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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甜蜜沙海行《乌鸦落过的村庄》

37、甜蜜沙海行《乌鸦落过的村庄》

作者: 亚宁 | 来源:发表于2022-05-19 06:20 被阅读0次

    金秋十月的一天,我正在操场上看老师组队和高三学生的一场蓝球比赛。晴梅出现了,罩着一块方格围巾,下身穿一条新做的墨蓝色的裤子,上身着一件淡粉色的衬衣,左胳膊腕里还抱着一件黄绿色单褂,脚著一双新买的弹性非常好的墨绿色球鞋。头一次走进城里校园的她,神情紧张,又有点好奇,凭着感觉漫无目的寻找我,同时观察着无缘进入的城里高中校园。

    刘志强是我们在初中时的同学,上厕所出来刚好碰见了晴梅,指引着她找到了我。我一下子成了班里同学众目所瞩的对象,自觉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晴梅似乎也觉出了我的不自如,说了来意后,含蓄地在校门外柳树下等我。我跟同学借了辆自行车,骑着从学校出来,那一刻觉得自己容光焕发得意洋洋。

    晴梅是要到西海子去看望大姨,路过县城,抽空来看我,也希望能陪她一块去。两个月没见的我们,互相看着,傻傻的高兴,谁也不会说话了,过了一会,一切才自然起来。我们先回到了住处,我提议晴梅做饭吃了,路上就不会饿。晴梅便麻利地挽了衣袖,指使我找油拿葱削土豆,很快就烙出了几张软而金黄的油烙饼,还炒了一盆土豆丝。

    晴梅熟炼的刀法,和做出饭菜的香味让我胡思乱想。看我发愣,她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说:“又做什么白日梦呢?眼睛都不眨了。”我夸她做得饭真香。晴梅说:“没有好东西,要不然你想吃啥我都能给你做出来。”看见我的被褥脏了,晴梅要动手给我洗。我不好意思,忙制止了她的热情。

    中午,父亲到点没有回来,我们俩在等待中吃了饭,又留了一张字条,自己做主上路了。

    晴梅的大姨在城西的沙漠里,国家在那里建了一处农场。我们骑着自行车出了城,在土路上神采飞扬欢心鼓舞地走着。路边收割过的庄稼地,是一片草色黄,鸟声肥,水清绿,树叶金灿灿的世界。这是我第一次骑自行车带晴梅,那份飘摇劲让人轻松出浑身的力气,耳边风声呼呼,行进的速度如百米冲刺一样快。晴梅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脸贴紧我的后背,呼吸的热穿透我的衣服。我有点醉了,车速开始缓慢下来。可惜这种好走的路只一会就到了头,进入沙漠后,自行车得推着走,晴梅的拥抱也就不能继续了。

    晴梅给我讲村里发生的事,说郭宝玉两口子,和邻村几个人坐一辆四轮车过铁路道口时,让火车撞了个人仰马翻,没等送到医院都死了,只开车的司机断了一条腿活着。这是个悲惨的新闻,我问郭家的那个吊眼小孩小顺子怎么样了?晴梅说那娃在家里没事,大队让队里五保抚养。队里让村里所有的人家轮流给小顺子管饭,一家两个星期。我为这家如自家一样的外来户的不幸遭遇唏嘘不已,更为那个死了双亲的小毛孩而难过。

    后面,晴梅知道我肯定要问到高远方,便主动介绍说远方家里给他找了个对象,今年冬天可能就要结婚。他对考学是彻底死心了,现在人变得迟钝,跟谁也不来往。我想象着那情形,又不觉有点凄然。

    县城到农场有十几里路程,有一段好路,晴梅跃跃欲试想骑车带我。我为了平衡她的车技,骑在后坐上,两脚可以随时着地。即便这样,我们还是摔倒在一处沙土堆中。两个人站起来都忘了是摔了一跤,拍着身上的沙土,笑得天旋地转,阳光如金花绽放。

    晴梅脸红朴朴说:“玉明,我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在村里劳动,大人们说话不干不净,让人听了就不自在,还是咱们在一起好。我给你唱一首歌吧。”随口就哼出《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我憨笑着,能听出她的嗓子很一般,但唱得很动情。我忍不住跟着她一起开唱。

    远远的可以看到农场的标志,那是大片浓密如云的绿树荫,它们由许多种树木组成,其中引人注目的要数白杨树,一棵棵如绿色长剑直指长空。我想起了母亲在院子地里,让我们植的那几棵白杨树,和这里的树属于同一种类。

    晴梅此行是为了还家里早年借大姨的二百元钱,因为大姨的二儿结婚要用。我们进到屋里时,晴梅的大姨家刚吃过饭,几个小姊妹都很热情。大姨对我瞟来瞟去,眼里是一堆疑惑。听说我们吃了饭,大姨说晚上再做好吃的招待我们,留我们一定要住一晚上再走。晴梅挺为难,问我怎么办?明天正好是星期天,我说你想住也行。晴梅高兴地笑了,这才想起介绍我。

    一个小表妹听了说:“我还以为他是姐姐你找的对象呢。”一句话闹了我们两个大红脸。晴梅说:“姐姐才比你大四岁,结婚还早着呢。他是我怕路上遇到坏人叫的保镖。你可不能再瞎说,让人不好意思。”这话又让小表弟产生了好奇,问我会不会武功。我吹牛说当然会了。这下惹了麻烦,小家伙缠着我没完没了,还要我给他表演两下。

    决定不回去,时间就充足了。我早听说农场不远的沙漠中,有一处天然的大水海子。海子因沙而得名,就叫沙海子。沙海子上芦苇茂盛,景色很美,加上各种野鸟都来落脚栖息,所以名声广播,知道的人非常多,我一直都想来看一看,今天真是机会难得了。

    下午晴梅领了我来到沙海子边,壮美的景色令人耳目一新,惊叹不已。我们绕着海子走了一圈,没人的时候手拉手,有人的时候赶紧放开。后来,我们坐在一处没有人迹踩过的大沙丘上,观赏着微风中摇曳的芦苇荡,看微波荡漾水天一色的湖面上,几个扯网打鱼人慢悠悠作业。眼见鸥鸟翻飞,耳听脆鸣声声,我们感叹连连,心热烈在胸腔里,以相同的频率跳动。

    我说:“晴梅,这地方太美了,沙子干净水也干净,让人好象在画里一样。”晴梅说:“这么说你这次辛苦跟我来,不后悔了吧!”我说:“你说的是两码事,就是到天涯海角,我也愿意跟你一起走。”晴梅说:“真的?你现在是高中生了,说话就是好听。”我挑衅说:“好啊,你还敢挖苦我。这里可是世外桃园,没人管的,看我怎么报复你。”

    我出手挠晴梅的腋窝处,她痒痒的告饶了,我们静静地躺在温热松软的沙土上,头对着头,身体斜摆成了一个大大的人字。我们看着天空,一群大雁由远而近,绕着沙海子飞了几圈后,落进了一片芦苇中。我们几乎是同时想起了小时候的往事,交流着回忆起来的情景。

    我幸福地把晴梅的右手拉到胸膛上说:“晴梅,今天真有意思。我们班同学都跟我开玩笑,说你是我的对象。到了你姨家,小表妹也那么说。”晴梅说:“便宜你呢!那都是人家瞎起哄开玩笑,你还当真。”我说:“这怎么是便宜呢!你说是不是咱俩长得真有点共相啊?”晴梅说:“我才不要跟你长得一样呢。圆头圆脑,蒜头鼻子猪喧嘴,难看死了。”我认真起来,晴梅侧身过来说:“跟你开玩笑呢。你们班同学真那么说,那你怎么给人家解释的啊?”我说:“我能说什么,只好承认了呗。”晴梅说:“承认什么?”我说:“承认你是我的对象啊!”晴梅刮着我的脸颊说:“你真是脸大不识羞。人家跟你八字没一撇,你就乱说。”我说:“晴梅,咱们从小就在一起耍。我的心你应该知道的。”晴梅说:“你对人家好,人家当然知道,可是,可是。”我们侧了身子面对面,目光撞在了一起。我说:“你不要可是了,等过两年我不上学时,就跟大人说咱们的事。”晴梅眼睛亮亮的,害羞地小声说:“真的?”我说:“当然是真的,不信你摸我的心。”

    晴梅不再说可是了,偎在我的怀里,脸贴着我的脸,热辣辣的呼吸烧灼着我的皮肤。我的手不安份地伸进了她的衬衣,摸到了那两个柔软无骨绒绒如棉絮的处子之乳。晴梅的身体震动着,激荡着,酥软着,本能地保护自己,把我的手禁锢在她的胸部不让移动。我要吻晴梅,她把头扭来扭去不让我实现。我问她为什么要拒绝。她闭着眼睛说:“我不是不想让你吻,我是怕……怕万一那个了。”我说:“你怕什么呀,爱就是这么表达的。”晴梅颤声说:“我是怕……怕你吻了我会怀孕的。”这回答击懵了我,我说:“你胡说什么呀!哪有接吻就会怀孕的事。”晴梅说:“小时候我娘告诉我的,你不要骗我了。”

    我不想过多辩论,手退出了晴梅的衬衣,很放肆地解她上面的衣扣。晴梅的阻止软弱无力,我终于看到了那两个让人心跳加速的洁白而神圣的乳房。忘乎所以的我自言自语说:“真是太美了,像两只小白兔。”一动不动的晴梅头发零乱地遮在脸上,泪水濡湿了红苹果一样的面颊。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伤害了她。

    晚上,大姨给我们炖了从沙海子打捞的两条大鱼,那是我胃口最好的年龄里吃得最香的一次鱼肉。晴梅的姨父开了一瓶酒,强迫我喝了一杯,结果我就有点头晕的飘飘然。

    我问起这大沙漠究竟有多大,姨夫说:“无边无际,从地图上看,直径相当于从咱们这里到北京还多。你说它有多大!”这个数子让我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姨夫自斟自饮喝得兴奋起来,和晴梅开玩笑说:“梅女子,你今年都快二十了哇,想不想让姨夫给你介绍个对象。我们农场小伙子多呢,都是半工半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转成城市户口了。”晴梅瞅了我一眼笑着低头不语。我愣头愣脑反对说:“姨夫,晴梅今年才十八岁,要是念书她现在还只是个高中生。高中生结婚是不是太早了。”大姨也反对说:“你的见识还不如人家娃娃呢,快不要胡说了。就我们晴梅的模样,将来要找就往城里找,跑到这沙弯子里来干啥,活受罪。”姨夫呵呵笑着又邀我喝了一杯酒。

    第二天前半响,我们草草地吃了一顿饭,告别了送行的一家人,骑自行车原路往回返。来时的那种畅快再也找不到了,路上我们几乎都没说什么话,两个人各自用无言的情愫交融着。要进城了,我们不由自主偏离大路,在一片寂静的树林子坐了下来。

    晴梅看着我假装生气说:“真后悔让你一块去,让人家吃了那么多亏。”我傻笑着问她是什么亏?晴梅说:“瞧你有多得意,你要是这么个样子,我再也不理你了。”我服软求绕,让她现在想怎么报复都行。晴梅说:“我才不报复你,我要让你一辈子欠着我才行。”我伸手又要搂抱,晴梅闪身躲开说:“玉明,昨天的事不许你记着,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我说那怎么可能。晴梅说:“你要是不忘了,还想死皮赖脸记住,我就不会原谅你。”我说:“行,我现在都已经忘了。昨天咱们去了哪里,我怎么成了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了。”晴梅被我逗笑了,突然又反悔说:“不行,不行,你还必须记住,还要刻骨铭心。”我顺着说又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晴梅用拳头擂着我的胸脯,说我还在欺负她。

    回到县城,我想邀晴梅到住的地方见一下父亲。晴梅不肯,说怕误了汽车。我送她到汽车站,陪她买好了车票。还有点空闲时间,我陪着晴梅在附近的商场里转悠了一会,用仅有的一元钱买了糖和水果,还有一块手帕。

    临上车前,晴梅拉我走进一处小巷,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逐层打开取出两张十元钱要给我。我有点生气,坚决推辞不要。晴梅说:“这钱是我姨给我的。我在家里用不着,你在城里上学用钱,就留下吧。”我说自己不缺钱,用你的钱让人害臊。晴梅说:“当年,你帮人家上学,还偷过公社小工厂的废铁。现在人家帮你就不肯接收,想让人家难为情啊!再说,你不是说是为咱们两个人念书考大学嘛,这也算我尽的一点力。”这样的情分,我眼睛湿润了,任由她把钱塞进衣服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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