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文/有殷天乙汤孙师虎父
在解决了杞国的地望问题之后，我们终于可以回到一开始的主题，也即晋国决心利用齐国被一系列变乱削弱的窗口扶植杞国行成新的威胁的计划。
谈到杞国与晋国的关系，事实上非常简单：
十八年春，王正月……晋栾书、中行偃……使荀罃、士鲂逆周子于京师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公如晋，朝嗣君也……秋，杞桓公来朝，劳公，且问晋故。公以晋君语之。杞伯于是骤朝于晋而请为昏……（左传.成公十八年）
此为 “车辕之难”（前574） 发生后转年晋人立周子为君，即晋悼公。鲁成公在朝觐晋侯之后向前来打听虚实的杞桓公说明了晋悼公的贤能以及恰好处于婚龄窗口的情况。根据周礼，国君十四而冠、十五而婚，于是杞桓公抓住机会将女儿嫁为晋侯夫人，从此攀上了这个复兴的霸主。
晋、杞间姻亲关系图
如图，由于晋悼公与杞桓公之女的结合，到了鲁襄公二十九年（前544）初从楚国返回的时候，晋、杞各自在位的晋庄平公和杞文公实为舅表兄弟，因此在晋悼夫人（悼姒）的要求下晋国以盟主的身份开始要求诸侯为杞国都城缘陵修筑规模更为宏大、坚固的城池。此时距离当初齐桓公城缘陵（前646）已经过去了一百零二年，而且当初筑城 “有阙” 而被《传》文的编纂者批评。现在晋国城杞的目的除了补 “阙” 之外，恐怕更在于在齐国后方掌控一个要塞以便在齐国发生进一步变乱的时候能够获得干涉的据点。
杞都相对位置的优势
如图，杞国相较于鲁、莒而言距离齐国核心地带更近，且与齐国之间缺乏明显的地理障碍，因此战国时期齐国开始在这个方向上修筑了齐长城，也说明齐国在此地防御并不占优。如果杞国强大起来，或者能够供给晋国的驻军，那么理论上一旦齐国发生内乱，从此地直接出兵干涉将具备地理条件上极大的便利。
按照《春秋》的记载：
……夏五月……仲孙羯会晋荀盈、齐高止、宋华定、卫世叔仪、郑公孙段、曹人、莒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城杞……（春秋.襄公二十五年）
也即除了晋国以下军佐知盈（悼子）出面主持之外，东路诸侯皆以排名第三至五位的次卿帅师服役，可见筑城工程的规模之大。
按照轮换动员规则，鲁国由于年初季武子以武力夺取卞邑已经动员了中军，因此按道理应该由叔孙豹、叔仲带统帅的上军负责筑城：
城杞之年鲁国三军将、佐配置
不过由于叔孙、叔仲二人自上一年（前543）冬十一月起就陪同鲁襄公等前往楚国朝觐，又偏偏赶上楚康王和令尹屈建先后去世，导致一行人滞留数月，直到这一年五月才返回鲁国，已经极度疲惫。因此作为替代，提前动员了本应轮空的下军，由仲孙羯率领参与筑城工作。也即轮换规则在这里由于一系列意外事件而被破坏了一次。
除了诸侯需要提供劳役之外，晋国还要求杞国的周边国家归还过去曾经侵占的领土。这一诉求就非常有挑战了，因为事实上杞国历史上曾经在沂水流域和鲁中山区多次辗转才在齐桓公的安排下迁都缘陵。就是在杞国历史上曾经占据的领土，过去也曾经有别的主人，譬如淳于、郕等，而缘陵应该是属于齐国周边的领地，所以全都归还杞国既无合理依据，也因为距离太远无法控制而并不现实。如果鲁国将要塞平阳归还杞国，那将从根本上打断鲁国东线防御体系的脊梁骨，这同样也是不符合晋国在东方的根本利益的。因此分管 “治杞田” 工作的司马女齐颇为理性地顶住来自晋悼夫人的压力而制止了相关做法，仅将一些次要地区划归杞国，预计都在鲁中丘陵东麓靠近缘陵一带。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