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俞和笙来电话说今天阳光正好想要约轻轻去江边走走,轻轻本想拒绝,张博恒已经注意到他了,但一想到这人不日就要北行她又觉得自己合该去见见他。
正如俞和笙所说,今日确实是个好天气,天空明净,微风和煦,江上的浪层层叠叠,阳光藏在里边儿,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俞和笙带了一束小雏菊送给轻轻,上面绑着精致的绸带,还有一张烫金的卡片。
轻轻今天难得没穿旗袍,一身时下正流行的波点裙配上小皮鞋,黑色秀发随意散在肩上,手里捧着清清淡淡的小雏菊,若是不说怕是不会有人将眼前的清婉少女和那桃花阁美艳妖娆的花国大总统联系在一起。
“你今天真好看。”俞和笙由衷赞美。
“我哪日不好看呐?”轻轻扬起脸骄傲地说。
“是是是,你日日都好看,只不过今日尤其美丽。”
他这般说倒是让轻轻莫名生出一股子娇羞,她抱着手里的花儿走到栏边望着下边的江水:“俞和笙你来看这江水。”
“怎么了?”
“我想到一首诗。”
“噢,让我猜猜看。”
“行啊,要是猜对了晚饭我请你去天飨阁吃好吃的。”
“东坡先生的大江东去?还是太白的唯见长江天际流?还是……”俞和笙还未说完就被轻轻娇气地打断:“行了行了都不是,你这么笨怎么猜得到了。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胸无大志的小女子又怎么会生出东坡先生那样的豪情,再说太白的浪漫潇洒那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俞和笙抓耳挠腮故作窘迫:“你们女人的心思向来是最难猜的,越是漂亮的女人心思越难懂,不然又怎会有孤芳自赏一词呢?”
俞和笙的话向来说得漂亮,只要愿意他可以一席话把人夸出花来还不让人觉得他谄媚。
这不,轻轻听了这话那嘴角就止不住扬起,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被异性夸赞,虽说是红颜枯骨但多少人就连红颜都不曾拥有就已是枯骨呢?更不消说,轻轻一向感谢自己那双冷心父母赐下来的美人皮,若非这张皮,她如今又岂能如此安逸?
“虽说我想不到轻轻小姐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此情此景倒是让我想起徐志摩《再别康桥》里几句诗。”
轻轻眼睛一亮,这次都没有打断他。
俞和笙缓缓地背出来。
……
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
“你倒还有些墨水在肚子里。”轻轻就连夸赞也显得那么不干脆。
“莫非这才是轻轻你心中想到的诗?”刚才轻轻眼睛发亮的样子俞和笙并没有错过。
轻轻不做声,只是那神态却也说明一切。
俞和笙告诉轻轻:“康桥我却也去过几次,委实没有徐那样的惊艳感。”
“我看能让你那双眼惊艳的恐怕只有女人吧。”轻轻半是玩笑半是较真的说。
“美丽的女人确实更容易让我侧目。”俞和笙从来不否认自己的爱美之心。
“呵!”轻轻嗤笑两声,刚刚那恬淡和谐的氛围似乎被这一声冷笑吓出了裂缝,好在轻轻很快调整回来,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听说你要出远门了,对岸有一测字的行当,听楼里的姐妹讲算得很灵,近来战事频频世道混乱去测个字求个安稳吧。”
俞和笙是受过新式教育的人,对于中国古老的那套求吉测凶的说法是不怎么相信的,但是他的教养不允许他拒绝一个担心他女人,尤其这个女人还很漂亮。
到了地方,一个穿青衫长褂的老者躺在椅子上打盹,眼睛上还挂着一副眼镜,旁边的小几上搁着一碗茶,这看上去就像小说里的江湖骗子,轻轻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很礼貌地将人唤醒,毕竟来都来了。
“老先生我们想算上一卦。”轻轻直接说明来意。
“先去堂屋里焚香跪拜,而后随心拈一个字卷出来找我。”那老先生仍旧躺在椅子上,半分没有待客该有的样子。
俞和笙不喜他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刚要开口说道说道两句被轻轻眼急手快地摁了回去。
“老先生,今日我不拈字卷不知可否直接写下一字?”
“随意。”老先生还是那爱搭不理的模样:“笔墨纸砚堂里都有,二位自便,别挡了老头子的太阳。”
轻轻领着俞和笙进去堂屋先是在蒲团上虔心拜了三拜,而后才让俞和笙去写字,俞和笙问她写哪个字,轻轻稍加思索说到就写一个“福”字好了。
老先生拿起那张字:“所占何事?”
俞和笙不知默默站在老先生右手边,轻轻则上前答:“出门远行。”
“可以。”老先生扫了一眼俞和笙答:“福字半面为示,再加上个右,“祐”是个好字,神明保佑洪福齐天,放心去就是了。”
俞和笙不以为然,只觉得就是江湖郎中玩的文字游戏。
轻轻心中欢喜,出手也不小气,从珍珠手袋里拿出四块钱递给老先生。
“当坛卜字一元四,自带字也不过两元,姑娘多给了。”
轻轻收好那个字:“权当给先生的喜钱,谢先生吉言。”
如此,老先生也没有推脱,只是在轻轻出门口时慢悠悠地说:“姑娘亲缘薄却余生富贵,情路带祸,若是无情,方可安然。”
轻轻脚下一顿,俞和笙低斥一句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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