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难得特地赶回老家看望父母亲,周五当晚郑先生披星戴月地开了六个时辰的车,终于凌晨才到家。
妈妈一路电话叮嘱,开车慢点,一定要平平安安。
她因为回乡下去做黄酒给我带出来,周六晚上才赶回县城的家,她说迫不及待想见小宝贝。
没有激动人心感人泪下的相见场面,即使我们己10个月未见面,我们见面还是很拘束,很内敛。
这是我们一直的相处模式,从一岁多开始就没跟她睡,然后长大后也是一直比较粘奶奶,所以小时候一直以为我跟妈妈感情很浅薄,也特别羡慕别人跟妈妈相处似朋友,以至于向来我也只报喜不报忧。
去年8月底回老家的途中,怀孕6个月的我遭遇车祸,追尾事故,安全气囊弹出的一刻我无法思考,只想胎儿平安就好,滂沱大雨,没地方坐,撑着伞在应急车道可怜兮兮的站了4个钟,流了血,腰也撞到,脚也破皮,郑先生很慌乱,害怕我或胎儿有什么事,还要跟前车道歉、协商,打电话报警,报险,等交警过来做记录,一直等到拖车来载我们去最近的医院,后来医生确定胎儿无大碍,开了保胎药,腰肋骨骨折,疼,走路,睡觉翻身都困难,非常辛苦。
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也不敢告诉妈妈,找个理由搪塞说同事一起回的,在市里住下了,因为接小孩车坐不下,所以就没下县城去见她了,她也信了。
直到过去了半个月有好转了,我才轻描淡写的说当时情况,我不知道她当时听到什么感觉?只是一再叮嘱我要再去医院看看肋骨那里有什么办法可以治愈,也担心宝宝会不会撞到?于是天天电话问我情况,本来怀这胎各种辛苦,一直到生,后期又纠结剖还是顺?
她后来说每次怕接到我电话,又说不打又不放心。但是她又说不出心疼我的话。
她跟爸爸周六晚上坐摩托车进来,一进屋就接过宝宝,逗乐着。但是宝宝不买账,第一次见姥姥姥爷就哭,可能怕生,后来跟她玩了一会才开始笑了。
我不小心瞅见了她握着宝宝的手,那双手触目惊心,满眼沧桑,粗皮破肉,黑茧蛮生,与宝宝白嫩的小手形成鲜明对比,无比揪心。
母女之间的见外,就是生活真实的模样“不是在县城住着楼房,带侄子吗?怎么还干那么多农活?”我的语气透着责怪与心疼。
“周末回乡下种菜,种柚子,除草,砍柴,用手套不方便。”她无所谓的样子
几十年了,生活好了,她还是这样勤劳。因为要帮扶着弟弟,所以总想干多点事,省点钱。我规劝她少干些农活,就是不听,后来我也就罢了。
她继承了奶奶的贤惠,勤劳,操心,停不下来。就算身体不怎么好,也是喜欢忙碌才踏实。
偶尔一瞬间,我瞅见她头上向来引以为傲、黑的发亮的头发,竟然有那么几丝白发掺杂着,好像向我告示,她开始老了,岁月无情的把她的时间偷走了,眼角的皱纹也明显极了。
五十三岁,当赵雅芝60岁还带着满脸胶原蛋白的面容到处出现在大众面前时,而妈妈却己然是农村里朴实的老妇女模样。
我们温馨的聊着宝宝,聊着亲戚朋友,聊着家常。
她关心着我刚刚产后的身体恢复情况,关心宝宝的吃睡情况。
拿出弟弟给她买的电动按摩器,说很好用。
因为刚刚交社保又搭建二楼借了债,资金周转很困难,我说:“妈,我也没买什么礼物,就只会给钱,也不多就收着吧。”
她搪塞着,推脱了一下,说:“你自己供房,养小孩压力那么大,我怎能收你的钱?”
还是那么客气,觉得拿女儿的钱不好意思。突然有点心塞,觉得自己就算嫁了也永远是母女,为什么那么见外?
对,就是这么见外,这就是我们相处的模式,在她心里,女儿嫁出去了,有自己一个家庭,上有老下有小的,如果还要负担娘家多不好意思,所以她分的很清,儿子与女儿的区别。她跟爸爸做的全部都为了弟弟那头家。
或者在别人身上,这种清就是重男轻女,但是在我心里她有她坚守的原则,所以我们都觉得很正常,儿子在身边始终是她与爸爸以后的依靠。
我不能责怪弟弟没有让妈妈过上富贵的日子,就像我们小时候不能责怪爸妈没钱供我们上大学一样,人,各有难处,而自己做为女儿,暂时也没能力给予大的经济帮助。
但是现在也算是好的年代,最起码衣食无忧,没有大富大贵,小康之家也算过的过去。
一直觉的父母养育我长大就是天大的恩惠,很不能理解那些怨恨父母,怨父母偏心儿子的人,当然的确有坏妈妈,坏爸爸,也就是自私只为自己的父母,但是世上没有公不公平的,特别是为人母之后,很多不理解的也慢慢的理解了,人与人之间也是靠缘分,把一碗水端平的确没人能做到如此周全。
最后她还是收下了,周日出来时,我家车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特产,她种的,做的,一车满满。
其实不单她见外,我心里想每次回去都拿那么多东西,我如果不给点钱,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真的有困难她说跟我借,有钱了她又第一时间打给我,我们的边界感很默契的契合。
于是乎,我们就在这种情况下互相见外,回家她当我是客人,我也没有不习惯的感觉。
就是这种互相理解,互相见外的相处中,我明白了一些道理:
生活不是电视剧,没有天天都是温情,感动,狗血,平常人家的日子,就是这么见外,这么拘谨,这么不善表达,这么烟火气,这才是生活真实的模样。
很庆幸自己虽然没在大富大贵的家庭环境长大,但是爷爷奶奶,父母给予的精神财富是让我受益终生的,大爱算不上,但是最起码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心中充满爱,感恩,阳光。
母女之间,不管是怎么样的相处模式,没有哪种才是最好的,只要互相理解就好,不抱怨,懂感恩,生活如此,婚姻亦如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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