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 旗
目送最后一位顾客下车后，代祥下意识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是午夜零时10分。他觉得很累，困意阵阵地袭来。他决定马上收车回家休息，好好地睡上一觉。刚好这儿离他居住的小区很近，有不足四公里的车程。他家住在市郊附近一个新开发的小区，远离闹市，比较幽静。
刚刚行驶不到两公里，在灯光照射下，代祥发现前面路边有人影晃动。很快看到是几个人在向他招手示意乘车。代祥本不想再拉活儿了，他感觉困意很浓，可他不知不觉地刹住了车，摇下车窗，准备告诉这几个人:他是收车回家的。还等他开口呢，车边有人说话了：“师傅，我们去云鹤小区。”
代祥仔细一看，拦他车的是四个女孩子。她们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而且甜润悦耳，竟一下子把他困意扫没了。
“什么，云鹤小区?”这正是代祥所在的小区呀，这么巧。代祥顿时如释重负了。他向女孩子们一摆手，“上车吧。”
他的话音刚落，四个女孩子已经非常轻盈地上了车。一个脖领上系着白纱巾女孩坐在了副驾驶上。车里立刻充满了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清香。
原本很疲惫的代祥，此时竟然觉得心旷神怡起来，他对自己瞬间的变化感到莫名其妙，甚至责怪自己：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见了女孩子，咋没有定力了呢？他知道，自己上大学的女儿和她们的年纪差不多……他对自己产生出这一丝怪怪的念头觉得可笑......
这四个女孩子很是活泼。坐在后座三个女孩子，在相互用手搞着小动作逗着玩，不时“格格”地嘻笑着。坐在副驾驶坐上的那个系白纱巾的女孩，回头用眼色制止了她们，意思是:坐车都没有个老实劲儿！那仨女孩儿很快安静了。
“这么晚了，你们去谁家呀?”代祥注视着前方，忍不住地问地道。
听到代祥的问话，系白纱巾的女孩不动声色，后面的三个女孩好像故意绕圈子似的:“咱们去谁家了?你说吧。”“你说，还是你说吧.….”她们相互推委着，不作正面回答。
“你们又没正形了是吧?！”系白纱巾的女孩回头瞪了一眼，然后对代祥说，“我们去云鹤小区二栋二单元四楼的晨晨家。”
代祥一听，“哦”了一声。他家在二栋三单元，是非常熟悉晨晨了，可以说，几乎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晨晨的。代祥心里不由有了疑问：晨晨是只泰迪犬，它的主人才二十多岁。每天早晚，小俩口领着他们宠物晨晨遛弯，他们都自称为晨晨的“爸妈”，叫晨晨“乖孩子”。晨晨看到每位邻居，都表现出很亲热，自然是讨人喜欢的。可是，这四位女孩和晨晨的主人是什么关系呢?
代祥心里有疑问，但，出于礼貌，他没去再问，便咽了几下口水。
转眼工夫，到了云鹤小区。代祥车上有蓝牙门卡，开启了进门栏杆，他把车直接开到二栋楼二单元门前停下。车门打开了，后面的三个女孩子悄无声息地下车。坐在副驾驶的女孩却没有急着下车。
代祥猜她在准备付车费，便开口说:“车费就不用付了。我也住这个小区，咱们是顺路。”
系白纱巾的女孩闻听后，笑了。她立即下了车，一关车门，只听她“哎呀”一声，原来是纱巾的一角被车门夹住了，她用力拽了出来。转身跑到左侧，伸出右手要和代祥握手，嘴里说:“太谢谢您了!实话告诉您吧，今天我们谁都没带钱。实在不好意思呀。”她一边说着，手继续伸向代祥。
代祥出于礼貌，握了她一下手。顿时，代祥竟然感觉到，就像握到婴儿的小手一样，暖暖的肉肉的。
代祥听到她说“都没带钱”，觉得奇怪，四个女孩出门在外，谁都忘带钱了，难道这是巧合吗?
这四个女孩子并排来到2单元门前。只见系白纱巾的女孩伸手在安全门的数字键上点了几下后，她一拉门把手，门开了，随后她们走了进去。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她们同时转回身，向代祥伸出双手呈作揖状，齐声说:“拜拜啦!”
代祥开心地笑了，向她们挥了一下左手。然后，他一踩油门，向停车场驶去了……
代祥一觉闷到上午9点多自然醒来。这是自从开出租车以来，第一次早上起来这么晚，也是从未睡过这么香甜的一觉！至于妻子啥时起来的，从吃饭到上班的一切活动，他一点都不知晓了。其实是人家看他太劳累，根本就没敢惊动他......
“哎呀，我今天起的咋这么晚啊！这得少拉多少活呀.....”他不免有些自责。可转念一想，“难得有睡的这么香的一觉呀，值啦。就算给自己一个小放松吧，这钱哪，不是一下子挣够的，还是细水长流的好。"代祥这样想着，慢慢地踱到窗前，推开窗户，呼吸着外边的空气。
这时，楼下有人在闲谈。代祥清楚地听到有人说:“老方，听说你家邻居晨晨生了?”
“是呀，我早上起来就听晨晨妈说了，晨晨半夜下崽了，四只，全是小母狗……”传来老方的声音。
“什么，晨晨下崽儿了?！”代祥这才猛然想起来，他半夜回家时，拉了四个女孩去了晨晨家。
他马上从窗户伸出头，喊道:“老方，老方!”这个姓方的老汉，就住晨晨家的对门，是位退休老干部。
“小代，你喊啥呀?”老方在楼下仰头看着代祥，“你小子今天咋没出车呀?”
“我睡过头子啦，”代祥接着问老方，“你知道不？晨晨家来客人了，是四个女孩子。我昨晚给拉到他家单元门口的。”
老方说:“你尽瞎说，晨晨家根本没来客人。今儿早上我去看晨晨的孩子，晨晨妈和我一起出来的，她边锁门边说去宠物店买狗粮呢。”
“不对呀!”代祥一下像坠入了云里雾里似的，“昨晚是真真切切的来了四个女孩子去了晨是家！我记得非常清楚！其中有一个女孩子脖子上系个白纱巾，她下车时，纱巾还让车门子夹住了，她用力一拽，可能夹掉了一小块纱巾呢。”代祥对这个情节印象很深。
老方说:“你是熬夜给弄得精神恍惚了吧？根本没有什么四个女孩子！不过，你说的有一点很符合，有一只小狗崽脖子上有一圈白色的条纹，条纹上有一个指甲大没毛的痕迹。不信，待会儿你去看看.....”
“什么？难道昨天晚上我拉的是......”代祥一下子坠入云里雾里了..….
他猛然有了感觉：怪不得昨晚那四个女孩上车时，他的车身一点没有以往上乘客时，车身负重下沉的反应……
他不再犹豫，迅速穿好衣服直奔停车场。他走近出租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他大吃一惊：车门的边缘上，粘着一撮白色的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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