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墨的泡沫（上篇）❤

 

研墨的泡沫（上篇）❤

颜妍说，她是爱的，只是如果能够再来一次，她愿意从来没见过林墨

爱过 便是始终在意

 林墨说，他爱颜妍啊，只是他不知道，原来我那么爱她，爱到再也做不成自己

你是水 我是鱼 我再也不能离开你

颜妍和林墨高一便相识，前后桌的关系。依稀记得那场初遇，他背着阳光，脸上却也带着阳光。从相遇到相熟相知，一切自然的像是遵循时间定律。颜妍确实是一个对待感情慢半拍的人，高一末期大家都说不是瞎子都能发现林墨对颜妍和其他女生态度完全不一样便能明白这其中的暧昧，但她就是那个不断解释和他只是朋友的傻子。或许就是自己确实不愿意去想。

高一快结束的日子似乎比平时要过得快一些，意愿分科也随着到来。某天，他托颜妍同桌丁晓神秘兮兮的问颜妍，颜妍的文科成绩要比理科好的多，但父母却一直坚持让她选理科，其实她自己特别乱，但是又觉得如果没有父母的支持自己学得好像也不会开心，想了想，回答说，可能会选理科吧。

第二天，颜妍看见桌上放着一张便条，上面是小学生一样方方正正带着稚气的字体，“我也要选理科哈哈哈哈，以后还一个班我好照顾你。”下面是他的分科意愿表，她隐隐的有些感动，却也有些无奈。昨晚和父母谈了很久，最终他们服了软，同意她选文科。父母告诉她，一直愿意坚持的东西或许就是对的吧，以后的很多选择，都需要坚持去坚持。林墨的理科成绩在班上是拔尖的，班主任曾经把他的文科成绩除去，他的排名从第六就直接到了第一名。颜妍想了想，没有再提这件事，只是默默的又把他的分班意愿表放在了他桌上。自此，那张纸条却一直都安静的躺在她的笔袋的角落里不曾离开不曾被发现。

分科的事情颜妍没有再和任何人提起，直到高二开学。她一个人拎着大包小包想挤进公告栏看看分班情况，却无奈东西太多挤不进去。突然发现林墨就站在一旁，颜妍习惯性的就把最大的行李箱往他手里塞，然后就自顾自的往人群里挤，他没有接，冷着一张脸定定的看着颜妍的方向。颜妍怔怔的看着他，他欲言又止的抬头又低头，她有些急，语气不善的说，“你有事没事，没事我走了。”说完拉起行李箱就要走。

林墨过来一把扯住她，略带沙哑的声音吼道，“你还走？颜妍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你当初就是故意的吧，你就那么排斥我吗？你要说你选文科我眼睛都不眨一下立马就改，可是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他眼眶有些发红，慢慢的松开颜妍被他攥的死紧的袖口。

颜妍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林墨，他眼神里满是落寞，微微透出水光，脸上是诧异和愤怒交加。他收回的拳头握紧，像是要把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在手心上，指甲狠狠地嵌紧手心上的肌肤。或许在之前，林墨展现给颜妍的，都是不留余力想展现的最好的他。

颜妍看着有点不舍，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好像突然就凝结住了，9月的天气依然闷热，蝉鸣声无端的令人烦躁。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嘈杂的让人思绪混乱。

颜妍一直没开口，林墨把手插进口袋自嘲般的笑了笑，“那是我把自己在你心里的位置看得太重要了，你不是没我不行，是我硬要留在你身边反而造成你的负担，颜妍，我只是难过在你从来不愿意告诉我。”

他说完就背过身走了，颜妍抬起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正午热辣的阳光就这样直射到眼里，她才发现他站的位置为她全挡住了灼人的阳光。她像跟自己过不去似的就迎着阳光盯着他，执意想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知是阳光太甚还是心里酸疼的难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突然，他转过身，颜妍慌忙把头低下。他的声音好像已经平复正常，只是带了她未曾感受过的冷意，“你别挤进去看了，你在高二11班，宿舍是21705。”

颜妍呆站在原地，望着脚下的砂石，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有些喘不上气。

她抬起头，决定先去收拾好，已经伤了他那么深，以后就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吧。

就是颜妍准备拉起行李箱的时候，秦悬一把把她行李箱抢走了，连同大包小包也都挂在了身上，脸上是贱兮兮的笑容，“林墨啊，让我来送你去宿舍，还让我别告诉你是他说的。”

秦悬和林墨是一个篮球队的，经常到他们班串门找林墨，一来二去便成了共同的朋友。

颜妍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就想去抢回行李，“不用了秦悬，我自己可以”

他往后躲，“不是，颜妍你和林墨闹矛盾和我没关系啊，怎么还不让我送你了呢！让我送你过去吧，你看你那么漂亮哥一路上不知道收获多少羡慕的眼光呢！”

“你就会瞎说!”颜妍听到林墨的名字还是不可避免的心疼了一下。

“那你说我瞎说什么了，你漂亮我可没瞎说，我们球队那几个哥们儿都说你是高一级花呢，就是已经默认你和林墨是一对了，不然早追你了。喔～你的意思是你和林墨闹矛盾是瞎说的了?我就说嘛，你俩怎么可能闹矛盾。他那么稀罕你!”秦悬歪着头想从她那套话。

颜妍选择沉默，别开脸看着别的地方。

“但是今天林墨是真伤心的了，我都没见他这样子过，我是昨儿到了，他让我去看看他的宿舍号，结果我去的时候发现你俩没在一个班，我跟他说他还以为我逗他呢，结果今天来自己看到了差点没把公告栏的安排表给撕了，回到宿舍就把行李箱砸地上了，你怎么突然就决定选文了呢，而且他说没人知道你选的是文科，和本班同学呆一起多好啊！”秦悬喋喋不休的说着，颜妍听着心里的负罪感越来越深，忍不住打断他。

“好了秦悬，你别说了，可能我瞒着大家是我不对，可是事已至此也是没办法了，林墨的话，你回去好好找他说会话行吗？”她无奈，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秦悬一副抗拒的表情，“找他说话?他现在就是一发怒的狮子，谁敢去给他顺毛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说实在的颜妍，我觉得你们俩还是好好的谈一谈，我觉得只有你才能解决这件事。”

“好，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

那之后颜妍还是一直没找林墨，其实当时颜妍还是不确定自己喜欢他，但是这件事之后她确定的是，林墨确实是喜欢自己，她和丁晓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丁晓死命翻着白眼看颜妍，问“谁啊？哪个江湖老道士把你那盲眼治好了?”

颜妍无力哀叹。

“那你喜不喜欢他啊？”丁晓突然来了兴致。

“我不知道!”颜妍趴在桌子上，用手指不停地划过桌面。

“那咱先不说你喜不喜欢他，你看吧，这件事要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她再次趴在桌子上，想拿头去撞桌子，被丁晓用手拦住了，

“别别别，那么好看的脸别撞坏了。”

很多事情你知道逃避不对，但是就像是小说里说的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你总觉得哪个时间点都是不对的，哪一个地点都不适合说，理由也没有准备好，最后就归结了一句话，时间是万能的，它能抹淡一切东西。

这一等，就是高二的第一次期中考。

学了文科似乎是清理了颜妍排名的一切障碍，没有理科的分数拉后排名，她的成绩终于也挤进了全班前五，莫名的她很想知道林莫的成绩，有些期待的想着，现在的他一定是第一名吧。

颜妍趁午休的时间打开教室多媒体的电脑，进入教务处查看整个年级的排名。找到他的班级，再随着学号一个个看下来，她发现她的心情是激动又欣慰的，因为心里想着的他一直是那么优秀，找到他的名字以后她愣了好久，他在他们班已经是末端的排名，他一直引以为豪的理科完全没有帮上他的忙，反而是英语，竟然过了及格线，以往他的英语一直在40分徘徊。

那之后颜妍不停想着这件事情，晚修的时候对着满满的习题发呆，晚修过后被好几个课代表点名交作业都面色不善的说不交了。新同桌有些吃惊的问她，“颜妍你怎么啦？成绩不是挺好的吗，你下午还笑得跟花一样呢！”

颜妍耷拉着脸，“不是成绩的事。”

她像是突然明白一般，戏谑道“不是成绩的事啊，那啥，你是不是恋爱了啊还是有心上人了，据我经验来看，陷入爱河的人都你这个德行。”

颜妍听完马上就想到了林墨，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林墨了?

“你喜欢他还是有误会就找他去呗，在这瞎想能想出来啥？”同桌见她这呆滞的样子忍不住劝我。

“对，我得找他去!”说完马上跑下楼去。

此时教室已经熄灯了，但是离门禁时间还有半小时，高中部的学生一般都会在留在教室利用这时间继续学习。

颜妍快到他教室的时候，心里是万分欣喜的，但是又害怕他不在，晚修时脸上的阴霾突然随着轻快的脚步声一扫而光。

颜妍在窗口用目光找寻他的时候，心突然不可控制的狂跳，想着，他看见我的时候，或许会很开心吧？

教室里几乎每张桌子上都有一盏自带的台灯，将教室幻成白昼，每个青涩脸庞的欣喜或凝思都被无限放大。

颜妍看见林墨的时候，抓住自己衣角的手突然紧了紧。

他杂乱的书桌还是一成不变，他依旧穿着他最爱的白色运动外套，他嬉笑的样子和记忆中的那个他不断在重合，只是，那个对象再也不是她。

他身边的，是齐晨，隔壁班的一个女生，风评不是很好，据说她来者不拒，私生活很乱，遇见稍微有钱的会特别主动。

颜妍几乎像呆滞一般的看着他们俩嬉笑打闹，桌上的习题像是摆设，是他们约会的理由。她想逃开，脚下却生了根似的移不开脚步，想闭着眼，再睁开就发现这都是幻像。

林墨不经意的视线落在窗口，他们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颜妍知道，她是喜欢他的。

喜欢他不是在那个瞬间，而是在那个瞬间我才明白我喜欢他。和他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回忆在脑海里反复重叠，每一幕都好像在说，原来对他早就是喜欢，早就如杂草般的在大脑疯长，待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成为了草原。

林墨看见颜妍的时候怔了怔，惊讶与微微的欣喜一闪而过，又变成她陌生又熟悉的笑脸，只是他眼底的最真实的情绪她再也看不清。

他接过齐晨主动送来的怀抱，低低的笑着，颜妍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他的笑声在耳边不停围绕，像是一种讽刺。

这时班里很多人都知道颜妍来了，因为大多数都是本班的，对他俩的事都知晓。

颜妍突然大脑一片空白里，心像是要窒息一般的难受。在颜妍发呆似的死死盯着他们看的时候，丁晓跑出来一把把她拖走，有点尴尬的看着她，“颜妍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先和我打个招呼。”

“我是来找林墨的。”颜妍有点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她开口的时候才注意到她声音的沙哑哭腔，接着不等丁晓开口又问了一句，“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颜妍我先和你说，我不是不告诉你，我是觉得林墨他不再值得了。这不是他在你走之后的第一个女朋友了，他人气高，有不少人给他递情书送东西，以前也有啊，不过他都以你当挡剑牌给拒绝了，但是现在他几乎都只要是稍微漂亮一点的女生他就都接受，谈了几天就换另一个，班上人现在都知道他女朋友的事，班主任也找过他好几回，他就跟没事人一样。现在他被那个齐晨迷的五迷三道的，整天翘课出去陪她玩，在走廊如胶似漆的，都没眼看。”丁晓说起他是语气里都是不屑与厌恶，“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你走了，骗了他对他的打击太大才这样的，后来他换第二个女朋友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我去找他，问他心里是不是已经没有你了，他发了疯似的跟我大吼，让我别跟他提你，我懒得再管他了，那个疯子就该和齐晨那种人混在一起。”

颜妍低头盯着脚尖，眼里的泪不再受眼眶的限制，豆大的泪珠晕在地板上，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东西。丁晓过来抱住她，“哎呀，颜妍你别哭啊，这跟你没关系，真的，就是林墨那个王八蛋。我知道你肯定是因为他的成绩来找他的，他每天都不想上课能考出什么好成绩啊，今天放成绩他还睡觉呢，他都不在乎没人能管得了他。”

“晓，我好像真的喜欢他了。我前面，前面看见他和齐晨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就特难受，我以为我不在的这俩个月他过的特别好，我以为他会考全班第一，没想到，没想到，是倒数第一，呜呜呜。”颜妍哭着断断续续说完这些话，丁晓到是没被她说她喜欢林墨震惊，而是被她逗笑了，“他就是个傻逼，活该考倒数第一，你也是个傻逼，喜欢他那么久现在才明白，我早就看出来了。”

“我想来问问他成绩是怎么回事的，可是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我只是想见他。”颜妍平静了一下，拉着丁晓的手，苦笑的说完这句话。

丁晓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没事了，咱不要他了啊。”

“哟，文科生终于舍得来这探亲了?”林墨带着齐晨走了出来，如果不是知道齐晨品性的话，他们俩站在一起真的让人感觉很般配，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让人养心悦目的。

“来不来都没你的事，带着你女朋友上别处腻歪去!”丁晓还在生气，对着林墨语气不善的说道。

“怎么能没我的事呢？当初可是我把颜妍挤兑去文科的，要是没我，丁晓你可能还和她是同桌呢，她就是不想见我。”林墨脸上满是戏谑的神色，笑容让人分不清真假。

“我从没这么说过。”颜妍开口才发现声音依旧带着哭腔，把头别过一边，不想再说话。

他走上一步，故意靠近她的脸，看了看，“哟，怎么还哭了，在文科班待的不好啊，来这找安慰啊，自己选择的就应该开心啊，像我们这么开心，选了齐晨当女朋友这个选择再正确不过了。”林墨说着紧紧握住了齐晨的手，齐晨脸上满是笑意，粘着林密墨投怀送抱。

“我呸!你们俩就是臭味相投!”丁晓再也忍不住，大骂出口。

林墨松开齐晨，走进颜妍，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啊，现在就喜欢那么骚的，我之前谈的几个都没这么骚。你要是也能那么骚，说不定我会再喜欢上你”

丁晓拉走颜妍，走的时候恶狠狠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走到楼下，颜妍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任眼泪不住的划过脸颊，热度透过皮肤，一点一点让她沉迷在林墨刚才的所有陌生表情里。

“颜妍我就说他已经不值得了，他一个贱，那个女的骚，正好配一对。哎呀你别哭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丁晓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颜妍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握了握她的手，颤声道，“我没事的，真的，我只是现在有点乱，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

丁晓，“这哪行啊？不然我送你回宿舍吧？”

“我自己能回去，谢谢你，别跟着我了。”颜妍勉强笑着，她知道她满脸的泪水和这个笑容的搭配一定让她很滑稽，她不再去管路人的眼光，快步朝宿舍走去。她发现她的大脑已经思考不了问题，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不再想其他。

颜妍洗好澡收拾自己躺在床上，用刚碰过冷水冰凉的水覆盖住被纸巾用力擦过有些生疼的眼睛，不可控制的，手心里又是一片温热，眼泪夺眶而出，她觉得自己快崩溃了，林墨以后就这样从她的生活中永远消失了，她真的也会变成这样麻木吧，她不知道，她对林墨已经是这样依赖。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的呼吸。

枕下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擦擦脸上的泪，没看来电显示就随手接了起来。

“喂?”颜妍的声音已经是嘶哑，像是再说不出什么话。

“颜妍，我他妈就是个贱种，我怎么那么喜欢你。”林墨心痛得快要崩溃的嘶吼传来。

“林墨?”颜妍吃惊的立马从床上坐起来。

“颜妍，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你为什么讨厌我，为什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林墨像是已经无意识的哼着他所有的不满，他的大脑被酒精麻痹，他的心却明白充实着他全部思绪的人是谁。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音乐声和不同人超分贝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应该是在酒吧。再来就是秦悬的声音，“颜妍啊，林墨他喝多了，你先睡吧啊别理了我在这呢，但是你们到底怎么了，我都没见过他这样子，下晚修回来就去我宿舍拉着我出来喝酒，诶诶，好了不说了这个疯子把酒全到我裤子上了。”

颜妍慢慢放下手机，抱着自己的膝盖哭出声来，是啊，他们，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