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论

猪是一种好动物，肉可以吃，皮可以做衣服，毛可以做刷子——名字还可以骂人。

山野里的猪——或者说野猪，古书中称之为“豕“的一类，大概是极其凶猛而令人恐惧的，说西北的马超是“猪突之将”，绝没有侮辱嘲弄的意思，反而隐隐的显露出一点胆寒的味道。

可到了史游写《急就篇》时又写“六畜蕃息豚豕猪”，可见起码在古人的识字课本上，野猪、家猪、小猪就分得极清楚，那些和狼并列的令人害怕的品种，和围栏里白白胖胖的早已经分道扬镳。

日俄战争时，日本人将偶尔为之的不计损失，以血肉战坦克的打法叫做“猪突战术”，野猪的凶残猛烈，此时还是为人所知而为人所惧的，而它们“文明了”的近亲们，此刻被装在罐头里，做“猪突”前的军团盛宴的下酒菜。

我们的父辈常挂在嘴边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现在已经不太适用，见过猪跑的人现在大概没几个，可没吃过猪肉，大概只有宗教原因而不存在吃不到的可能。我所见的猪，剁成块儿的也远比四条腿的多。

家猪大概并没有什么不幸——既然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不幸，我们就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替人家伤春悲秋，它只是安心吃糠、长肉，等着被杀掉罢了，丢了獠牙，可谓“文明”了，可等着它的却是这样的命运，未免好笑。

古人驯化猪也许并不十分困难，拿着一种所谓“文明”的标准给别人扣帽子，总归不是什么难事。

我常见一些西方的报纸杂志，高喊着“自由民主”而要把中国拉入他们的“普世价值观”大旗以下，这行为和驯化一只野猪实际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你得记得，是什么让你生存了这么多年而不灭绝——不是他们嘴里的好听的名头，而是你嘴里的獠牙，他们给你拔牙，不是为了让你当世界第一，是为了杀你吃肉，为了剥你的皮做衣服，为了以后拿你的名字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