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在这个正在崩坏的世界,再离奇、再不正常的事件也会变得司空见惯起来。——巫天梁
一、神秘少女阮灵溪
“师父,你为啥会叫‘巫天梁’呢?这名字听起来,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我戴着副橡胶手套,正在一旁收拾着刚用完手术的器械,而师父早已脱掉了防护服,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慵懒的瘫倒在沙发,摆弄起手机来。
“名字是我爸妈给我起的,大概的意思是为了让我成为顶天立地的栋梁吧。更重要的是,我是他们的第三十二胎,这么起名字也是为了能让我活的健康一点。”
我差点没一头栽倒在手术台上,师父的话简直是槽点满满啊!但不说他的名字,根本就是和“无天良”谐音,就是他说自己是“第三十二胎”,这就令我大跌眼镜。我是学临床医学毕业的,在学习《妇产科学》的时候,书中写得很清楚:女性一生会分泌出四百余颗的卵子,每个月仅会分泌一颗而已,但怀孕概率并不大,况且每一胎的怀孕周期都在十个月左右,而女性最晚的自然怀孕年龄是在五十岁。
倘若换算成师父的“第三十二胎”来计算,假设他的母亲从二十岁开始怀孕,每年会怀一胎,接连生了三十二年才生出我的师父……顿时,我感觉我的逻辑思维能力就这一瞬间崩塌了。
“师……师父,女性子宫再健康,也没办法折腾每年一胎吧?这不符合医学常理啊!”
似乎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质疑,师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正色的和我说道:
“臭小子,你懂什么,你学的那些医学知识都是五十年以前的老教材了,只能治治正常人罢了。我们现在的世界不再同于从前了,这个世界正在崩坏,已经不能再用以往的常规逻辑去推理事情了。我们身处在这个正在崩坏的世界,再离奇、不正常的事件也会变得司空见惯起来。”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脑海中想起了什么,就问师父:“师父啊,为什么您母亲要生这么多的孩子?”
“因为……”
师父正要给我解释得时候,只听会诊室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奏起悦耳的铃声来。
“外面来人了,你替我接待一下,顺便打听一下她有没有钱。要是没钱就跟她说我去给我妈扫墓去了,估计得扫个一年半载的。”
“靠,又是我!扫个墓还得一年半载的,我看你明明是去修墓去了。”
“废什么话,叫你去你就去!”
我老大不情愿的将未整理完的手术器械扔到了水槽里,简单洗了洗手就穿着白大褂走了出去。来到会诊室后,见到一位少女正坐在会诊室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盯着墙上贴着的人体解剖图。她望着那张奔放的男性解剖图正望得出神,一抹温柔似水的笑容顷刻间荡漾在我的心头,仿佛让我一直以来心平静如水的心境,泛起了层层涟漪。她很漂亮,像是个久读诗书的大家闺秀,柔情温婉,柔顺的长发轻轻遮掩住她的侧脸,也增加了几分恬静。
我清清嗓子,缓步走了过去。
“您好,您有病吗?”
我保持着一贯的开场白,少女听到了我的话,将目光从解剖图上转移到我的身上,微笑的跟我说这话。
“帅医生,你不觉得这样子问你一个女孩子,很不礼貌吗?”
她的声音像是潺潺流淌的溪水,温婉柔情,仿佛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有魔力,可以钻进你的心房,撩拨起你的神经。
“呸,这是我家师父教我的开场白。小姐,您有病吗?”
“呵呵,你们家师父还真是够奇葩的。帅医生,我没病哦。”
我本来还想进一步询问的时候,却从我身后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
“没病?你没病给我出去!”
我连忙转过头,只见师父的额头青筋暴起,一向冷静、犀利的眸子里竟迸发出灼热的火光,此时的他正将一把一人长的“手术刀”缓缓从刀鞘里拔出来。见到这架势,我再也不坐不住了飞扑过去一把抱住师父的腰。
“师……师父,冷静冷静!我们学医是为了救人的,不是杀人的!”
“等我给她砍废了再救过来也是一样的。”
师父的性子我是非常清楚的,他的自尊心极强,有时又有点孩子气,当他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时候,绝对会挥着他那把“手术刀”去砍人,砍完再用“华佗圣手”救回来。
眼瞧着快拦不住师父了,我下意识向那女孩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走。女孩见到我的眼色,向我抛来一个甜甜的微笑,依旧坐在沙发上安然不动。忽然,女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我们俩招了招手,示意我们两个人坐下。女孩像是会魔法一般,师父竟然在顷刻间就恢复了常态,跟着少女的手势坐了下来。
“您就是巫天梁医生吧,我是通过爸爸给的地址才找到了您的诊所地址。”
“爸爸?你爸是谁?”
她从皮包里翻出一部苹果手机,如葱般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半天后,将手机交给了师父。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男人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正怀抱着一个小婴儿,正比着剪刀手,尴尬地朝摄像头微笑。
“噢,我想起来了。你爸就是那个因花粉过敏误食了堕胎药而怀孕,然后我给他剖腹产给他剖出一个女婴?”
“没错,那个女婴就是我,我叫阮灵溪。”
二、重逢故人
灵溪微笑着点头,而则我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堕胎药,什么时候变成了“吃了能怀孕的药”的药了?男人没有子宫,不用怀孕也能生孩子?我的世界观怎么又崩塌了?难道我十几年的临床医学白读了吗?槽点太多,让我从哪里开始吐槽啊?
灵溪的话音刚落,师父“蹭”地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愕然的神色。
“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婴?!天啊,这么多年过去,你都长这么大了。唉,当时堕胎药是我拿错的,才造成了严重的医疗事故,我当场赔偿了一百万给你爸爸。”
“说起那一百万……”她忽然又将手伸进皮包中翻找了半天,最后翻出一张支票。“这是爸爸让我还给您的钱。从您给他钱的那天算起,直到今天已经十七年了,已经折合了国家每年的贷款利息,这是六百万的支票交还给您。”
“呵呵,爸爸知道巫医生每次的就诊费很高的,所以特别命令我用支票,而不是银行卡。”
师父愣了愣,紧盯着放置在桌子上的六百万支票久久未动,我也猛吞了几次口水,盯着那张
价值连城的支票,眼中放光。
那可是六百万啊!我都不确定我这辈子是否真的能赚够五百万,这六百万就像一张废纸摆放在眼前诱惑着我,仿佛是无数的贪婪鬼手在牵动着我的神经和贪心的欲望。
“师父,快拿呀……”
我心里默念着,但却见师父愣了一会儿之后又重新坐了下来,不吭一声。良久,师父才抬起头,眸子中闪烁着疑惑,似乎还带着些许的伤感。
“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恩……爸爸一生从未娶妻,当年的他也只是个工地工人,似乎是工地的烟灰粉尘太重,爸爸就开始对花粉等粉尘过敏。之后的事情你们也就都知道了,父亲误吃了堕胎药后,把我生了下来,也拿到了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灵溪温婉地叙述着他父亲的故事,虽然现实很扯淡,但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故事确实那般的动听,绘声绘色,听的我和师父津津有味。
“爸爸说,我的到来改变了他的生活,让他知道怎么面对未来了,就想让我过上最好的生活。因为我,爸爸说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和幸福。于是他用了那笔钱去经商,狠狠地大赚了一笔,后来就在市中心的经济特区开了家公司。他总和我提起他当年的经历,他从未恨过你,巫医生;相反,他很感谢你,感谢你将我带给了他。我也很感谢你,将我接到了这个世界上,让我认识了这样的一个好爸爸。”
“呵,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师父自嘲的笑了笑,眼眶竟有些微微发红。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将那张支票收进了口袋里,然后和灵溪握了握手。
虽然是我第一次见到师父失态,不过他对钱的执念还是那么深……
“等等,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头痛,食欲不振?”
师父忽然间严肃起来,眸子又重新恢复了以往的犀利,灵溪被师父如变戏法般的变脸给着实吓了一跳。
“您……您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还会经常有恶心、呕吐,脾气暴躁的症状?”
灵溪听闻后迟疑地点头,答道:“是的是的!您还真神了,难怪父亲会对您念念不忘。”
“那你现在有男朋友或者是前男友吗?经历过房事吗?”
她听到问题后,微蹙柳眉,似乎是对师父如此隐私的问题有些反感。
“我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至于现在的话,我暂时还在读大学,学业很紧张,所以没有时间去谈男朋友,父亲也不希望我有婚前性行为,所以……你懂得。”
听到这些,师父反而眉头皱得更深,快步将她带到了办公桌前。
“坐到我对面去,我先给你把个脉。”
灵溪被师父这一套动作给唬住了,将信将疑挽起格子衬衫的右臂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她将手掌平摊在桌面上,师父则熟练地将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搭在她的桡动脉处,细细感受。他双目微闭,精神全神贯注,屏住呼吸,搭在桡动脉的手指纹丝不动,过一会儿后,他又重新睁开了眼睛,眸子里闪烁着一丝灰暗。
“不妙啊……”
“师父,这个女孩怎么样了?”
看到师父难得露出这样的神色,我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便连忙去追问师父。师父浅浅地抿了一口热水后,对我说道。
“涂狄,你大学期间学过中医没?”
“肯定是要学的啊,中医学我们是大三时选修课。虽然没有强制要求临床医生会中医,但是作为中国的医生,中医多多少少还懂点,不然多丢老祖宗脸啊!”
师父赞许地点点头,说道:“不错,既然你学过,那我就好讲了。”
“中医学中有一种脉象:‘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这种脉象……”
“我想问……”
她似乎想问些什么,可我没有给她提出问题的时间,打断她的问道,抢答师父的话。
“我知道,是滑脉!”
终于能有机会抢答了师父要说的话,我开始为自己敏捷的反应神经而得意。可我刚要笑出声来,一丝狐疑却涌上了心头。
“那个……”
“不对呀……师父,这个女孩从来没有经过房事……她怎么会?难不成是第二种情况?”
还未等灵溪说话,我再次打断她的话,对师父问道。
“绝不可能,那种情况多半发生在男人身上,她显然不是。世界之大,本就无奇不有,更何况是我们现在所处这个正在崩坏世界?”
“够了!都给我停下!”
三、乙型怀孕病毒
忽然办公桌发出一声巨响,打断了我和师父的谈论,我们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汇聚到满面怒容的阮灵溪身上。大概是被我们两人激烈的讨论给惹怒了,一向温柔的阮灵溪此时杏眼圆睁,愤怒的站起身猛拍桌子。
“你们都够了!当着人家的面还这样大声议论人家的私事,很好玩吗?!我能有什么病值得你们这么讨论!”
“你……”
师父手臂抵在桌面上,同时双手合并托住下巴,沉吟了片刻后,冷冷的说道:“你怀孕了。”
“什么?!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可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社交,怎么可能会怀孕!”
她话语中夹杂着因激动而带来的颤抖,师父不作声,靠在椅背上默默的看着她。我也只能尴尬的站在师父身旁,凭借我目前掌握的医学知识,恐怕根本解决不了她目前的问题。
“难道……难道……”
我眼看着她抱紧脑袋,瘫软的坐在了地上,她已不复刚才那般温婉柔情,而更像是发疯的巫婆。
“唉,莫名有了个孩子,却不知道爸爸是谁,换谁谁不崩溃?”
我心里这样想着,却见此时的她一脸惊恐,似乎是被吓的不知所措,我连忙跑过去将她扶起来,带着她坐在沙发上。
“没事没事,你也不用考虑那么多,毕竟你还年轻,这个孩子是去是留你要自己决定好,不然的话……”
我本想安慰她几句让她别太害怕,却想不到师父却厉声呵斥住我。
“谁告诉你她能生出孩子的?!”
“诶?!怀孕不就是生孩子吗?!难道我的背错书了?!”
听到了师父的回答,我本就被毁的残缺不全的世界观似乎又崩塌了一部分,我茫然的看向师父,师父却没有理我,而是从椅子上缓缓坐起来,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他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我可不想被这两个活宝耍的糊里糊涂的,一个劲缠着师父询问病人的病因。
“唉,与常规的甲型怀孕不同,她患的是乙型怀孕,则是一种烈性传染病,患病者大多数为从未经过房事,年龄超过23岁的女性,患病者倒也不是不能生出孩子,可至于生出的来的究竟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是孩子呗,这还用问?”
我大大咧咧的回答着,却不想换来的却是师父的迎头痛击。
“废话!要是那么简单,我还在愁什么?!你知不知道乙型怀孕生出来的孩子多半都是很危险的恶魔?!”
“啥……啥?怀孕还有乙型?不仅能传染,还能生出恶魔?”我听了则是一脸懵逼,缓缓地问道:“恶魔……还能杀人是怎么着?”
“对,这种胎儿一旦出生,必定会杀掉很多人,十分危险,你难道最近没看新闻吗?”
“……”
我扶了扶额头,尽量好整理脑海里凌乱的思绪和被粉碎的逻辑,以及那个早就化为飞灰了的世界观。
“那……怀孕能治吗?”
“不能,怀孕是绝症,无药可救。”
天啊,难道我读了一个假的研究生吗?这还是我原来生活的世界吗?逻辑呢,逻辑在哪里啊?!男人会怀孕,孩子还会杀人,怀孕会传染,而且还是绝症?!这都哪里跟哪里啊!
虽然我的世界观一度在崩溃,但我仍把最后一丝希望放在了阮灵溪身上,却见阮灵溪仍然抱着头在沙发上颤抖,我这想才明白,原来她早就知道有乙型怀孕这种事,怪不得吓成那样。
我有些生无可恋的对师父说道:“师父啊,我……我觉得我应该辞职了,我适应不了这个崩坏的世界。”
“别这么早就想着辞职啊,先跟我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吧。”
师父拍拍我的肩膀,然后来到了灵溪面前,半个屁股轻轻搭在沙发的边缘,难得用平和而又磁性的声音对她说道:“你叫灵溪对吧,灵溪你先别害怕,你先告诉巫叔叔,你最近有接触孕妇吗?”
似乎是受了师父的感染,我眼看着灵溪从刚才的极度惊慌中稍有放松下来。
“我……我不知道,也许……也许是在大街上偶然遇到的,又也许……”
她颤颤巍巍的说着话,嘴唇微微颤抖,话语也有点语无伦次。师父耐心的听她说完这段逻辑失调的话后,又继续引导着她的思绪。
“好的,你做的非常好。接下来跟我一起深呼吸,边呼吸边想一想最近家里发生过什么大事。”
在他这种鼓励与平复心情相互结合的方法引导下来,阮灵溪的情绪也恢复了不少。
“我……我想起来,最近爸爸曾带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回过家,似乎是在商讨结婚的事宜,我本意并没有反对,毕竟爸爸年龄也很大了,该有个人陪陪他。”
她缓缓地说着,可越往后说,她颤抖的越厉害。
“可是,之前我就觉得她的腹部已经有点微微隆起,我还以为是发胖呢,这样一样,更像是怀孕!”
“难怪。”师父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乙型怀孕的怀孕病毒会通过接触传播和呼吸道传播以及血液、体温传播等传染途径进行传染,所以传染性极强,而且人体内的免疫系统根本就无法阻挡它的入侵,基本上只要和这类孕妇接触的女性,必定会被传染。”
“那……还有得治吗?师父?”
我心里十分忐忑,试探性的询问师父,而师父则是恢复了往日的淡定,说道:“换作医院,基本都会被当作绝症给隔离了。不过你遇到了我,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病是我治不好的。”
“那上次那位患弗拉格综合征的女孩呢?”
“连我都治不好的病,那就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去世了。”
“……”
四、琥珀色眼眸
夜幕降临,我拉下了诊所的卷帘门后,打着哈欠,准备回房去睡觉。可在回卧室的途中,我却见师父的卧室灯竟然还亮着,这不禁令我有些愕然,因为师父平时都是沾枕头就睡着,根本就来不及开灯的那种,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开了卧室灯。
我敲敲他的卧室门,刚敲两声,里面就传来师父磁性的声音。
“进来。”
“师父,怎么这么晚还不……”
我刚要说话,却差点被地上一台微波炉给绊倒。师父的卧室永远是凌乱到令人发指,鬼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种场景完全不是用文字就能描述清楚的,偶尔还会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地上的微波炉和臭袜子,甚至还有一幅散乱的人体骨架堆积在了某个落了灰的角落。
他没有理我,而是一个人站在窗户旁,手上拿了一柄镊子,镊子夹着一颗棉球,正细细擦拭着他那把一人长的手术刀。
“师父,咱能偶尔收拾收拾卧室不?我刚才差点没死在这!”
“哦,那你还真的要小心一点,我养的那条眼镜蛇不小心让它从笼子里溜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排毒,先别惊动它。”
偶尔来一趟师父卧室,居然还有生命危险!不行,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我得离开。
刚要迈步离开,却听师父在我身后问道:“今天那女孩的病,你是怎么看的?”
“我?我还真没看懂,这里有太多是我从来没听说过的疾病,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无奈的摊开了双手,而他擦拭手术刀的手忽然停下。
“我们的世界不再是以前的世界了,它正在崩坏,已经不能再用你那套过时的医学技术来解释现在的疾病。”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他的眼镜片里似乎在月光下渗透着莫名的寒意。
“先看看她能不能活过半个月再说吧,如果她能幸运的活过半个月,那就好办了。我推测到那女孩将会在一个月后诞生出恶魔,所以我让她先回去,让她一个月后再来,只有在恶魔将要出生的前一刻就结果了它,才能救她,而她的后妈应该和她的分娩期相差不了几天。”
“师父,您说的又是恶魔,又是杀人,我根本听不懂啊,婴儿怎么会杀人呢?”
他将放在窗檐上的手机递给了我,我接过他的手机后,发现屏幕里是一段视频,视频处于暂停的状态,暂停的画面是在手术室中。
我戳了下播放键,视频的画面开始动了起来。
“好好!看到孩子了,还差最后的阶段!”
“孩子要出生了,加油!”
所有人似乎都在欢呼着这条小生命降临,忽然,一条青灰色的小胳膊从产道里伸出,不一会儿又露出一条小胳膊,同样是青灰色。
“这孩子的肤色不太对,是缺氧了吗?”
一个护士盯着孩子,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但她的话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身上。
忽然,一颗小脑袋从产道里爬了出来,全场的人见状顿时吓得鸦雀无声,因为那颗青灰色的小脑袋的头顶布满了暗青色的血管,看着令人不寒而栗。而这时,这个小婴儿的眼睛缓缓睁开,他的眼睛呈现幽幽的琥珀色,没有瞳孔,眼球只有纯琥珀色。
他全程没有哭声,也没有乱动,而是静静的呆在产道,任由其他人将他拽出来。
“这个孩子……该不会畸形儿吧?”
“婴儿不哭会窒息的!快,快将他拽离产道,然后拍打他的臀部让他哭!”
可当医生的手刚要触碰到他的时候,那个青灰色的婴儿忽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随后他忽然张开血盆大口就咬了下去,那有如河马般的深渊巨口,瞬间将医生的手咬断,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
那名医生捧着残臂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号,周围的人显然也愣住了,那名婴儿却似乎很开心,发出了节节尖锐的瘆人怪笑,笑的令人毛骨悚然。
可他像是没有玩够,两个小胳膊一撑,将自己的下安身从产道里拔出,站在了他母亲的腹部上,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人。
就在所有人不知所措时,他猛地扑向其中一个人,抱着他的头就啃食起来,鲜血和惨叫声充斥着这间手术室,浓烈的血腥气似乎隔着屏幕也能问道。
视频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怎么样?够刺激吗?”
师父淡然的问我,我拼命的点头,说道:“拍这部电影的导演绝对也够丧心病狂的了,这么真实的场面也不知要花多少经费。”
“经费?不,这是全球第一例乙型怀孕病毒感染者分娩时的录像,百分百真实。”
“你说什么?师父你在开玩笑吧!这段影片明显就是后期增加了特效,有些地方还太夸张了……”
“这次事件共死了三名妇科医生和四名护士,还有孩子的母亲,都是被这孩子给咬死的,皮肤碎块散落的到处都是,腥臭的鲜血和内脏像是油漆一般泼洒在墙上的瓷砖上。”师父打断了我的话,又正色道:“涂狄,你给我记住这句话:越是荒诞离奇的事情,往往是离真相越近;相反,越是看似理所应当的事情,也许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是……”
我点了点头,将手机还给了他。
“如果换做其他人的话,我可能早就不会去管了。可这孩子毕竟是我失手创造出来的,我应该对她的生命负责。”
“那……师父打算怎么和她腹中的孩子斗?”
师父茫然的摇头,继续低头擦拭着手里的手术刀。
“不知道,不过除了她怀孕之外,我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突如其来的故友拜访、意外被传染的灵溪、还有莫名其妙的谈婚论嫁等等问题似乎都和那位年轻的女人,她到底是谁,总觉得一切事情都与她有关,可是我又一时找不出问题所在,所以一直睡不着。”
“既然想不出就别想了呗,先睡觉吧,还有一个月呢,有事明天再想!”
我懒洋洋的伸个懒腰,就走出了师父的卧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知为何,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总觉得哪里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某处看着我……
五、恶魔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得很快,眼看着距离师父预测的分娩期还有五天,可这时师父的手机响了起来。而师父正在尝试靠把脉给病人找到青光眼的症状,没事有时间来接电话,就让我替他先接。
我将手机拿过来,按下了接听键,刚想问“你有病吗”?
而电话的那头却传来一个惊慌的声音:“巫叔快来救我!”
这声音极其耳熟,这才想起是那位一个月以前被检测出感染乙型怀孕病毒的女孩,可听她的焦急的语气,似乎是事态很紧急的样子,我也顾不得去找师父,赶忙问道:“快点说,发生什么事?!”
“那……那个女人!她疯了!她要杀了爸爸!”
“什么?!”
听了她的话,我不由得大吃一惊,想不到青天白日下竟然也有人敢杀人?!不对,我似乎已经有两三年没有见过蓝天白云了,每次仰头望去,天空都是灰蒙蒙的,用师父的话讲的话,“这个世界正在崩坏中”。
我也没有时间进行过多考虑,下意识问道:“我马上报警!”
“要是报警有用我还至于给你打电话吗?!警察根本制服不了她!”她带着哭腔发怒道:“只有巫叔能解决!快让他来救我!”
“你家住哪里?”
“皇后大道凯旋路二百三十……”
忽然,电话那里传来了一个女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和男人的怒吼以及凌乱的脚步声和“匡匡”的砸门声。
“啊!她来了!快来……”
电话在这时被挂断了,我来不及多想,赶忙跑到门诊室将那几名还在排队的病人挨个给踹了出去。
“今天有急事,下次有病再来哈!”
我尴尬的陪着笑,顺手将诊所的卷帘门给拉了下来。
“你给他们踹了出去,他们要是能再来就出鬼了。”师父冷眼的望着我,然后慢条斯理的收拾医疗器械。“说吧,有什么急事?”
“您就别磨蹭了,那个姑娘家里要死人了!”
“哪个姑娘?”
“就是感染乙型怀孕病毒的阮灵溪啊!”
话音未落,师父“蹭”地一下从椅子上做了起来,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随后竟然猛拍脑门。
“哎呀!我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涂狄,我们快走!”
我和师父以最快速度坐上了他的那辆二手“MINI”,我坐在副驾驶上,而师父则熟练地操控起方向盘疾驰而去。
“师父,灵溪家住在皇后大道凯旋路,我们快去!”
我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师父听闻迅速转动方向盘,将车来向一处小路,避开了大路上一个个的红绿灯。
“皇后大道那里是一处别墅区,她说过住在几号?”
师父瞥了我一眼,平静的问道,而我揉揉紧皱的眉头,摇着头:“她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哦。”他并没有一丝情绪变化,只是很平静的说道:“没关系,总会有办法找到的。”
“师父,灵溪为什么反复要在电话里强调只有你能解决这件事情?”
“哦,说来话长了。”
……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我们迅速赶到了皇后大道。
皇后大道位处于城市的西部,正如名字中的“皇后”般尊贵。这里有着全市最奢华品的购物广场,几乎涵盖了全球最知名的奢侈品牌。从这里卖出的每一样商品,价格都贵得惊人,是富人们的购物天堂。
凯旋路就在皇后大道旁,便一处奢华的别墅区,与皇后大道相映成趣。虽然与皇后大道仅隔了一堵墙,但这堵墙却像是一道结界,将别墅区与外界隔绝开。
别墅区显得犹为的安静,与皇后大道的热闹氛围犹为不符。
师父将车缓缓停靠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随后我与师父二人便双双翻墙而入。别墅区的安保措施非常严格,大门有好几名保安人员来回巡逻,我和师父想混进去可以说是不可能的,唯一可行的方法——跳墙。
师父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了那把一人长的手术刀,许久未出鞘的手术刀在被拔出的那一瞬寒光昼现,刀柄擎在他的手中,有一种莫名的小帅。
“师父,二百三开头的别墅一共有十栋,他们家会在哪里?”
我的目光来回游移着那十栋建造形似的别墅,可看了半天却没有见到有何不同。却见师父快步走上前了,与我擦肩而过。
“214号,那里的血腥的臭味最重,绝对是人血的味道!”
“诶?等等我啊!”
他走到214的门前,竟然直接按下了214的门铃。在一阵尖锐刺耳的门铃声过后,厚重的防盗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漂亮女人,天鹅绒质的手织毛衣凸显出她性感的上围,而腰部则系着一个深色围裙,她小心翼翼的将头探出门去,警觉地看着师父。
“请问……您是谁?”
“哦,我是阮清芜的朋友,也是阮灵溪的医生,今天是我们约好在诊所见面的,可她一直没有来,我很不放心,就来家里看看。”
“您是灵溪的医生啊,真不好意思,灵溪她这两天去了同学家玩,还没回家,要不一会儿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下午再去你们那里?”
师父编起瞎话来简直是脸不红心不跳,而且那把该死的手术刀又不知道被他藏在哪里去了,再加上一身白大褂,很轻易就让这名年轻女人相信了他的话。
“我就说怎么可能大白天就发生杀人事件,搞了半天还是被这小丫头给忽悠了!”我恼怒地踢开一块石子,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一直滚落到墙根下。
“原来是这样啊,那打扰了,我们就先走了。”
师父嘴角上扬,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宛如高山上的千年积雪,映映生辉。
那名女人刚要关门,却见师父一把拉住了那扇门,女人被师父这一举动吓了一跳,错愕的看着师父。
师父的左手握住门,右手把住门框,在中间强行撑开一道缝,他对女人微笑着说道:“呵……你的眼神飘忽,情绪不定,出门时连围裙的带子都系错了,这样潦草又不走心的伪装,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们了?本想再配合你一会儿拖延点时间的,可是你腹中怀的恶魔的成型速度竟然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可不能再拖下去了。”
突然图穷匕见,师父的背后寒光一闪,那把手术刀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他的眸子里迸发着冷意,杀气在周身升腾。
他擎着刀柄,那把手术刀直刺向那个女人。我一直站在他旁边不知所措,而且原以为那把刀会直接洞穿她,然而我却眼睁睁的看见手术刀刺穿围裙后,突然停止了。
“哈哈哈哈!本来想留你们一命,可你们自己送死,怪不得我哟!”
凄厉刺耳的女人笑声忽然从耳边响起,震得我耳膜生疼。我抬头望去,只见那女人正仰天大笑,表情因兴奋而极度扭曲,她咧着大嘴狂笑,完全没有刚才那般温柔的模样。
“怎么会……刺不进去?!”
师父的脸色难得变得难看起来,他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却见那女人将系在腰上的围裙扯下,她的下腹部赫然露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而刀尖刚好刺进了那个洞中。
原来这个深色围裙是她刻意为了掩盖腹部的大洞,才刻意穿上的。
而在那个洞里,正有一对琥珀色的眸子,幽幽的盯着我们。
“宝贝,我们来杀光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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