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少年事·序

记忆中的教室

开始时的清欢，落幕时的惆怅，以及中间所有的细语微澜，都是少年事！

2017年8月31日  星期四  晴

这世上最让人幸福的事大底是做梦了，因为现实中有太多的苦痛。生老病死自是常情，然而却又有许多我们无可奈何之事，像绵绵不绝的江水一样无法停止的忧伤，慢慢漫上我们的脸。于是稚嫩的脸开始有了年轻的褶皱，深嵌在皮肤里延伸到无穷远，在这个我们来不及思考的年代里只能微笑着遗忘。

我打算将那些年的梦记下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就从高中吧。高中是怎么过来的，我确乎有些记不清了。曾经在青春的岁月里打马走过，我醉在那年那月你回首对我的微笑里，在你不经意说出的话语里，在你说我们一起努力的眼神里，还有很多很多。我在学校的阳台上，朝着我们曾一起微笑悲伤的地方祈祷，被九月的阳光所割断的记忆，被你我所渐渐遗忘的记忆，它其实一直都在那里。它不是个淘气的孩子，但它很倔强，它就那样不顾一切的留在原地，背后是被你我粉刷的黑白一片的青春，我们不说一句话的走了，但它却一直在那里，望着我们的背影然后大哭一场，又大笑一场，背过身去。

你对我说和父亲的关系不好，对我说你爱的女孩儿，对我说起一些久远的摸不着边际的往事。我们当时在一片看不见的黑暗里，听彼此心跳的声音。河水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漫过了心里的大堤，将我淹没在你无声的沉默里。窗外的万家灯火，年少的欢喜悲伤，在所有不经意的低头抬头之间仓皇的过去，不留余地。

有些事就那样轻易地被我们忘记了，所有的无法转逆的过去，所有有星星或没有星星的夜里，我们曾惺惺相惜的告诉彼此的秘密，是那样繁华的盛开过然后又散落一地的花雨。男孩和女孩们是怎样不顾一切的交缠在一起，一起快乐，一起忧伤，不是因为爱情，而是我们努力奋斗所产生的挚谊。你们还记得吗？那个被你们取了许多绰号的男孩曾怎样出现在你们的世界里，而今他带着你们的温暖开始长出青色的胡须，开始更加珍重自己，开始会对着自己微笑着说我长大了。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才发现我是一个被记忆所灼伤的人，我无法面对着阳光睁开眼睛。那强烈的光线会像无法摆脱的毒药一样进入我枯燥的眼里，让我瞬间变得明盲。在最阴暗的角落，梦在匍匐着，哪个先知手捧着烟花走过，于是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变得那么虚妄。虚妄是大道之始，然而是谁让道从此没了尾巴，滞留在混沌不清的初始。我庆幸，我还有梦，在夜晚它独自醒着，我与它对话，用谁都听不懂的语言，我们像孩童一样时而大笑时而哭泣，然后我看见窗外是先知所撒的烟花，开放然后散去。

梦或者烟花，这本不是一个短语，似乎看来也没什么联系。但它们在本质上都是虚妄的，虚妄的美好与短暂。在先知的字典里，它们注定会相遇。在你我都忘记自己的时候，时间的断层里，没有眼泪与忏悔，所有萎缩在薄壳里的生物慢慢的蠕动，生命的表象溃烂的那一刻，我们正好刚刚睡着。

于是，我从你身边欢笑着走过，你做着怎样淘气的梦？你望着我远去的背影，若前世灿然凋零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