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1日,清晨,5:13,中国仪仗兵张开手臂,展开鲜艳红旗的一角,艳丽国旗缓缓升起。在那令人肃然起敬的国歌声中,我的思想从电视屏幕里飞回了十年前……
我在全国征兵网获荐信上写下了宁红星三个字,这是我的名字。在我反复打出这三个字的几个月时间里,我的心,饱受了无比苦痛的折磨。在这一年,我的女朋友允茜被害,而警方寻找凶手迟迟无果。当我拿着结业论文在允茜受害现场,她倒在地上,穿着粉红兔子的套衣,地上是散落的传单。看到她捂着脖子伤口躺在地上时。我发了疯地冲了过去,跌倒在地上,我抱起她。我反复念着她的名字。“哄……幸……”允茜的嘴里留下这两个字便摊下了手,我知道,那是我的名字,她在念我的名字……
等到四周围满了警察和民众,炽热的天空忽然雷雨大作,在凄厉的雨声里,我的怒喊就要将整个天空包住。直到警方将我在地板上捶烂的双手扒开,我的裤子顺着地上的我和允茜的血液擦出一条鲜艳的红带,我被警方拖走。在我余下的目光里,允茜凄惨的面容这几年一直留在我的脑海里,反复提醒着我,要抓住凶手,给我的爱人,在这个她已经离开的美好世间里,一个交代。
后来,所有仅有的线索都拼凑出来,杀害允茜的凶手是一个有过案底的中年男子,姓张,叫张顺,是一个鱼贩,曾经因家庭破裂而用渔网害过自己的孩子。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曾多次去过鱼贩以前的住址,位于广州闸坡镇的海陵岛的一个渔船。每次去那里都斜风呼呼。每次去都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妈妈住在渔船,那是她的母亲,她听力不好,还不会说话,我没告诉她我为何而来,一方面是不好交流,令一方面是不想让她受到过多的刺激。
我那个时后经常做噩梦,失眠,整夜活在痛苦中。每当想起允茜和我在一块儿的日子,我都无比的自责与深深忏悔。我痛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后悔那一天丢下她一个人去办结业论文手续。
凶手逃离在外,天网恢恢,总有一天会被抓获。而有些人,在你的生命里生命里一旦失去了,就再也不会有了……
那时,我毕业选择去当兵,背离父母让我毕业就回省工作的想法。我心里有无比沉重的痛苦无法摆脱,我对允茜的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替代,我选择军旅生涯就是为了摆脱喧闹的社会和烦躁的生活。除此之外,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炽热烈阳,狂风暴雨,我的军旅生涯似乎只有这两种天气。
回到今天,我挺幸运自己选择入伍的做法,因为当兵给了我绝无仅有的收获。至少对于以前那个没有太多精神气的自己,选择入伍,对于我来说,是一个超前的历练。
在这三年中,我留在部队虽然大部分时间处于义务阶段,但并没有阻止我上进的念头。终于,在第五年,提干后的我取得了柳编局探长的职务,怎样的付出才换来的提干,在这里不方便过多透露。多年来,国家对这探长一职务的隐藏极为神秘,甚至没有人知道在中国大陆还有着和港澳台一样的探长别称存在,其实,很多国家都有这种好比于侦探和监管一样的职位,不过,这种职务不方便向外界透露,一方面在履职的过程中它会得罪的不仅仅是黑白任何一方,另一方面,谁也无法保证这一职位每一时刻的人生安全。相对于港澳旧编制的探长,我的职务有属于自己的别称,龙柴!香港以前叫三柴,我不知道大陆有没有存在借鉴的嫌疑。这五年我军旅生涯各项科目都抢在前三,并以坚韧的决心持有完好的身体素质。龙柴,我想,我的机会来了!
十年中在柳编市,我以国家给予我神秘的身份协助当地警方破获了各种各样的中大案件一千多起。终于,我在十年后的今天,获得了省市调动的特权,这不仅是对一位龙柴工作的进一步肯定,同时,也是国家的需要。在警署部门的人才会明白,其实我们国家没破获的重大案件就像地上的蚁洞一样密布。在报纸上登出的那些,往往是多年前的案例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终究回到了安禄市,没有工作的安排,是我自己的想法,也为解开我心口那个多年未得解开的结!
我回到安禄是十一月下旬,遇到了安禄这年最大的雪。城市大雪满灌,大大小小的车辆都淹没在了雪花下面。本来休假的我收到上级的通知,永安镇刚发生的一起案件需要我的协助,因身份原因,我以三极警督的身份协助永安办案厅工作。
我关了电视屏幕,点上一支烟,在浓郁的苦涩味道里,希望着允茜此刻就坐在我的身旁……
一个电话将我的回忆打断,电话是永安局长打来的,他希望我可以尽快赶到现场,时间拖的越久,对案子的处理越不利。
这是我回到永安的第二天,我套了件风衣便出门了,大雪任然下着,无法乘车,我只能徒步赶往。
案发现场是永安的一个沃尔玛商场的一楼,在两个货柜间躺着被害人的模型。现场已经封闭,被害人是个七岁小女孩,尸体已被转到冷库,我如果可以提前几天回来就好了,可以更好的了解现场。
小女孩的模型脖子断裂,和身体没承接出完好的线条,我教训现场警方人员的处理失误!每个警察处理现场都应该有正确意识,必需对受害人负责!这是一个警察基本的职责!就在我生气的这刻,一个警察和我说道:“被害人,就是这个样子……”
小女孩抱着粉红兔子玩偶,尸体斜在货柜下边,凶手用货柜上垂下的宣传彩带勒死了她!
我不敢想象凶手居然会如此残忍的杀害一个小女孩。我闭上眼,怕泪流出。我的脖子全是冷汗,我和警署说,我要看尸体。
在警方的冷冻室里,法医带我来到安放小女孩的地方,她叫我做好心里准备,然后把安放小女孩的抽屉拉出。
法医把小女孩上半身的网膜撕开,我眼前一黑,脑子眩晕,法医及时搀扶住我,我恍恍的冲出冷库,哇的吐了出来……
凶手极其残忍,我不敢想象小女孩在生前经受了多大的痛苦,在大脑半死亡状态还要经受巨大的撕裂!被害对象还是一个仅满七岁的小女孩。这已经超过了我见过的伤者在我意识的伤痛极限。
我用尽全力克服自己,因为我在这的责任很大。还好有法医的协助,我将小女孩身上对案情有帮助的线索都收集了。
商场的监控画面中,凶手是一个邋遢的壮年男子,在她害女孩的画面里,周围站立的群众居然没一个上前帮忙,这是令我深深愤恨的!
凶手的模样已经大概锁定,可身份还难以确定,在永安,很长时间都调查不出和嫌疑人相关的资料。警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进行通缉和抓捕。在这段时间里,我自己,需要将这个案子配合法医进一步深入。
我的协助法医是个二十八岁的女警员,在警方,有好多这种同时拥有多个职务的人员,就像我一样,可以是士兵,卫兵,今天又变成了警察。
由警官学校出来的人员和我这种五大三粗的士兵协作起来确实有很大利处。其实我开玩笑,毕竟我大学毕业才入的伍,也不能说五大三粗。
协助我的法医叫阿媛,我最初认为女警员内心都很柔弱,很大程度会表现在工作上。直到遇到阿媛后才改变了我对女警员的这一认知。阿媛无论生活还是工作上都展现得特别坚强,从来不会因生活中不顺的事情而给工作带来压力。阿媛喜欢喝酒和健身,这点很让我吃惊,阿媛的骨子里透着一种男子才有的坚毅。在我看尸体吐的那次被她嘲笑了许久,这令我难堪。
和阿媛混熟了才知道,她是从香港转业过来的,因为她喜欢这边,喜欢法医的工作,而在香港,职位束缚比这边要严重得多。她那港腔转化的普通话很有特色。在这个年纪,很少有女子会这样执着的追寻一件事情不放弃。我很痴迷她的人生,往往我们会聊的很嗨,还会一起在夜里恰酒。
因为工作原因,我和她在一块儿的时间很长,记得一次,她喝醉了酒,其实并没有完全醉,因为正真醉了的人只会吐和躺吧。我把她送回住处,在上二楼台阶的时候,她忽然对我说说她其实没多少坚强。我愣了好久……
阿媛叫我把她送达天台醒酒,她走路犯迷,我架不住她了,只好背着她一步步在楼梯上走。阿媛的手臂真粗壮,我触碰的时候猜测,她手臂里面有着多少力气。到了天台,我把她放了下来,记得那时,我们聊得很快乐。
我:“到了,我把你放下来了,你可要好好坐住哦。”
阿媛:“好了,我好多了,红星你走吧,不用管我的。”
我:“胡说什么呢,我要是走了,你待会睡在这儿,或是想回去走不动,谁管你呢。”
我其实更担心她会做一些傻事,因为那一刻,我在阿媛的眼睛里看到了脆弱……
阿媛:“你……对每个人都那么好么?”
我:“没有吧,多年前才是,现在,许多年我都只有对自己好吧。”
我不知道该怎样说,因为,提到好这个字,我真正想一心守护的人……已不在了。
阿媛:“你有过喜欢的人么?以前,还有,现在。”
我:“有过啊!我学生时候喜欢的女孩啊,她可漂亮了,披着乌黑的长发,喜欢在我面前穿裙子!她可傻乎了,穿裙子脚上还是经常是运动鞋,哈哈,她……”
一阵苦痛袭来,我没讲下去,笑着,看着夜空,就这么傻笑着。阿媛一脸快乐的听我讲着,在我旁边傻笑。
有的时候,经历过,才知道,小时候,哭着哭着就笑了,而长大后,笑着笑着,就哭了……
阿媛:“你觉得我可爱么?”
我:“有,点吧……”
阿媛:“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嗯。”
“那你要认真听哦!”
阿媛:“我在警校那年,男朋友抛弃了我,他为了更好的条件,走出了国门,我可以等他的啊!他居然那么狠心,那时,我还安慰自己,他是为了不让我等他难过。结业那天,他和一个上校的女儿一块儿走了……那天晚上,我藏了一床的酒,一瓶一瓶喝下去,世界上最难喝的就是啤酒!可我还是疯狂的喝着,以为忘记了今天,明天就会来的快一点,可哪知道,明天一旦来临,所有的痛苦和伤痛便都会来了……”
她靠着我的肩膀哭泣,我让她随便捶打,听她倾诉。
那晚的风很急,阿媛的头发从帽子了散出,我才知道阿媛留的长发。在静夜月光下,阿媛是那么的有女人味。温柔和脆弱,在阿媛这里,我希望有人可以守护她。
因为方便工作,我的住处就在阿媛的对面,那晚我把阿媛送了回去,下去的时候她又叫我背着她,看她还醉迷的状态,我同意了。
我回到房间,还担心她的状态,打开窗户看对面她的房间。她就站在窗边,窗帘放开,她忽然大声对我说道:“对面的男生,我失恋了!”
我满是苦涩又带有笑意,都三十多的年纪了,这句话又将我带回到了校园时光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那段再也回不去的,美好,痴迷,醉人的时光……
“对面的女生!不就失个恋吗,有什么好难过的,明天来找哥!哥陪你好!”我大声的和对面说,似乎我还是那个帅气的少年!似乎时光都还没有变过……
阿媛捂住嘴,红着脸拉上了窗帘,我知道她一定又哭了,因为,我和她一样,也哭了……
允茜的照片我一直留在身边,这是我和她在结业前第一次出校实习在永安拍的照片,她的手在我头上比着个小兔子的两个耳朵。
我把插了吸管的盒装牛奶吸了又吸,捏碎,没有烟,牛奶管子便都是我的牙印,我用力的咬,然后一扔,就像有了迷乱我脑子的烟雾一般。
自从做了探员,我就再没触碰过烟,在这段枯燥寂寞的查案和断案的日子里,失去允茜的伤痛渐渐在我的心里放下了。今晚,又被触及,我的心口疼痛的厉害。
永安厅萧局带人进山了,我第二天去局里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凶手在沉寂许多天 时又下手了!这一次的被害人是一卖兔子的商贩,是个身体有残疾的老大爷!
简直丧心病狂!凶手居然对好无抵抗力的小孩和老人下手。在通缉令贴出后,萧局便亲自带警员进山了,上面已经发话,凶手这两次犯案已经引起社会的很大恐慌,凶手迟迟未果,在警局形象方面也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
我没通知阿媛,我想让她好好休息一天,在我赶往现场没多久,还是出现了阿媛的身影。
被害人已被送往医院进行救治,现场已被圈画。被害现场一片狼藉,地面上散落许多兔毛,几只被掐死的兔子挂在售卖兔子的上篓子,地上的几只连头都被扭断了!
兔子……兔子,兔子!我的嘴里反复念这这两个字,被害的抱着兔子玩偶的小女孩!卖兔子的商贩!还有,还有穿着兔子衣服的允茜!允茜……我的眼前一片黑暗,哐的一声!我的脑子一阵被撕裂的疼痛。我倒下了。
我再次醒来已经在了医院,阿媛陪在我的身边。我的脑子依旧很痛,只要我一思想,成千上万的兔子便在我眼前晃悠……
阿媛抱着我的头,她不停的让我冷静,我安静下来,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桥,我需要让自己静一点,在静一点,我要稳定下来!
王副局长来看我,萧局那边进山一天还没任何进展,我多想亲手把凶手抓住。现在我能做的,只有让自己脑子不再痛苦,让自己可以尽快离开这里。
三天后,萧局回来,任然有警员在山里搜捕。我的状态也好了许多,也许,凶手没有进山!我这样想着,不好!我拉着阿媛提早办了出院手续。
凶手不在山里,就意味着还会有再次犯案的可能,可就有其他的人会受到危害!市区里近期被严格管控,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会莫名的生起冷汗。
回到局里,我把十年前允茜被害的案子番了出来,在资料库,允茜被害的现场遗留下的指纹资料和衣物都落满了厚厚的尘灰。我捏着它们,指尖都发着痛。
我把三个案件的资料汇在一起,除了多年前允茜被害时的指纹没有比对成功,其他地方都有很大的相似之处。杀害允茜用的凶器是一根鱼线,小女孩被害时是被一条带子勒住的脖子,而老头,虽然没有被用凶器,但也是通过用手勒脖的方式被害。并且三个案件都和兔子有着紧密的关联!通过这些,我断定,杀害允茜的凶手和这次的嫌疑人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我和阿媛来到老人治疗所在的医院,老人已经稳定,嗓子出了问题不能说话。老人的脖子被凶手的拇指死死的掐了进去,是致人死命的极其残忍的手法。我心情沉重。
老人没有家属,一个人住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通过搭建组装而成的小屋里,家具什么的都是捡拾回去的。因为病人说不了话不好交流,短期无法获得其他对案子有用的信息。
回到家里,我冲了个热浴便躺倒在床上,静静的思考……
凶手为什么挑老人和小孩下手,不为图钱,两个受害人甚至没有关联,他是一时兴起?还是有什么让人琢磨不透的原因。
十年前渔船上的老妈妈,和儿子相伴时间很长,她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儿子的人。我还想知道,那渔贩杀害自己孩子时的是什么样的状况,所以,我得去广州一趟。
要确定这次的凶手有没有和十年前的案件有关联,我还得去一趟闸坡镇海陵岛,虽然路很遥远,要尽快破案,也为利用凶手消沉的这一段时间,我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出发并赶回来。第二天一早,我便准备行李出发了。直到第三天清晨,我才给阿媛回了电话,我不想让阿媛知道这件事情,令一方面,阿媛在那边也可以随时把关于凶手最新的消息告诉我。
当我下了飞机驱车感到海陵岛时,一切都已是新的样子,应该说,这十年中,整个广州都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海陵岛已经成为旅游景区,当年的我走过的小路已经没了影,我凭着印象走到老人渔船的息处,却已只有一望无际的大海!十年时光转瞬即逝,转眼便已物是人非,海面上除了波浪的起伏没有变化,其他东西,都已经换了个样。
我想拾起个石块儿,却只有把把沙子,我大声向天空怒喊,双腿跌倒在沙滩上。那一刻,我明白,世上的所有东西都在变化着,我们的年龄,模样,我们的情感,青春!
回到闸坡镇海警局,这一次,我的身份从被害人家属变成了重案组协办员,我调查了十年前的那件案子,包括十年的凶手在多年之前杀害自己孩子的案件。资料上说,多年前凶手在渔船停岸收网时精神忽然失常,用渔网拽死了自己的孩子。
通过闸坡镇警员的多有利配合,我找到了与凶手离异的妻子的现住址,闸坡镇七十八路幼儿所十八号。因为时间宝贵,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那,找到了凶手原来的妻子。
赶到那时,令我诧异的是,凶手的母亲,十年前那个老妈妈,也在这里。
进过了解,原来多年前,凶手犯案无踪影后,他的妻子见老妈妈可怜,没人照顾,便将带回住处,后来,岛上进行整治,渔船拆掉分了些钱,便买了个门面,在这里定居,开了个包子铺,给孩子做早点维持生计,便再也没让她离开过。
我庆幸自己找到了两位能提供十年前案件珍贵线索的人,也为自己的努力,感到值得。
当我当她们的面再次提起多年前的案子时,老妈妈频频用手示意,自己的听力不好,和多年前初见我的景象一样。我再想追问,她就生气的要赶我走。凶手妻子见场面不愉快,便将我拉了出去,说了关于老妈妈的一些事情,还有关于离婚的事情。
老妈妈不愿意提起自己的儿子,在她刚被接到这时,好几个夜晚都喊着自己儿子的名字从梦中惊醒,她很怕想起过去。凶手的妻子说,自己当年之所以离婚,是因为接受不了一家人永远待在随时会被风雨倾覆的渔船上,女人,年纪越大,越希望可以和家人有一个安定的住所。而丈夫,几代渔夫留下的守根思想,让他无法接受老婆的想法。没有一个稳定的家,每日每夜都要担心丈夫的安全,甚至有时候连风浪都无法躲避,种种危机形成的焦虑,让她不得不狠下心来离开。可她不知道,在她离开丈夫的短短一个周里,自己的孩子就出事了!
我安慰完她,便揣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于这个饱受苦痛的家庭,我不能过分的为难。
白天我刚来的时候,老妈妈在客人的招呼声里比划的干净利索,我知道,老妈妈虽然不会说话,她逃避我的问题,不是她耳朵的问题,而是她明白我来的用意,便将整颗心给关闭了。
自从那一晚过后,我连续好多天都很早来这里,不过不是为了询问什么,而是给她们帮忙,帮她们买卖,一方面希望获得更多的线索,另一方面,闸坡镇关于十年前那件案子的资料全部整理完,我就得回去了。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在经历了大起大落最终平定下来,你才会知道,你正真想要得到的是什么,而你最想要守护的又是什么,并不一定十全十美,但要无愧于心。
阿媛给我打来电话,说受害人脖子好的差不多,已经可以口诉了 。
在闸坡的最后一天,我再次去到了老妈妈的包子铺,就在我准备告别时,老妈妈含泪的交给我一踏信件,老妈妈最后比划了一串手划,就让我走了。
凶手妻子送我出来后,我问她老妈妈比划的是什么意思,凶手妻子告诉我,老妈妈说:“我早没了孙子,就这一个儿子了,今天我把他,交给你们了……”
从店里离开后,我的心情无比复杂,我没有很快打开那些信,在坐上回永安的飞机时,我才拆开。
信是儿子寄给老妈妈的,从这二十多封来信中,我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
当年,老妈妈的儿媳妇离开这个家庭后,自己的儿子脾气变得暴躁无常,有一天他乘小船出海回来后和醉了酒,就拼命的打砸住船里的东西,老妈妈就坐在一旁流泪。自己的孙子还在外面玩耍,老妈妈出去寻孙子,可让人伤心的是小孙子落在大船抛出还未收回的网中已经窒息了,小孩在水中还抱着兔子的玩偶。老妈妈发疯的喊叫,小孩的父亲冲出来看到这样的景象,便将网和网中的孩子一起拽了上来,在自己的手指感受不到孩子的呼吸时,酒的作用和妻子离开带给他的伤痛,已经使得多巴胺严重分泌,而将错误的悲痛感知疯狂的传递给大脑,在那一瞬间,他疯了!他用力的掐着自己孩子的脖颈,直到手指完全嵌入孩子的脖子也没松开。孩子的鲜血顺着船网流到海里,开出一朵朵写给这个缺失爱和理解的家庭的妖艳的花。
在老妈妈的哭声里,在孩子父亲的怒吼声里,其他渔船里的人都出来了,他们最终制住了他!在警察把他带走的时候,他居然是狂笑着的!老妈妈因为伤痛在那时候已经变成了哑巴,在人们多双眼睛的见证下,谁也无法相信他不是杀害孩子的凶手,后来,老妈妈在给儿子写下的没寄出的回信里写到,“我没把你保释出来,是妈想让你为孩子的死承担啊!”。
看到这里,我的眼睛已经模糊,我擦了一下脖子里汪着的泪水,没有勇气再次看下去。
过了许久,我才平静下来,想起允茜,我的心里对凶手仍然是消不了的恨意。我把那些信都给读了,那些信一部分是凶手给她母亲寄的,还有几封是老妈妈给儿子写的,没寄出去。这些信是在不同月份写的,有几封是在最近留下的,信上都换了名字。有了这些,我可以把凶手的地点确定,永安!当我看到这两个如此熟悉的字眼,我把拳头攥得很紧!
永安前古路柳区28号!虽然凶手寄来的信地点是公众地点,而在老妈妈没寄出的那些信上,写下了这个地点!我没有很快打电话回去,这的确藏着我自己的私心,这么多年过去,我经历的这一切,我努力了这么多,我不止一次想要亲自抓住他!
离开永安快两个星期,我在闸坡镇有很大的收获,这让我很高兴。回到永安我便很快找到阿媛,问了最近的一些事情,然后把我在闸坡镇的一些收获和她说了,当她问起什么十多年的案件时,我随便乱说了一通,就告诉她只是和这案子有关联罢了。
到第二个受害人住院处,他脖子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差不多,把被害那天的情况和我和阿媛说了。之前警方已经问过一遍,他再次回答时显得很从容。
他是个无业游民,平时靠在街边卖点小东西糊口,因为他发现自己买卖的地方孩子很多,前几天就进了一批兔子售卖,效果很好。那一天,就在他满有兴致搬着摊子换到经常和他一起摆摊的那帮老伙计中间进行售卖时,没想到张顺 一见那些笼里的兔子就有些不正常了。刚开始还没人注意,没想到张顺越盯那些兔子模样就越古怪,他眼也不眨地瞪着那些兔子,然后眼睛发红,最后居然全部变红。老人发现了不对劲,拼命的喊着张顺,但是张顺任然没有反应,可怕的一幕出现了!张顺开始撕咬那些兔子,先是用手,然后用上了嘴,旁边的人吓坏了,都一起去拉他,可他的力气出奇的大,发疯的掐住那些兔子,一只一只,直到手里的兔子脑袋被扭下才停手,有些被吓坏从笼里崩出的兔子朝着四周跳去。张顺完全疯了,听不到周围人的喊叫,就在老头手拉向他那一刻,他抓住了老头,然后掐住了他!拼命的挽住他的脖子,就像十多年前他掐自己小孩一样。旁边的人怎么也拉不开他,张顺已经将手指深深的插在了老头的脖子里!凭着大伙众人的力量,张顺终于被拉开,老头躺在在地上翻摆。张顺看了自己鲜红的手指,惊醒了过来,飞快地逃走了。
回到局里,我反应了情况,王调动了可用的警员,跟随我出发,去往前古路柳区28号!
老旧的街道,老旧的小区,我没有想到在永安会有这般破旧的地方,这里的一切设施都还停留在十年前的阳江小渔村。在微黄夜光的照耀下,这片破旧的房区显得无比萧条凄凉。我们在难以步足的房区里寻找许久,才到了凶手所在的门面,警员们包抄完毕就破门而入,而在里面,我再次经历了失望!我们是深夜来到这的,在这段时间,凶手离开了这,这是超出我们的预料的。
在张顺居住的小屋里,被褥乱堆在地上,只剩下几张报纸撒在床板上。在屋里搜到的日用品和一些纸单可以确认,原来在这件屋里住过的人就是张顺,另外,我们在地上还发现了一份撕碎的信,因灯光问题,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信碎片在地面上寻找和拼凑,信是张顺的妈妈寄的,就在我离开闸坡镇的那天寄来的,信上是这么写的:
阿顺,那些人来过了,十年了,妈妈装聋作哑袒护了你十年啊!小时候,你爸爸还在的时候,你就有过心里上的疾病,那么多年来,我们都宠溺着你,不敢让你受到一丝伤害,才让你没有再犯过病。这封信是阿芬写的,妈妈不会写字,这几年都是阿芬照顾的我,这些年,我早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阿顺啊,你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找到这么好的媳妇啊!你还记得十年前你那次犯病吗?你和我说,你受不了兔子的那些耳朵,你克制不了自己,你很痛苦。多好的一个姑凉,就被你给活活给毁了啊!这么多年,你也安逸了这么久,该偿还了啊!阿芬离开,是有她自己的想法,女人啊!年纪大了,不为自己,也要为这个家着想啊!你不要恨她,这么多年,你最没有资格恨她,这么多年她没再嫁,还那么照顾我,我这辈子再苦再累也还不了了啊!你欠下她的,下辈子慢慢还吧!唉,其他话,妈在这里说不完了,妈担心你这么多年,妈也累了,是时候有个头了。那些人来过我这了,妈不想说话,不想谈起,就把这些年你寄的信给了他们。他们是明白人,估计就快找你了。那边呆不住了,趁着现在,他们还没找来,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吧,有阿芬,妈很好,以后就别再联系妈了,我的儿啊……
张顺逃了,我的一己之私让他逃走了,不但没能亲手抓住他,反而让他再次逃脱了!我捶打着墙壁,叹息着。
人生起落无常,也许你今天拥有的东西,在明天就失去了。白天很短,落日很快就会到来,你在这里笑过,也不过只是往后的一场泪。
这一夜,我失眠了,第二天天亮,我回到警局和王局安排了戒备的事情。我太过疲劳和痛楚,萧局放了我两天假,说案子还有他罩着,让我休息一阵。这几天我都没怎么吃下东西,因为压抑,我找阿媛出来喝酒,我在楼下等她。
见到她的时候,她披起了长发,化了妆,还穿上了漂亮裙子,走过来,就要套我的手。我紧张得不知所措,红了脸,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她,从未见过,和允茜一样,这般打扮,还傻乎乎穿运动鞋的女子。
我挺感谢阿媛,在我最痛苦的时刻用这样的方式陪着我。
阿媛见我发呆,就拉着我的手,向前走去,我此时变得羞涩了,我思想变得模糊了,仿佛拉着我的女子,是允茜一般儿!我忘记了,拉着我的是阿媛,还是允茜,我忘记了自己是谁,我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我跟着阿媛,走进了风里!
在小店里,我和阿媛谈了许多,关于我们自己的学生时代,关于我们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
阿媛:“你还是学生的时候,如果喜欢一个女孩,会怎样向她表白啊?”
我:“可以不回答么,哈哈,我那时还是小孩嘞!”
阿媛:“不行嘞!你咋个这么磨叽嘞,说嘛!”
我:“那时候啊,那时候我可文艺了啦!我会给喜欢的人写诗,如果她喜欢张学友,我就对她说,我想和你一起去吹吹风!如果,他喜欢薛之谦,我……”
阿媛:“什么嘛!那时候还没人知道薛之谦好吧!”
“哈哈哈”我们一起大笑起来。
和阿媛在一起的日子我是快乐的,这种快乐,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过了,就像清风吹拂指尖般,令人无比留恋,痴迷,狂醉。
阿媛:“你看你都醉了,脸都红了!”
我:“哪有!”
阿媛的酒量比我大得多,每次她遇上酒都要大口大口的喝,把自己灌醉。这一次,没等她把自己灌醉,我先醉了。其实没有真正的烂醉,我脑子还算清醒,不过,我已经不能自己站立了。我喝下那令我酥软的最后一口酒,就摔倒在地上,阿媛把我扶起,扶着我走回去。要不是我不停推脱说我可以走路,这姑娘非把我背起不可。
阿媛:“你都背过我,现在你醉了,我背你一次怎么了?小看我啊!”
阿媛把我送上了楼,我胃里全是酒,没有其他的东西,吐出来的也全是酒。阿媛把我的房间收拾了一遍,她估计没有想到,一个男人的房间可以乱成这样。我躺在床上,阿媛帮我把鞋子脱了。阿媛用热毛巾敷在我额头,刚才吐完了肚里的东西,我感到很饿,该死的嘴冒出来这个字!阿媛笑了笑,我尴尬的回笑。我家里什么都没有,她给我烫了个面。她把面端向我,我已经清醒了很多,我站起来去接面,她一只手拿面,另一只手把叉子递给我。我站起来这一刻,原本还清醒的头呼的一痛,我接叉子的左手,抓在了阿媛的手上,……我慌张的愣住了身子,眼睛忽然和阿媛对视着,她看着我,我看着他,她脸上红了一片,我不知道我此刻的脸上是什么样子,估计已经红透了。泡面掉到了地上,我想要弯下身子去拾,阿媛拉住了我,然后,抱住了我,说:“我喜欢你,只喜欢,如果。”
她扣住我的十指,我,抱紧了她,在这时,我忘记了一切我可以想象的。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在夜里,我吻下了她的唇……
有多少事情可以让我迷恋,有多少事情,可以让我疯狂,年轻时候,总把喜欢挂在嘴边,年轻时候,总没勇气,走向那个想要接触的人。等到冷风一吹,才明白过来,自己究竟可不可能,再为爱疯狂一次!年轻的人啊,你有过自己的疯狂么?
第二天,我放弃了假期,提前一天回到了局里,为案子再次忙碌。
在信里,老妈妈提起,张顺犯病是因为兔子的耳朵!对!我再次翻了从闸坡镇带回来的资料。兔子!张顺儿子死时抱着的玩偶,允茜的兔装,卖兔子的老人,对啊!兔子!这才是关键,我早该想到了啊。
张顺儿子的死,才是他后来犯病的根源,被妻子抛弃的他,那时候肯定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然后在寒冷的船舱里,手里抱着已经冰凉的孩子,脑子的混乱,眼睛一直寻找杀害孩子的凶手。可他却已忘记,杀害孩子的只不过是冰凉的海水。他目光最后聚集在孩子抱着的玩偶上,那个兔子模样的玩偶成了他眼里的凶手!他无比愤怒,拼命撕咬着那个兔子。多巴胺功能亢进,让他已经产生了精神分裂的症状,多年的疾病再次复发,便将双手害向了自己的孩子……我这样思想着,这种记忆还原方法,是在部队锻炼时候学得的。
这些天关于张顺的行踪没一丝的线索,进山的路已经封闭,加上之前萧局的搜捕可以确认,张顺没有进山,还在永安这块地方。
在局里,我们和萧局做出来一个方案,虽然不知道用没有用,仍要尝试一下。毕竟我们没有太多的办法。
这个行动方案就是,用兔子引诱罪犯出来,准确的说,是让他再次犯病,再次犯案!永安局里的警员们做好充足准备,大家套上兔子的套装,拿着兔子玩偶就开始行动了,在凶手一切可能出现的地方巡查。在永安街上,一个个套着兔子装的成年人滑稽的走路,很难想象这些都是腰里挎有枪支的正规警员!令我捧腹的是王局这个胖子戴着两个大兔子耳朵,腰里拿着兔子玩偶,也在街上巡视,他说这叫以身作则。一小女孩在妈妈的怀里对他笑,说:“妈妈,妈妈你看啊,好胖的兔子。”我们都一齐笑了起来。
等待的过程是极其枯燥的,我们就这样每天早晚的这样换班巡视,在没有更好的方案出来前,我们都尽着自己的责任。阿媛,更多的时候是和我在一起寻查。
一天夜里,我和阿媛结束了寻查,一起向住处走去。
阿媛:“红星,你说,凶手会躲在什么地方呢。”
我:“应该是个很神秘的地方吧,也许就藏在哪个下水道也不一定,就像忍者神龟一样,在下水道,谁也找不到。”
阿媛:“好希望这个案子可以快一些了结啊,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有人受到伤害了。”
我:“傻瓜,这个案子结了,还有下一个案子呢,每天都有人会收到伤害,我们的责任就是保护他们。”
阿媛:“对,我们要保护好他们。啊,因为我们穿上了这身衣服,这是我们的责任。”
我们此时穿着的还是兔子套装,还是兔子的装扮,阿媛说完后我噗的笑了起来,她也笑了。
我:“还有我们自己,我还要,还要,保护好,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我已经深深爱上这个女子了,我决定永远要保护好她。
阿媛羞了脸,扒在我的怀里。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你喜欢的人,此刻就陪伴着你,而你喜欢的人,也喜欢着你。
永安的夜空真美,在没星星的夜晚用云彩纯白的面容装饰着乌蓝蓝的天空。风很凉,刮在脸上有一些冷。
我和阿媛在马路旁的墙边走着,同事阿光开车路过,问要不要搭个车,我正想回复,这时候,萧局打来电话,说有了新的线索,要我赶快回去。
阿光把车借了我,我拜托他把阿媛送回去,他让我不用客气,说他会的。做警察的都这样,不论对公事还是对朋友,都格外认真。
我没想到,我这一走,就成了又一个不敢想起的瞬间……
我驾车前往警局的路上,风儿从车窗外跑来,吹袭着我的头发,天空飘下了雪。我禁不住傻笑,想起和阿媛在一起的每个瞬间。
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连自己都不知道要有什么样的理由,你只知道,和他在一起,会很快乐,这样,就足够了。
到了局里,萧局把我从闸坡镇带回的嫌疑人的资料给我看了一遍,我没看出有什么异常,紧接着,萧局又给了我另一份资料。张局让我认真看。我仔细对比了一下,人物,内容,都几乎一模一样,张局为什么给我看两份资料,而我再看向资料上的名字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萧局的资料正是十年前杀害我女朋友的那个案子的凶手资料!而,我带回来的那份资料!上面写的凶手那栏,名字是张利!
太匪夷所思了,这件事情太蹊跷了,我沉浸在自己思考的世界里,萧局了什么,我都没听进去,等我清醒一些,萧局已经离开了。过了一会儿,萧局发来信息,说让我一个人静一会。
我把所有能用上的资料,全都重新查了数遍。和萧局留的资料一比,十年前留下的资料也都是当年警局的认证啊,怎么可能会这样。除了名字不同外,其他都一样,就连照片的样子也都一致啊!会不会是警方当年不小心犯的错误?会不会萧局的资料有误?我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可能因为累和焦虑的缘故,我睡得很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同事打来的电话叫醒,凶手被抓到了!
我激动得跳了起来!碰倒的椅子砸到了我的膝盖,我不顾膝盖的疼痛兴奋的大叫,我问电话那头,凶手现在在哪!!
我飞快的跑下办公楼,大雪一直飘摇着,仿佛在和我一齐庆祝这个值得记忆的一天。在警局的大门口等待,这么多年,我等了这么多年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允茜,你在哪?你在哪?凶手被抓到了!你在哪啊。我此刻多么想和你一起庆祝,允茜,你听见了吗!我跌破了牙齿,跪倒在了地上,我把两只手放在嘴里,我笑了,我哭了,我笑着笑着又哭了!
警笛声听得越来越清晰,我迫切的想要看到凶手,我无比激动,两个同事跑过来扶住我。抓捕凶手的头车驶来,慢慢移动,在停车区停了下来,互送的警车紧随其后。然后警员们下来,凶手双手被铐着,被互送出来,我看到了照片上那个我在夜里捏了无数次手指的人,张顺!我艰难的从地上缓缓站起,我无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因为我已经没了力气,没了思想。
在我站起的那一刻,空气忽然间安静了下来,我看着没有声气的张顺,他耷拉着头,一副狼狈模样。我把目光移向其他人时,大家都沉默,似乎抓到凶手不是件什么兴奋的事。不对!在警局待的这段时间,我很了解他们,是出什么事了?
警员们不约而同的摘下了帽子,像是在宣告什么庄严的事。阿光忽然趴在了雪地上,用手抓着头发,大叫着大哭着。我过去拿起他的帽子,抓着他的手,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星,我对不起你!我没保护好阿媛,我对不起你啊。”阿光悲伤的哭道。
“阿媛?阿媛怎么了?她怎么了,你好好的说啊。”我着急的问。
“阿媛……死了!”阿光说。
阿光说的话,让我把我挤在了崩溃边缘,我松开抓着阿光的手,一刻间呆住,无尽的眩晕让我的脑子满是黑暗,我不敢相信我耳朵所听到的。我,在哪?我,怎么了……
同事们摘下帽子,肃立在空旷的雪地上,表情庄重而伤感,一个个,都不接受这个事实。
我这时候才知道,那种让我沦陷的又一种感觉,就是爱!而我再一次,失去了我爱的人……
这是怎样的夜晚,让人伤感又留恋
你说记住这一刻,哪怕从此各天边……
“对面的女生!不就失个恋么,明天你来找哥,我和你好!”
“你有喜欢过的人么?”
“你看我可爱么?”
“哎呀!你都背过我,你醉了,就让我背你一次怎么了?”
“我喜欢你!只喜欢你,如果……”
如果再让我对你说一次,我会告诉你,我爱你!如果你要听喜欢,那我天天和你说,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每一时刻的每个样子。
如果让我再对你说一次,我会不停的,反反复复的,说那些让你快乐的话,只要你开心,就行。
如果……如果还可以有如果……
阿光后来告诉了我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晚我开他的车离开后。他和阿媛回去的路上就一直聊着天,然后遇到了一个坐在墙边的乞丐。天空飘飞着雪花,街上路灯昏暗,乞丐在夜里显得十分凄凉落魄。心生怜悯的阿媛费了很大力才从兔子装扮里面的衣服口袋里拿出钱来,她走上前,看到乞丐冻得哆嗦,就把拿好的钱给乞丐递了过去。
阿媛弯下腰,伸出了手,当乞丐抬起头看向她时,阿媛感觉以前似乎看到过这样熟悉的面孔,可怎么也想不起来。阿媛把钱在他面前停了许久,他没伸手去接,然后眼睛开始变红,身体抽搐得厉害,阿光过去扶住他,他眼里绷满了血丝,表情便得狰狞,忽然间!他用力掐住了阿媛的喉咙!
嘴里发出极大的哀嚎!
阿光看到后立马去制止乞丐,阿光拼命的搬着乞丐的手,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乞丐会有如此大的力气。阿媛脖子在乞丐的手里发出越来越弱的呻吟,阿光见状赶紧掏出身上的配枪,朝着乞丐手臂开了一枪。在剧烈的疼痛中,乞丐松开了手,阿媛倒在了地上。乞丐像一个恶魔一样朝阿光扑去,用身上的破渔网扼住了阿光的喉咙。阿光的配枪在惊慌中掉到了地上阿光想摆脱,力气却远远没有乞丐的大,阿光在地上不停的挣扎,阿媛这时候已经爬了过来,拿起阿光掉落的配枪,忍着脖子的疼痛,却开不出枪!这个外表无比坚强的女人,在这一瞬间却软弱得像一个小孩,她紧张而又害怕,朝着天空开了数枪。巨大的声响打破了夜的寂静,雪花纷飞!在风和雪的拍打的场景里,凶手被枪声吸引,转移了视线,凶手松开了勒住阿光的渔网,将下一个目标对准了阿媛。
阿光昏在了地上没了动作,凶手过来,阿媛吓得连连后退,却始终没有将对准凶手的枪的扳机扣下。凶手嚎叫着奔向阿媛,掐住阿媛的脖子,躺在地上的阿媛毫无挣扎的力气,犯病的凶手却死死的掐着阿媛的脖子,发了疯似的叫着。过了许久,夜间执行任务路过的警员才跑了过来,一齐制伏了凶手。
十二月,安禄的雪飞得狂放,张扬,阿媛躺在血泊里,没留下一句要留话,没说出那时儿,心里记起的人。或许那时,她心里曾记想起某人,却不能再见一面。
泪水在我的眼里不停的流淌,作为一个军人的我,流血不流泪,而在这会儿,我却止不住眼睛里的这些东西。
我捧着阿媛最后留下的兔子衣服,抬头!挺胸!收腹!跨步,一,二,像当年在部队一样,迈脚在雪地上前行!
“这是怎样的夜晚,让人伤感又留恋。
你说记住这一刻,哪怕从此各天边。
如此动情的心愿,怎能让它被吹散。
秋风掠过的湖水,留下涟漪在心间。
爱恨离别的我们,多为难啊。
转身而去的瞬间,是天涯。
你说这一刻,就在这一刻。
我们啊,
你说记住这一刻,哪怕从此各天边。
如此动情的心愿,怎能让它被吹散。
秋风掠过的湖水,留下涟漪在心间。
爱恨离别的我们,多为难啊。
转身而去的瞬间,是天涯。
你说这一刻,就在这一刻。
是永远。
转眼天已蒙蒙亮,昨夜不知了去向。
爱像雪花在飘荡,只是没人再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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