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湖上有一坐木桥,它是通往湖心小岛唯一的通道。因为年久失修,桥中间的木板斑驳断裂,桥头被人用铁皮围起来,上了锁。旁边立一块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危桥,禁止通行”。
同心湖畔的一个小凉亭里,挺着大肚子的胡梅和一脸严肃的杜亮坐在围成一圈的木椅子上。远远望去,像是浪漫的恋人在窃窃私语;走近细听,原来是一对婚外情在低声争论。
杜亮黑沉着脸,压低声音说:“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孩子已经快出生了,你让我怎么办。”胡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呜呜咽咽”边哭边说。
阴沉的天空洒下蒙蒙细雨。正在杜亮左右为难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是老婆吴莲打来的。
“老公,我的鼻子受伤了,血流不止。你带我去医院吧。”吴莲在电话里着急地说。
“你他妈事真多,老子没空。”杜亮对着手机大吼。
“你是不是又和那个狐狸精在一块儿了?”
“你他妈神经病吧,真他妈有病。好吧,在家等着,我带你去医院。”
在胡梅和杜亮坐在小凉亭里下不了决心狠心的时候,吴莲坐在床边低头看儿子学系鞋带。儿子猛地站起来,只听“咔嚓”一声头正好碰到吴莲的鼻梁和眼睛。血顺着鼻孔流了出来,吴莲抓起一团卫生纸捂住鼻子,白色的卫生纸很快变成红色。不知换了多少卫生纸,鼻血才被止住。儿子吓得哇哇大哭,房间里充满了血腥味。
杜亮怒气冲冲冲进房间,用手抓起吴莲的头发,使劲把她拽到墙角,抡起臭哄哄的大手“啪啪”就是两个耳光。一边打人嘴里还不忘恶狠狠地说:“你说谁是狐狸精?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啊。”
吴莲心如死灰,丝毫没有反抗,任由杜亮把她塞进汽车,一路狂飙来到精神病院。
吴莲眼睛失神地望着精神科的医生,“嘿嘿”傻笑,像真的疯子一样。医生开了住院单和很多药。
住院第一晚,吴莲一边吃药一边祈祷菩萨保佑自己赶快死去,这次她故意吃过了量。迷迷糊糊睡着了,她梦见观音菩萨。身着一袭白袍的观音菩萨如同母亲一般慈祥端庄。吴莲跪求菩萨赐死。
菩萨说:“你本是我座下的一瓣莲花,因日日受道法熏陶,决心到人间历劫以增加道行。如今你请求死去,岂不前功尽弃?”
吴莲有气无力地说:“世间有太多悲伤 ,我实在无法忍受了。”
菩萨说:“好吧 ,不过你死的时候要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才可功德圆满。你会后悔吗?”
吴莲咬咬牙、坚定地说:“不后悔。”
吴莲躺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不吃不喝不动,仅靠吃药打针输液维持生命,原本健壮的身体很快消瘦。医生没办法,让她婆婆办了出院手续。
到家之后,吴莲照样躺在床上,屁股上背上长了疮,疮里流出黄脓,有的地方甚至有虫在爬。邻居们从胡同口就能闻到化尸的味道。迫不得已从她家门口经过,都是掩着鼻子快速逃掉。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来和她说说话。她的丈夫一次也没有回家看她,只有婆婆在饭时过来喂她吃点东西。疮面积越变越大,三个月后烂到内脏,吴莲死了。
吴莲死了。从此,世人的一切繁华落寞都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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