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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记》第3篇 | 张生:不如不见倾城色?就此作罢心不甘!

《西厢记》第3篇 | 张生:不如不见倾城色?就此作罢心不甘!

作者: 沐云清 | 来源:发表于2020-03-19 18:58 被阅读0次

    人们总是会对“未竟之事”耿耿于怀。比如,如果一个人经历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即便后来他遇见了真爱,他也还是会对那段没有结果的恋情念念不忘,思恋万千。

    其实,这是一种心理学现象,叫做“契可尼效应”,指的是人们对于那些中断了的、尚未完成的、未达到目标的事情,会比那些已经完成的、已经有结果的事情更加记忆深刻。体现在心理行为做法上就是不甘心,放不下,难以释怀,纠缠不休。

    旦看张生追求莺莺的始末。张生本来下榻某一客店,那里人多热闹,也好消遣无聊无趣的时光。然而,初遇莺莺之后,张生被其美色吸引,为了能够天天看见这一倾城佳人,便搬进了敲钟念佛,寂静凄凄的普救寺,而且还欲为其放弃进京应举之事。

    看不尽莺莺的似仙下凡貌,没进寺院前,候着莺莺的侍妾,殷切地向前打听莺莺的出行日常。等住进了寺院侧边西厢房,一听说莺莺每晚都来园子里焚香,便要在天晚时分,早早等在太湖石后墙根下等莺莺出门,以便再近香美娘一饱眼福。

    等又见了莺莺,越看越是喜欢,便更想着让莺莺成为枕边人了。莺莺处深闺,老夫人又看的紧,哪里有可能认得张生?那么,首先就是要先让莺莺注意到自己,认识自己,然后才可能掳获芳心啊。于是乎,张生为了使得莺莺“再回顾”看到才华横溢的自己,就对月吟诗继续营造气氛,并制造偶遇邂逅。果然,内心孤寂的莺莺小姐被张郎的“清新之诗”所吸引。

    道场之上,张生趁热打铁,不放过任何一个向爱慕之人表达自己心意,展现自己以引起莺莺注意的机会——点灯烧香的心思少,痴痴地多看几眼莺莺闭月羞花貌,虽然在做法事之时手忙脚乱的全是囧态,但是傻里傻气的外像,在他人看来却全是读书人老实本分的特质。于是乎,张生就这么成功地吸引到了莺莺的目光。

    此后,判将孙飞虎欲掳走莺莺为压寨夫人,一听老夫人说谁能击退孙贼兵,就将莺莺嫁给谁。张生便挺身而出,给自己的同乡同学白马将军杜确写信搬救兵。

    (此处插些题外话:话说,孙飞虎放出话说,限三日之内交出莺莺,不然全寺院的人都得死翘翘,这么轰动全寺院的事情,谁不知道?张生为什么非要等人家说将莺莺许击退贼兵之人为妻时,他才胸有成竹地拍掌叫好冲上前说“我有退兵之策,何不问我?”所以,张生是不是打算好了,因为他心下里觉着莺莺已经有意于他,故而,即便老夫人没有依照莺莺的计策那么说,说不定莺莺也会前来向他问计策,商量怎么办。到那时候,他就可以顺便提个让莺莺以身相许的要求?所以,他在坐观“形势变化。)

    杜确武举及第,官拜征西大将军,统领十万大兵,镇守着蒲关,而当时的张生家道中落,没有功名还是一介落魄书生,虽然俩人是同学同窗,亲如兄弟,但是,“人情债难还”,现在为了大家安危(为了得到莺莺芳心),借势杜将军,这么大一个人情,要怎么还呢?

    白马将军收拾了孙飞虎,老夫人自是要与将军表示感谢,此时的张生自然也是在场的。杜确问张生何以不去他戎帐看他?张生便当着众人面讲是自己身体抱恙(思莺莺的相思病)所以失敬,未能往之。然后,张生又将老夫人说的“退得贼兵者,以小姐妻之”的话也说了。(这点儿心思,怕是为了让众人给他做个证,同时也暗示老夫人,你不能说话不作数。)甚至在老夫人说了“恐小女有辱君子”一语后,张生还有想立刻成就与莺莺的姻缘的想法,他向杜确讲到“请将军筵席者!”然而,将军表示营里很忙就不吃筵席了,改天再来庆贺。

    杜确离开之后,老夫人也变卦了,还让莺莺与张生结为兄妹,并表示会给张生一些金帛以作酬谢,让他娶个豪门贵宅之女。这可真是害苦了相思成疾的张书生了。合着我前前后后,为了你家女儿住进了这寂寥寥的寺院,思莺莺念莺莺都思念成疾了,又为了保你家平安忙忙叨叨,还欠下个大人情,你都看不见,还用钱来打发我?

    “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父母越是干涉孩子恋爱自由,孩子就越有可能会与父母对着干。因为老夫人的干涉,便更激发了张生“你越不让我得到,我就越想要”的逆反心理。即便张生内心是怯懦的,但是越得不到,越想要的心理却一定是有的。

    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老夫人让红娘送张生回去歇息,然而,在回去的路上,张生竟然给红娘跪下了,并开始对红娘苦诉,说因为她家小姐忘餐废寝,魂劳梦断,越说越悲戚,还要寻自尽。总之,就一个意思,没你家小姐,我张生活不成。

    本来红娘对张生印象就不错,又救了小姐一家性命(包括红娘自己),红娘哪里会让张生寻自尽?于是就给张生出了一计说她家小姐特别喜欢奏琴听琴,让张生在夜间莺莺又去园中焚香之时,以自己“咳嗽”为信号,为莺莺弹奏一曲,看看她家小姐对张生到底有没有意思。

    法事也作罢了,老夫人也发话了,一曲《凤求凰》惹得两人皆相思,但是,怕是以后也彻底难见着莺莺了,张生越想越是不甘心,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张生病得更重了。一听说张生病了,老夫人念着张生此前救了自己全家,又和莺莺结拜为兄妹的份上,总是要差人去看看的,当然莺莺也想去探望一下张生的病情。这样一来,便有了张生与崔莺莺的书简传情。

    第一次探望张生,红娘给莺莺拿回了张生给莺莺写的情书。崔莺莺毕竟是个女子,自然还是要矜持一些的,而且也不想让他人知道自己芳心暗许张生,特别是对老夫人。(崔莺莺既怕红娘把事情败露出去,也并不确定张生是否会钟意自己一生。另外,她虽然敢于冲破封建礼教传统,但内心依旧还是有些许畏惧的。)所以,她嗔怪红娘竟然给她张生的情书,还要拉红娘去老夫人那里受罚,但又想让红娘成为她和张生之间架起互传情义的桥梁,故而又总是在涉及张生的问题上对红娘一口一个“好姐姐”的,凡事好声好气好商量。

    看了张生的表白情书,假意气恼的崔莺莺,表面上说是要让张生断了男女之情的念头,实际上却瞒着不识字的红娘写下了主动约会张生的书简——“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然而,张生一个自命猜诗谜的行家,在看完了莺莺的情诗之后,竟然解读为“我开着门等你,月夜来临时,你跳过墙来,咱俩相会。”(我觉得崔莺莺的意思是让张生留着门儿在西厢等着,若是看见花影动了,那就是她崔莺莺来了。)

    结果,张生果然去跳墙入院了,正在照例焚香的崔莺莺自是被唬住了,对着张生便是一顿数落。向红娘叫嚷着有贼还不算,还要把张生送到老夫人那里处置。毕竟,崔莺莺也是要顾及一下脸面的,本来俩人偷偷地相会就行了,毕竟他人(比如红娘)也都还不可信,老夫人管的严,咱俩在一起时机也没很成熟。你这样“跳墙”不但让红娘知道了是我崔莺莺约会你,还想弄得人尽皆知。你到底有没有为我考虑,想没想过我一个千金小姐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最后,红娘就与崔莺莺商量说送到老夫人那里,怕是会坏了张生德行,就私下里处分一下张生了事吧。当然,鉴于崔莺莺对张生的情意,张生自然是会躲过老夫人责难的一劫了。

    第一次约会未果,张生更是添了相思病侯,彻底“病”倒了。( 当第二次约会成功,张生见到崔莺莺时候,“猛见他可憎模样”,“小生那里得病来?”,不得不怀疑是张生其实在装病。)

    一听说张生病重了,崔莺莺写下药方——约会。这一次,张生心中也有了顾虑,想着别到时候莺莺又变卦,耍弄自己一番?便有些遗恨道“早知道无明无夜因他害,想当初不如不遇倾城色”,但已经是“我却待‘贤贤易色’将心戒,怎禁他兜的上心来。”的割舍不下了。其实,这时候的张生大抵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爱慕崔莺莺,还是因为一直得不到的不甘心了。

    不管是最开始的一见钟情(见色起意)还是之后敬于才华(莺莺针黹女工,诗词书算,无不能者),总之,张生是从一开始就想得到莺莺,然而,却总是困难重重心愿难遂。终于,崔莺莺第一次主动约会了张生,结果张生冒着生命危险(跳高墙)去相会崔莺莺,没成想却被责备了一番,连人一指头都没摸着,也没搞明白崔莺莺到底对自己是何心意?是兄妹之义还是男女之情?

    张生一次一次的快要得到,想要得到又得不到。在“越想得到又得不到,就越想得到”的心理作用下,张生想要得到的心情便也更加迫切了。所以,他才会不管莺莺到底喜不喜欢自己,自己要去上吊自尽了,也要让崔莺莺知道他的心意;也因此才有了他也不管莺莺会不会来看望他的病情,反正就让长老通知崔家人他病了。为的就是“我本应该得到”,那就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也要得到。

    因为和莺莺在一起这件事一直未果,所以,张生心心念念挂牵着朝思暮想的崔莺莺,其实就是“契可尼效应”在发挥作用;又因为重重阻碍使得他与崔莺莺一直未能在一起,所以,“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也在张生身上发挥着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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