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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岁的王蓉挽着一个中年男子,踏进校门,往职工家属区走去。两旁参天的大树,几乎像要与对面的树环保在一起,将王蓉头顶的太阳遮得严实,阳光从叶子缝隙中洒落下来,斑驳的树影,在王蓉眼前跳动。男子叫付清之,他有些紧张,但眼神坚定,在来之前他己经想了各种可能性,没有这么容易的他知道,今天这一行多半是要碰壁。身边的人将他挽得很紧,付清之知道,她比自己还紧张,他轻拍她的手,“没关系,无论你父母如何对我,我都不会放弃。”
说话间,己快来到职工宿舍楼,王蓉碰到几个相熟的长辈,和她们打着招呼。付清之也朝她们微笑,对上她们探究的眼神。付清之不在意,他是做记者出身的,和什么样的人都打过招呼,与人打交道,与他而言,轻车熟路。
来到二楼进门,王蓉便对正在看电视的父母说道,“妈,爸,我把男朋友带回来了。”
付清之拎着东西站在王蓉身后,王蓉说完后,便将身体侧在一旁,让爸妈完完整整看到付清之了。丈母娘面色古怪,岳父脸色铁青,付清之恭敬地走上前,介绍着自己,话还未说完,岳父腾地站起来,“你们俩的事情我不同意,怎么说我都不同意。”,满面涨红,最后句话用喊的
丈母娘扯了下他的衣服,然后看向付清之,“我老伴声音是大了点,话说的倒不错,你们的事我们不同意,你回去吧,如果你真为我女儿好,还请不要和她来往。”
付清之准备说话,却被王蓉厉声打断,“爸,妈,今天就是带回来给你们看看,免得你女儿以后嫁给谁你都不知道,不管你们同不同意,这个男人我嫁定了。”
岳父暴露,拿上鸡毛掸子就要冲上去揍她,王蓉将脸往上伸,“要揍我是吗?来啊,除非你把我打死。”,付清之护住欲往前冲的王蓉,丈母娘将岳父死死按住,两个理智的人劝解着像斗鸡似的父女俩。
付清之看这情况,就知道今天谈不了,等俩人冷静下来,便告辞先离开了。王蓉跟着就要出来,岳父这暴脾气又上来了,“你敢出这个门,我就不认你这女儿。”
王蓉最受不得人激,涨红着脸,几乎就要夺眶而出,还有心里满腹的委屈,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再说是我下半辈子要跟谁过,凭什么我自己不能做决定,真是愤怒委屈到了极点。付清之一把按住她,轻声说道,“冷静,你出来,我跟你说句话。”
王蓉红着眼睛,瞪着爸爸,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便转身跟付清之出去了。付清之赔着笑脸,将门关上。
这边丈母娘锤了老头子一眼,孩子大了要沟通,动不动要断绝父女关系,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干什么!她刚刚心都要漏掉半拍,女儿那一下很决绝,她还真怕女儿一气之下就走了。她叹着气,真是女大不中留,这可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从小娇养着,脾气有些任性。虽然个子矮了一些,但性格活泼,找个什么样的对象不好,非得找个大一轮的,这让自己脸往哪儿搁啊!并且,还是离过婚的,也不知道女儿中了什么邪。老头子气难平,嘴里还翻来翻去地说着,他教了一辈子的书,最讲规矩,自己这女儿却偏偏要挑战底线,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付清之和王蓉走到楼下,看到一个小孩子摔倒,他去扶了一把。俩人就这样往前走着,王蓉委屈地直哭,付清之安慰着她。付清之说着自己的想法,他理解俩老,这是父母爱孩子的表现,再说自己这情况确实让人难接受,他极力地安抚着王蓉,王蓉听着没有反驳,到后面不怎么哭了,付清之见她冷静下来,俩人便商量着要如何才好,付清之觉得还是要让王蓉父母先了解自己,客观了解后,就不会有成见了。丈母娘更理性些,付清之劝王蓉先和妈妈沟通,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如果有需要,可以带她们来自己的家中或单位来看一看,自己不是骗子,是真的想和王蓉结婚的。他婚姻失败过一次,这次想好好经营。
王蓉听着心里便不急躁了,付清之出了学校,便让王蓉先回去。
王蓉回到家就直接回房了,啪地一声将房门关上。老俩口见女儿回来便没再说什么,到晚上时分,王蓉难道地挽着妈妈的手,说要去散步,妈妈便知道她有话来讲,也好奇她想说什么,便答应了。俩人走在昏黄的灯光下,周围一片寂静。王蓉在妈妈面前没有隐瞒,将付清之上午的话全盘托出,同时又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非付清之不嫁。
妈妈听着没出声,脑袋却飞速地思考着,觉得这付清之说的话也并无道理,但是她实在无法接受付清之的年龄和婚史,“从小付这说法与行事做派来看,人不坏,可是他结过婚,又还有孩子太复杂,你年轻不知道,后妈是很难当的。”不等妈妈说完,王蓉便打断了她,“这些我都知道,在开始和我恋爱前,他就将这些都有分析给我听,我不介意,再说他也再三保证过,绝不让我夹在中间为难。”
妈妈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这话是没错,可是事情都是变化的,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这就是一个雷啊。王蓉看妈妈的样子并未松口,便说道,“妈,我反正非他不嫁,他说了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你们什么时候同意我们就什么时候结婚,我不急。”
妈妈真是要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这女儿怎么油盐不进呢,不等她说话,女儿便将耳朵捂起来,“妈,你说的那些我不想听,我想要的是你们的祝福,他真的对我很好。”
妈妈掉在半空的心在听到这句有些触动,“你说说,他待你怎么个好法?”
王蓉来了兴致,“他很少和我吵架,哪里不舒服他二话不说带我看医生,常给我买衣服,并且,他在他朋友面前也很维护我,下雨知道给我送伞,为我们以后结婚,他还带我一起去挑婚房,他说了要给我一个家,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
妈妈在旁边听着,这确实和女儿以前的男朋友不一样,以前女儿谈了个男朋友,好的时候甜如蜜,吵架的时候又可以冷战几天,听下来,女儿倒没怎么和他吵过,是了,年纪大些的会疼人,也比较有责任感。但是他买房,这不应该是他家人出力吗?“他家人呢?”
王蓉看着妈妈,“他爸妈很早就过世了,他是家里的老大,靠自己努力读到大学,现在报社工作,他弟弟妹妹也靠自己的能力混得不错,我见过几次,对我很好。”
妈妈微愣,心里竞有些心疼起来,这是苦命的孩子啊。“他既然这样好,为什么前面还离婚?”
王蓉听到这个就不高兴了,“是那个女人不珍惜,他之前在报社工作,老是要下乡,家里的老婆耐不住寂寞出轨了。”
妈妈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莫不是他给自己找的托词吧,“你怎么知道真假?”
“那个女的离婚就又再婚了,这不是还没离婚就找好了下家么!再说,他也不会在这件事上骗我的。”说完,王蓉还特地看了妈妈一眼
妈妈听了这些,便在心里琢磨起来,对他有了大致的了解,除了年龄说实话,他的条件是不差的。“你有没有想过,等你六十,他就快八十了,俗话说少来夫妻老来伴,他走在你前面倒是有福了,到那时苦的是你啊,孩子。”
王蓉不在意,“我早知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还有孩子啊,再说了,如果夫妻俩感情不好,在一起时间越久越折磨,再说了,意外或生病也不知道哪个先来,谁走谁前面还不知道呢。过好当下,不是更重要吗?”
这话似乎也在理,让妈妈哑然,母女俩也快到家了,便没再继续聊。
过了没多久,王蓉给了妈妈二张体检卡,就说让她们去,刷卡就可以,不用再另外交钱。妈妈好奇从哪儿来的,王蓉便不再愿意多说。
老俩口去体检,护士态度好,她们还碰到别的一同体检的人,那些人烫着小卷发,看上去挺有素质的。等老头子进去体俭项目,妈妈在外和那些人聊上了,原来这是报社的家属体俭卡,妈妈有些如哽在喉,那个人聊得兴致正浓,便问她是小孩在报社工作吗?妈妈含糊地应着幸好老头子出来了,她便起身离开了。
她回去女儿才讲,“付清之说年纪大了要每年体检才好,这样小问题早预防。不跟你们说,是怕你们拒绝。”
然后又过了没多久,送来一箱水果,隔一阵子又是螃蟹,这让妈妈根本无法拒绝!但是妈妈却也未点头,结婚不是小事,这不是送点东西就能收买的。
过了三个月后,大女儿的婆婆脑溢血住院,小女儿王蓉得知后便对付清之讲了,没诚想付清之十分上心,他来到医院,找医生了解情况后便打了一个电话,他便去找了另一个医生,据说是这个科室最厉害的主任,平时不怎么看诊了的,那个主任过来了解情况,便对付清之讲了一些病人的情况,这时医生说的话也会给出他自己的意见,虽然是供参考,但这总比不懂的家属自己拿主意强。王蓉带着妈妈也在医院,妈妈从头到尾观察着付清之的一举一动,见他做事有分寸,说话到位不由得对他高看几分。付清之处理完这些事之后,便先离开了,并未表功之类的。
王蓉和妈妈回去后,没过多久,妈妈便跟王蓉讲,找个小付有空的时间,来家里吃顿饭。
王蓉大喜联络付清之,很快就给了回复。在周末,付清之拎着礼品便上门来了。
王蓉不知道妈妈怎么跟爸爸讲的,这一次,爸爸虽然脸很臭,但到底也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付清之是个正派人,有文化,他不卑不亢,放下礼品,该说话时就说,没人说话时他便也沉默着,等丈母娘做好饭菜,他便帮着端上桌,手脚麻利,应对有道。妈妈觉得他做事得体,让人挺喜欢的。爸爸摆上酒,冷眼看着小付,问他要不要喝一杯?小付当然要,喝酒这是艺术活,酒喝到位感情也就到位了。俩人便喝起来,付清之有内涵有阅历,和岳父越聊越投机,喝到微熏时分,岳父都由付清之改唤小付了。付清之没醉,在和岳父聊得过程中,他也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些,眼看气氛到位,他便开门见山说结婚的事,不委屈王蓉,会珍惜她,买房写上她的名字,自己的就是王蓉的,以后赚得钱全部上交给王蓉。
这一番话说下来,老俩口还能说什么呢?便同意了她们的婚事。
付清之十分感激岳父岳母,想起自己父母俱亡,他眼含热泪,“您二老不嫌弃我,将掌上明珠嫁给我,以后我绝不负她。子欲孝而父母不在这一直是我的遗憾,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二老。”
这让俩老十分动容,丈母娘眼角有泪用袖子擦去。还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了。
付清之在市里买了一套房,他说到就做到,买得三室两厅。一有时间就和王蓉回家,他总说,父母在时要尽孝,以后才不会后悔。王蓉可不懂这些,她想过二人世界,但觉得付清之说得有理,便也听他的。
付清之的儿子放寒暑假,都会来这里玩,王蓉和这孩子相处久了,倒也十分喜欢。这孩子教得不错,识大体,懂事,有礼貌,每次来王蓉都会给他准备好些水果零食之类的。付清之不管在忙,也会抽时间和他聊天,给他讲些道理。王蓉婚后二年,生下一个女儿,付清之十分喜欢,他每天最大的乐趣,便是回家抱女儿。女儿出生后,王蓉便很少回娘家,还是付清之心细,他找了个周末将老俩口接了上来,说是自己年轻怕带不好孩子,让岳父岳母过来照看。但岳母心细得很,这是付清之说的一个借口啊,他知道老俩口在家孤单,又生性要面子好强,便故意这样说好让她们心里好过些。岳母心里像明镜似的,她十分感动,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沾了这小女儿的光。这是三个女儿加起来都不如这一个好女婿啊!
俩老一直待在这里,中间要回去,付清之都不肯。直说孙女离不开她们,老俩口看着可爱活泼的孙女,心里像蜜似的,哪里真得舍得走啊!付清之将家里经营得很和谐,他工作努力,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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