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万历十五年（十二）仗势
文/星河流云
（十二）仗势
吃完饭，在小镇中闲散了一会儿，懋修等人便向码头走去，远远的，张懋修听到李明生的怒喝声，不由得心下一紧，加快了脚步，李柏张纸驰然讶异，但也紧跟上去。不一会儿，便看见码头上围了一群人，还有拿着着刀枪的士卒捕快，将李明山等人围在中间，双方对峙着，但凡有一点不妙，一场火拼在所难免。
张懋修见此脸色严峻，快步走上前去，有捕快上来阻止，又要呵斥，却为张懋修一身贵气所迫，不由得低下身来。
“这位公子，我们正在抓捕江洋大盗，前面危险，公子止步。”
张懋修：“既是抓捕盗贼，何以围住我的下人和船只？
捕快待要说话，过了一个班头模样的人，大声呵斥道：“啰嗦什么？既然是一块的，还不拿下！”
捕快为难的看了看顶头上司，悄声在其耳边低语几句，班头面色稍及嘁，悄悄打量了张懋修几眼，惊异之色闪现眼底，此子一身华服，面对捕快，面色坦然无惧，目光沉静，不见一丝慌乱之色，显示非寻常出身。便抱拳道：“这位公子，吾乃本县班头，奉本县太爷之命捉拿劫狱盗贼。有人看见他们向码头奔来，我们随后追赶到这儿，不见贼人踪影，而码头今天只有公子的船只下人。”
“我们待要上船搜查，却不想为公子随从所阻，现下公子来了便好说了。”
张懋修一边听着，一边打量着周围，见李明山向自己示意，知必有隐情，便对班头说：“ 我刚从镇中回来，尚不知何事，只听你一面之词，似乎欠妥，待我与下人谈过之后，再说不迟。不知可否？”
说罢一言不发，盯着班头。班头不知何故，竟觉心头发麻，一时慌乱之下答应了。
张懋修便走进圈中，对李明山厉声道：“收了兵刃，与官兵对峙，成何体统！”
李明山见了张懋修，心中大定，便顺势招呼手下收起刀枪，近前来禀告道：“三少爷，我刚从镇上回来，这帮人便随后跟来，吵嚷着有贼人偷上了咱们的船，要一一搜查，我担心他们惊扰了李老先生，也怕损坏了老先生的物品，没有同意，他们就闹将起来。”
张懋修赞许的暗暗竖起大拇指，李明山见了心里高兴，想不到自己的坚持还有这般效果，继而又说：“他们说我们通匪，要把我们都抓起来。公子，我们冤枉啊。”
说着便跪了下去，顺势抱着张懋修的腿，低声说：“凌爷在船上。”
张懋修一怔，马上想到李明山说得是凌威。想来是凌威不知何故得罪了官府，现下躲在船上，此时情况紧急，不容细究，当务之急是稳住对方。不得已只能借助这身份狐假虎威了。
转过身，一脸肃色，冷声对班头说：“你好大狗胆，竟敢诬我张家船上藏着賊匪，还要栽赃我张家通匪，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班头一听，头上冒汗，但看着手下齐望着他，不愿坠了威风，强声道：“我不管哪个张家，只要被我抓了现行，必要尔等好看。”
言罢，便要下令搜船，却不想站在身边的张驰轻轻一句“江陵张家”，如咒语般定住了他。
他僵硬的扭过头，结巴道：“江凌……江凌？哪个张家？”
张驰轻蔑的看着他：“江陵只有一个张家。”
班头如梦初醒，猛的朝脸上扇了一个耳光，转身急忙对张懋修哀求道：“公子，公子，都是小人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老人家，还望您老人家大人大量，饶了小的一回吧！”说着就几扇起耳光来。
这班头也是个伶俐人，知道自己今天招惹了天大的人物，即使是县太爷也得小心应对，何况自己这草芥般的存在，今天如果不让对方消气，自己这小小县衙班头恐怕就算当到头了。想到这里，内心恐惧更深，耳光扇得更有力了。一时之间，码头上万籁俱寂，只有这“噼里啪啦”的耳光声响彻一片。
张懋修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呵斥道：“够了，不要惺惺作态，如果今天不是我，而是平民之家，恐怕就要被你扣上这通匪之名，逼得家破人亡了吧。”
班头满脸红肿，鲜见是下了狠力，见对方语气虽厉，却有缓和之意，忙俯首认罪，连说不敢不敢。
张懋修心下镇定，知事已过去，但为不留后患，便命张驰陪着这位已经胆寒了的班头，上船走马观花的四下里看了看。这时就是给这班头十个胆，他也不敢细查。此时他心里想的是脚底抹油，一走了之，并祈求张公子将他这小小人物转身便忘得干干净净，所以草草了事，在众人的戏谑声中仓皇而去。
张懋修登上船，在李明山的带领下来到底层，只见凌威并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躺在货舱里，听见有人进来，凌威手抄大刀，虎视眈眈，看到是张懋修，精神一松，大刀掉落于地，自己也昏倒下去。张懋修急忙上前扶起，命手下将二人扶到上面客房，并请李柏细细医治。
且说那班头带人赶回县衙，就急急向县令禀告了此事。县令王元，年约五十，一副脑满肠肥的样子，一听是江陵张家的三少爷，胖脸上立刻淌满了汗水，气急败坏的训斥起班头来：“王老三呀，王老三，本县让你抓人，不是让你去得罪人。结果你人没抓到，反倒给我惹了这么大祸。你……你该死！”说着，就叫人把班头拉出去打了板子，一时间整个后衙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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