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秋意棠的心事
姚子杰回来的时候，秋意棠正在做晚饭。她打算做姚子杰最喜欢的糖醋排骨，正研究着糖和醋的比例，就被“哐”的一声砸门声吓了一跳。
“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不加班？”秋意棠拎着醋瓶子问。
姚子杰使劲把包摔在地上，使劲把外套从身上扯下来，然后把自己扔到沙发里，一声不吭地生闷气。
“怎么了这是？”看来情况不太好，秋意棠赶紧脱下围裙，坐到姚子杰身边。
“我也是个人啊！我也是SSD的优秀特工啊！凭什么所有事都是他杨哲占尽风头！”姚子杰气得怒捶了几下沙发，眼镜差点被震落。
“别生气，别生气。”秋意棠帮他拍着胸口，“他又怎么了？”
“搭救朱市长的事被他抢了个先，这可倒好，他成英雄了！现在调查夜莺的事全都交给他们一组干，我们二组倒成了打杂的！”
“那你把自己气坏了就能赢过他了？”秋意棠起身，给姚子杰倒了杯水，“树大招风，他这么惹眼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还不如让他冲在前面，万一别人要报复不也只能找他吗？你干着这么危险的工作，真是让我天天提心吊胆的！”
姚子杰“哼哼”了两声，没说话。
“别生气了。”秋意棠依偎过去，轻轻地吻了姚子杰一下。姚子杰握住她的手，总算露出了一点笑容。
秋意棠是姚子杰同居的女朋友。两年前，姚子杰去美国旅行的时候，遇到了两个喝醉酒的人纠缠秋意棠。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当时只那么匆匆一瞥，秋意棠渴求他帮忙的眼神让他挪不动脚步。
赶走两个无赖对姚子杰来说小菜一碟，当秋意棠颤抖着双唇向他道谢时，他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孩子来——她个子不算高，但双腿修长，有着长长的大波浪头发。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眼神怯怯的。
这怯怯的眼神，让姚子杰心生怜悯。
第二天，姚子杰离开酒店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秋意棠。她是专程来答谢他的，带着亲手做的蛋糕。姚子杰本来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但那天却吃得心甘情愿。从交谈中他得知，秋意棠在斯坦福大学读心理学硕士。
接下来的两周假期时间里，姚子杰完全没有按计划旅行，而是一门心思地陪着秋意棠。她有课的时候他在校园里等她，她没课的时候他跟她在校园里散步。短短两周的时间，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当姚子杰回国时，秋意棠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
“我等你毕业回来。”当时在机场，姚子杰握着秋意棠的手轻轻一吻，深情脉脉地说。
两年的时间很长，但异国恋完全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反而越来越浓情蜜意。
上个月，秋意棠终于毕业回国，姚子杰推荐她进特工学院工作，她现在已经是心理学的助教了。
“你们的调查有什么进展了吗？”秋意棠一边在厨房里忙活着，一边和姚子杰聊天。
姚子杰倚在厨房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秋意棠：“找到了一个嫌疑人，朱市长的情妇。”
“哦？”
“不过也轮不到我来操心她的事儿，都是杨哲和乔墨的任务。”
“乔墨？”秋意棠停下手里的活儿，转头问，“女孩子？”
“嗯，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们这一届唯一的女生，杨哲苦苦追求的那个。”
“哦，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之前不说她是见习生吗？”
“是啊，可老李头钦点她参与夜莺的调查，一封邮件就把她从夏威夷叫回来了，我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姚子杰烦躁地挠了挠头，“难不成离了她夜莺还抓不着了吗？”
“她很厉害吗？”
姚子杰想了一会儿，不得不如实承认：“某些方面来说还是挺厉害的，尤其是她的狙击技术，在整个SSD都算数一数二的。我今天才知道，她居然是左手持枪。”
“左手怎么了？”
“她跟你不一样，不是天生的左撇子，是右肩受伤之后才改用左手持枪的。”
“哦，她这么厉害啊，那你很喜欢她喽？”秋意棠歪着头问。
“喜欢她？那不会，”姚子杰摇摇头，“她虽然某些方面很厉害，但本质和杨哲一个德行，瞧不起人。”
“她有可能是夜莺吗？”秋意棠左手玩着锅铲，漫不经心地问。
“她？乔墨？”姚子杰挑起一根眉毛，“为什么这么说？”
“我就是猜测。”秋意棠耸耸肩，“你不是说夜莺已经潜入SSD了吗？那不就是每个人都有可能，她当然也包括在内喽。”
“可是时间不吻合，夜莺是一个月前才正式启用的，乔墨四年前就进特工学院学习了。而且，爆炸案和市长被刺案发生时，她正在夏威夷休假。”
“启用时间不见得跟潜伏时间一样呀，再说夜莺只是情报员，狙击这种事不一定会由她出面，说不定休假就是为了撇清关系。算了，不说她了，我就是胡乱猜测的。”秋意棠见姚子杰蹙起了眉头，适时结束话题。
“不，你说得有道理。”姚子杰推了推眼镜，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习惯动作，“我们一直在自己人周围的人际圈里找嫌疑人，但从来没想过夜莺也许就在我们自己人中。如果夜莺真的在SSD潜伏了这么长时间……那太可怕了！”
“哎呀，都说了我是随口一说的，别这么当真。”秋意棠笑着说。
“不过你也没有见过乔墨啊，”姚子杰也笑了，“难道是因为我刚刚夸她很厉害，你吃醋了？”
“也许是呢。”秋意棠故意装出很吃醋的样子，姚子杰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自己的话到底有没有让姚子杰上心，秋意棠不清楚。她担心姚子杰真的当成了玩笑话，如果是这样，那她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秋意棠坐在特工学院的办公室里，拿着笔在纸上随便乱写，精神完全不能集中。
“秋老师，怎么这么没精神？”同办公室的李老师问她。
“啊……不好意思，昨晚睡得不太好。”秋意棠揉揉眼睛，抱歉地一笑。
“也难怪，最近给四年级的学生安排毕业考核，你也熬夜整理资料来着吧？辛苦了，反正下午没课，不如早点回去休息休息吧！”
“没事，哪就这么娇气了！”秋意棠拍拍脸颊，强迫自己精神起来。
她可不是熬夜整理资料来着，而是因为有心事，一晚上都没睡安稳。
心事的根源来自一条短信，发件人是保密的，时间是昨晚11点，内容非常简单：明天晚上8点，浪潮咖啡馆见，我会戴一顶黑帽子。
秋意棠不想去，但她知道，如果不去，对方很可能会采取极端手段。都是自找的，秋意棠心想，都是我自找的。
晚上8点，秋意棠准时到达浪潮咖啡馆，一眼就看到最角落的位置上，有一个身穿黑色长风衣，头戴黑色棒球帽的人背对着门坐着，不知是男是女。
秋意棠走过去，在那个人身后的位置背对着她坐下，点了一杯拿铁。
“你很准时。”服务员刚走，那个人就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隐约听得出来是女人的声音。
“为什么突然要面谈，这样做很危险。”秋意棠也压低了声音。其实咖啡馆里人不少，声音挺嘈杂的，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角落里两个背对背的人在交谈。
“我让你做的事做得怎么样了？”那个人并没有回答秋意棠的问题。
“都按你说的做了，只是……”
“只是？”那个人的声音很严厉。
“我不清楚说到这种程度能有多大的效果。”
“这你不用担心，只要照我说的老老实实去做就行了。”
秋意棠没有说话。
“难道你不想干了？”那个人的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带着瘆人的寒意。
“不是……”
“别忘了，是谁害你家破人亡的，你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心狠！”
“我没忘。”秋意棠的左手，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眼睛里透着仇恨而坚定的光，与平时那眼神怯怯的小女生模样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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