗？这人啊，得陇望蜀的毛病就是改不了。
由于喝了酒，那天晚上我和王志是步行回家的。快到我家门口时，王志抑制不住翻腾的酒劲，扶着一棵树呕吐起来。一阵风吹过，把他头发吹落下来， 毕竟是老王了，原来早已败顶。他踉踉跄跄地追着假发，夜幕下，他的背影显得那么仓皇，这时候如果有一只狗，我想会比他干得更漂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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