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正隙如虚（26）
漆黑的夜晚，皎洁的天空不见一点星光，似乎在酝酿着一场蓄谋已久的风暴，除了树枝摇摆的沙沙声和穿梭在草丛间的虫蚁活动的响声，周围一片安谧。
夏早难得悠闲自在的在校园散步，细细感受着这静谧而舒适的空间，放松一下自己挤压已久的疲惫。
一声悠长的手机铃声响起，划破这难得静谧的氛围。夏早微微皱了下眉头，翻找到压在包底震动加响铃的手机，夏早有些诧异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白亚飞，一时竟忘记了要接听电话。
上次电台事件闹得大家都有些尴尬，大家都保持默契闭口不提那事，自那以后为了避免尴尬夏早很久都没和白亚飞联系过了，实在是想不到这个时间白亚飞来电所为何事，带着满心的疑问接听电话：“嗨，台柱，有何指教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然后传来白亚飞欠揍的话：“哎哟，鄙人哪敢指教你啊！您可是咱Z大研究院的夏大助教啊！”
一如往常的痞里痞气，白亚飞的调笑让夏早轻松地笑了笑：“少贫了！这大晚上的找我什么事？你可得是真有急事啊，不然扰我赏月的雅致，我可饶不了你！”
“哟，自己都比月亮亮堂，你是准备自赏么？”
夏早的白眼都翻到天际了，此时此刻对嘴欠的白亚飞特别的无语，如果是放在以前一定会不饶人的回怼过去，只是现在夏早完全没有这种心思，换了一只手接听电话：“你是特意打电话找骂的吗！”
白亚飞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说：“你…严若敏有没跟你在一块？”
听着白亚飞突然得询问，夏早担心地皱了眉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没有，怎么啦？！”
“咳！没事！没什么大事！你别紧张。”兴许是听出夏早的担心，白亚飞赶紧解释：“这不是和台里的人在一起吃饭么，颜宝高兴多喝了几杯，喝醉了，好像又没带钥匙。我刚给严若敏打电话让她来接人的，这不电话没人接电话么，想着打电话问你知不知道她在哪。你知道她在哪么？”
听到没什么大事，夏早放松的吐了口气，点了点头：“噢，这样啊。我好几天没和她联系了，可能是她手机没电了吧，我马上电话找找她。”
夏早没看到电话那头，白亚飞忧心地回头看着在酒桌上拼了命和同事喝酒的董颜，架势凶猛，用自杀式的喝酒方式势必要把自己灌醉，无奈地叹口气：“不急，等会我先把他接我那去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说吧。”
电话里传来吵杂的声音，夏早皱了皱眉头：“也行，我看看能不能找着敏敏，让她给你回个电话。”
“嗯，行。”
夏早原本想挂电话赶紧找下严若敏，白亚飞却在电话里传来一句：“他俩是不是吵架分手了？”
面对这个已经是事实却因当事人没有讲明答案的问题，夏早也不知道该点头肯定还是摇头否定，握着电话，手心有些出汗。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白亚飞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他俩吵架了，他不说，我也没多问，不过我挺担心他的。”
“他还好吧？”
“看着不太好。最近颜宝很低沉，工作上也有些心不上心，若之……领导都发了好几次火了，还好暂时还没太大问题。我是怕他一直低沉下去，这样终归不太好。”
自从得知严若敏和唐凌在一起后，夏早就一直很担心董颜，因为不清楚严若敏和董颜现在的感情情况，也不知自己该站在什么立场而没有联系董颜。现在从白亚飞口中听到董颜的近况，满心的愧疚和心疼。
夏早最不愿意看到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样子，却又无法避免这已成定局的结局。能做的只是尽其所能的补救：“我这有他家备用钥匙，明天他不得回家么，现在才七点十分，八点有趟车去A城，我马上赶过去。”
白亚飞思考了会儿：“行吧，等下我去接你，你注意安全。”
夏早回宿舍找了钥匙匆忙地赶去A城，伴随着列车有节奏的轰鸣声，给严若敏打了好几次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冷冰冰地女人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夏早失望的看着窗外偶尔闪过亮光的黑夜。
白亚飞把夏早接回家的时候董颜已经熟睡了，夏早不放心的瞧了一眼被窝里躺着的董颜，房间弥漫着酒精与呕吐物混杂着的刺鼻气味，可想而之床上的人喝了多少酒。夏早皱着眉走到窗边把原本开着一半的窗户全部打开，让更多新鲜的空气进来换新一下房内的现状。
白亚飞倒了杯水看着忙活的夏早，招呼夏早坐一坐：“过来坐，先喝点水吧。”
“谢谢。”夏早客气的接过水，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喝了多少？”
白亚飞疲惫地揉了揉颈脖子：“我去得比较迟，去的时候就已经在喝了，轮番的给大伙敬酒，一杯一杯的喝。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喝高了，但还是抓着酒杯不放手。具体喝了多少，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没少喝。”
虽然夏早没在现场脑中却很有画面感，董颜原来是个不抽烟不喝酒的好男人，很难想象如此酗酒的董颜是什么样子，夏早有些心疼的往卧室瞧了一眼。
“他最近都这样吗？”
“醉酒吗？也没有，今天刚好是他们负责的节目收视率破新高，台里搞的庆祝活动而已，可能憋太久了，想发泄一下吧。”
“好像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喝这么醉。”
夏早挑着眉淡淡地说着实话，白亚飞撇过头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的打量了一下夏早，一副“你不是吧”的表情，夏早耸耸肩膀：“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白亚飞摇摇头，打趣的说：“没有，上次在我这喝酒的时候你不在吗？那个喝得四仰八叉的难道不是你吗？难道我是和一个幻觉喝了一晚上？”
夏早撇着嘴抬手捶了白亚飞的肩膀：“上次他有喝这么醉吗？！只是喝酒微醺而已的，好吗！”
“噢，他是微醺，醉成烂泥的是你…”白亚飞揉揉无故受伤的肩膀：“你现在因为缺乏男人的滋润越发的暴力了啊！这是典型的因荷尔蒙匮乏而导致情绪波动篇幅大而不受自身控制综合症！我提个意见，你得赶紧找个男人调节一下你的内分泌，不然社会上会多一个怨妇，还是充满暴力的怨妇的。”
“你再说一句！我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不受控制是个啥样。”夏早瞪大眼睛举着拳头恐吓着嘴欠的白亚飞，白亚飞摇摇头一副认怂的样子：“不敢不敢，我认输，认输。给你再倒杯水，缓解一下情绪。”
白亚飞起身去倒水，夏早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背影，知道这个人是在缓解低沉的气氛，有些心疼的问：“你最近咋样啊？”
“我？就这样呗，挺好。”白亚飞故作轻松地把水递给夏早。
“听说你俩分手了？好好的干嘛分手？”
夏早接过水杯时，明显看到白亚飞的手因为自己的话顿了顿，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瘫坐在沙发上：“咳，感情不和不就分手啰。没啥大不了的，哥如此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想找个女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夏早心疼的看着故作轻松的白亚飞没有接话。白亚飞看着沉默的夏早有些心虚，继续牵强地说：“别不信啊！哥在咱台可是台草，追我的人都排到地下停车场了。”
“还台草，看把你能的。”夏早给他翻了一个大白眼：“我说真的，虽然我们都不看好这段感情，可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她的吧。如果是因为我们……你没必要分手的，我们就是嘴欠……”
白亚飞及时打断夏早：“无需多言，我明白。我和她就是性格太像，都要强，迟早都要分开的。我坦然接受，不要安慰我。”
夏早想到那天的事有些愧疚，进行了迟来的解释：“其实那天敏敏不是针对你的，只是……你知道的，她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也见不得董颜受委屈。”
“我懂，真的，你不用解释。若之也不容易，经历过很多才走到现在，她是害怕失去，当然方法有些过分。”
白亚飞轻吐一口气起身走到阳台，俯身靠在栏杆上看着灯火通明的夜空，眼神暗淡的望着点点星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早跟着来到阳台，背靠在栏杆上微笑的看着他。白亚飞回头和夏早相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白亚飞眼神深邃的说：“他们俩的事，其实你是了解内情的吧？”
夏早沉默不语，白亚飞也没打算从夏早这听说些什么，自顾自地说：“我看得出来，这次和以往的吵架不一样了。我相信颜宝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他们和我不一样，毕竟是真的爱到骨髓深处，哪那么容易就放弃。”
夏早抬眼望了望董颜熟睡的房间，想到严若敏坦然追逐自己想要的幸福的样子，低头沉思着没有说话。
白亚飞撇过头压抑着失落的情绪说：“你知道吗，我早有预感他们会变成现在这样，第一次见到他俩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后来和董颜朝夕相处，对他们都越来越了解，发现我这种……用你们女生的说法就是第六感。这种第六感越加强烈，只是我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结束。”
夏早听闻白亚飞叙述的话转头怔怔地看着他，白亚飞换个姿势斜靠在栏杆上问夏早：“严若敏有新欢了是吧？”
夏早咬了咬嘴唇，沉默代表着默认。白亚飞轻松扯着嘴角揉揉夏早的头：“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强大的。不挑明，是因为还想要挽留。颜宝他不傻。”
“我也不想看到现在这样……只是有些事，真的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夏早有些难过的低下头，说着说着眼睛有些湿润，转过身看着远方零星闪烁的灯火：“如果我当初选择和敏敏一起来A城，而不是留校，可能很多事都会不一样。现在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得知事情的真相以来夏早从未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的，能够认识唐凌，对夏早来说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现在自己的幸运变成了别人的痛苦，夏早情愿当初没有这种幸运认识唐凌。
白亚飞是个聪明的男人，认真的看着有些内疚的夏早，转身和她并靠在一起，揉揉她的头，把手搭在她肩上搂着她说：“没有如果，无需去想那些不实际的如果。时光倒回，你的选择也不会有何改变。既然已经发生，那就勇敢面对吧。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背在自己肩上。”
难得听到白亚飞的毒嘴里说出这么安慰人的话，夏早轻轻捶了一下白亚飞的胸口，和他并靠在一起：“没想到你正经的样子还是挺靠谱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那可不，哥可是多才多艺的人。可惜了，哥如此优秀的人，这么快又与你同行了。哎我说，你是预言家吧！”
夏早被他逗乐了：“我要是预言家的话，那我可要好好算算你可以和我同行多久了，说不定这次同行就一辈子了呐！”
“哎别！我可不想和你同行太久，不然多少佳人伤心欲绝啊！”白亚飞夸张的摸了摸自己早上刚理的新发型，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夏早嫌弃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明天应该会下雨吧。”
“你不仅是预言家，还会观测天象啊？厉害厉害！”
“你嘴不欠的时候确实挺帅的。”
“哥是百变星君。你是琢磨不透的。”
在阳台上望着远方零星相互安慰调笑的两人，完全没有看见身后站着起床找水喝的董颜。当泪水划过脸颊的一瞬间，远方仅有的灯火瞬间熄灭。
也许，所有的心事早已动穿，缄口不言，无非是想找到事情的突破口。狂风暴雨过后，终归会乌云消散，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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