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事也是江湖

毛豆十八/摄

        昨天和家人街上晃悠，繁华的街口有位老太太，三平米长方形的摊位，旁边立着一牌子，上面写着：8090回忆。仔细看摊位上的东西，机械小青蛙，粘牙糖，唐僧肉，济公丹，辣片，西瓜豆儿等等玲琅满目，这是唯一能够吸引我驻足的地方了，我不买，只是站在不影响她生意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回味着，本来想拍照片却给忘了。

        小时候家里不算富裕，村里其他同学有了新玩具，我即使不玩，只是看看都能流口水，好容易捡到几个玻璃球都能爱不释手，脏了洗洗，凉了房子手心暖暖，甚至因为小伙伴不小心碰掉出现瑕疵都能跟他翻脸不认人。

          那年还小，水浒的卡片真的是集齐了108张，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头，现在想想挺可怕的，自己买的，找同学要的，甚至是用自制冷饮换的，挺佩服自己的。那个年代没有特某惠，上学没有杯子，我们学校不知道是谁流行起来的“时尚”—啤酒瓶子。我也让妈妈给你我找了个啤酒瓶子，绑上毛线，再找来瓶口粗细的树枝做个瓶盖，完美，这就是每个同学的“时尚”杯子，你要是没有这样的杯子都不好意思进班级。

        有了杯子，冷饮就非常简单了，冰糖粒放入啤酒瓶，然后灌入深井水，就制作完成了。一瓶2分钱，因为学校离我家比较近，所以每天我都可以回家六七趟，专门“卖水”，其实就是为了集齐卡片，现在老家的柜子里还存着那些年收集的卡片和“卖水”换来的邮票。

        依稀记得那时候从刘杰（化名）身上赚钱最多，他爸在矿上工作，比较有钱，他每天都有一块钱的零花钱，那时候我们眼里他就是富二代，很多同学都喜欢跟他玩，因为能蹭吃喝，他人比较老实，瘦高个子，长得还有点着急，比较好欺负，有一些“无赖”同学都要在放学的时候拦截他搜刮一些钱财，并告诉他要是告诉老师或者家长，他们就“打死他”。

        那一年，五年级，放学，依旧有几个学校小霸王阻拦了他，可能是积了五年的怨气吧，现在终于爆发了，那天下午他想疯了一样，大哭着骂，反抗了，那几个无赖竟然傻了，也害怕的跑了，后来听说是他爸爸得了癌症。

        刘杰的成绩不好，初中没考上，只能选择扎根农村帮父母做些农活，上天嫉妒他们家里的富裕，他爸爸癌症去世，家里的经济来源没了，十一二岁的刘杰便开始子承父业—挖矿。因为那些矿是违规生产，所以只要有劲都可以去挖矿，干的时间长了才能拿高工资，这对于瘦弱的刘杰来说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来适应工作，一年两年三年，我上高中二年级的时候，刘杰已经可以拿到一两千的工资了，真的是不错的收入，高中时一个月回家一次，那一次见到他打招呼，他也不再那么懦弱了，说话有底气了，烟卷也抽上了，挺像正常的“Hello 树先生”。

        一年后的某次放学回家，听说矿上出事了，矿井完全塌方下陷，井底的十几个人全部遇难，其中十六岁的刘杰正在其中，好在矿长在准备逃跑的时候被村民拦住，最后法院判赔偿四五十万吧，再后来村里的人就传出了很多版本，说那天别人跟刘杰换班休息，刘杰同意了所以就…，还有的说刘杰那天本来出来了，被组长又叫下去帮忙，然后再也没出来，随他们说吧，过去的都过去了。

        又胡乱写了，总是这么沉重，感慨万千，变了，我们也长大了，是回忆也是真实，是纯粹也是残酷，是经过也是阅历，是故事也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