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象牙塔的时候,她曾对自己说,情情爱爱放一边去,自己只爱往上爬。要爬到一个什么位置,她还没细细想过,大约教研室主任,就差不多了。
等到真正开始职场生涯,才知道自己的天真,她错愕的看着长相平庸、能力更加平庸的的同班同学顺利留校,自己却只能拎着行李箱被宿管阿姨赶出去。
伊索索,你真是没用,她在心里咒骂了上百次。
等到秋季入学的新生又一次进入象牙塔,伊索索也找到了新的门路。学校临街的房子都租出去做了商铺,有一间装潢成了咖啡厅,风格老旧,人客稀少,但索索读书的三年时间,并未见咖啡厅倒闭,大家都说是稀奇事,也有风言风语说那个店不简单,都是接待领导的贵客的。
落魄间,看到咖啡厅招聘服务员的时候,索索就像中了咒语一般狂喜起来。
索索从小就被邻居夸长的好看,读书时成绩虽然一般般,但嘴甜啊,老师们各个都喜欢她。同学们不知是嫉妒她美貌还是嫌弃她家贫,总是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贾寓言。从迈进象牙塔那天起,贾寓言就特别关照她,报到时帮她拿行李,上课时帮她占座,下雨天还总是把伞让给她。
索索也曾经疑惑过,这贾寓言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可她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贾寓言对同学都一视同仁,都那样好,所以每学期他都是被公推为三好学生和优秀学生干部,老师同学没有一个不说他好的。这样一个圣人,伊索索可消受不起。
当上了学校御用咖啡厅的服务员,索索的精神头一天比一天好,客人少,开门晚,索索不用像上学时那样早早起床,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吃好早饭才来上班。领班早就吩咐过,上下班可以随意一些,但上班时间一定要态度恭谨,眼睛要活,嘴巴要甜更要严。这对索索来说,正是简单不过的事情。头一天上班,就遇到了后勤管理处来收房租,索索一个人就应付了下来,招待了咖啡和甜点,才去请了管账的白姐过来。领班在一边看的清清楚楚,知道这个小家雀迟早要飞上高枝。但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快到她怀疑自己的智商。
这一天下着雨,秋风卷着树叶从树顶上呼啸而下,噼里啪啦打在前街上,白姐看着窗外的大雨,正担心下班的交通问题。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伞过来了,怀里还挤挤挨挨着一个姑娘,这样的大雨天,这样的两个人,谁也没多想。
等到天气真正变冷的时候,伊索索已经去大学的后勤处上班了,大约是感恩节,她特地买了礼物来送给领班和白姐。咖啡厅的小伙伴们都起哄说,“索索,你的路子真野啊。”索索轻轻一笑,“在哪儿都是打工的,合同工而已。”白姐收下礼物,客气的要请索索吃饭,索索说约了人,果然没一会,就有一个小伙子来接索索,白姐送到门口,刚好看见来人是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样子。
吃饭时,索索调侃道:“感恩节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过呢?贾寓言,你可是大忙人。”
贾寓言吃吃的笑,“索索,你知道我一直对你好的。我爸妈知道我找了一个在大学工作的女孩子,都很开心的。”
“这份工作有这么重要吗?你其实知道,我就是在会议室给领导端茶送水罢了。”
“大学嘛,人人都知道是象牙塔,斯文的殿堂啊。”贾寓言故意说的夸张了一些,眉梢眼角都是戏。
索索当即笑出声来,“贾寓言,你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贾寓言找服务员来拍了合影,又拍了菜品,立即发了朋友圈,看到父母点赞,还嘚瑟给索索看。你看老人家就是这样好哄。
“生活如戏,全靠演技嘛。”两个人说说笑笑,一顿饭也就过去了。入夜起了风,贾寓言帮索索叫了车,“谢谢你,索索。”
“谢谢你,贾寓言,祝你下半场愉快。”
出租车扬长而去,贾寓言转到街角,携起另一个人的手,“让你久等了。”
“瞧你说的傻话,今晚的战斗,谁都不能缺席。快走啦。”
两个人松开手,走在寂静的街道上,每一步交错时,两个人互相确认一下眼神,是的,他就在我身边。
伊索索回到住处,看着空空的墙壁,她发誓,她想要的东西都要会到手,不用太久、不用太久。机会总是稍纵即逝的,,如果没有准备,那怎么行。索索拿起书本,开始充电,象牙塔里,大专这种学历连敲门砖都不是,就是个烂木头。一旦拿起书本,她就开始后悔当年怎么那么贪玩,书里的文字都认得,可组合在一起,就是不懂什么意思。
冬至的时候,她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成教学院的一个中年男老师,虽然没有什么博士的头衔,但多年的教学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加上老婆孩子都在外地,真的是时间自由,两个人算的上是资源互补,教学相长间,相处的很是融洽。
要说这个卢老师,还真是有两把刷子,伊索索这么一个笨脑壳,也被启发教学成功了。两年后,如愿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师从的还是一个长江学者。
读了研以后的伊索索,仿佛改天换地一般的脑壳进化了,成绩总是优秀不说,连毕业论文也是优等,被顺利保送了博士。几年时间,伊索索就从一个端茶倒水的服务员小妹摇身一变成了女知识分子,后来留校任教,还嫁给了区委党校的一个什么副校长。
婚礼上,贾寓言代表老同学来给她敬酒。
“索索,你真是厉害,给同学们都争气了,人生就是得奋斗啊。”
“贾寓言,你还是老样子,一身正能量,比我家先生还要正经。你的他,还好吗?”
“劳你记挂,还好,除了父母还是老古董不开化,一切都挺好的。”
“贾寓言,你以前不是总说,如果你对生活不满意,那就去改变吧。我就是听了你的话,才有今天。你也要加油啊!”
“不是人人都是牛逼的伊索索啊,我只是普通的贾寓言。”
又是一年秋季入学,伊索索已经开始走上讲台,迈向了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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