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吧，高考后的那晚我们都变坏了

我曾经也嘴里嗫嚅着骂道：“日他妈的高考。”

但是当我骂出来之后，并没有觉得比路遥所骂：“日他妈的文学”高尚多少，路遥像个斗士把文学这块圣地踩得稀巴烂，甚至还开出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种上了“庄稼”，而我被高考踩在脚下，侮辱了一年又一年。

没错，我是复读生，我很怕高考，直至现在都很怕，但谈不上敬畏。

记得某位名人说，高考还是很公平的，对于贫困地区的孩子这是唯一翻身的机会，那我也作为贫困地区的孩子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我挺想说点自己的故事。

高考至今已经五年和六年了。对高考的记忆愈加模糊，高中毕业后，我再也没有回到母校去看看，因为不是光荣榜上的优秀学生，至今也没有混出名堂，门卫换了几茬，门口象棋摊的老爷爷们病的病死的死，除了一两位损我挺我的老师之外，我发现，关于高考的记忆已经快忘完了，但我努力回想了几天，坐在电脑前没有写文（借口），还是想起了许多片段，索性，今天就说给你们听。

高考前后的那几天，我们都做了什么？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也许是我的青春，但不是你们的，你们有各自的。

六年前高考前一周，我们去溜冰场。我看着男孩女孩手拉着手一圈又一圈滑来滑去，当时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能拉着女孩的手，在溜冰场一圈又一圈地翩翩起舞，那最起码不帅也酷吧，一向急于蠢笨又急于速成的我，那一天你能想象我摔得有多惨吗。肘和膝盖肿起了大包，鲜血不断往出渗。但是劳资就是不服输啊，和陌生人一起手拉着手随着外圈的加速度一下又一下被甩飞出去，当时疼得要死要活，可心里下定决心要把这个东西学会。

上了大学之后，当我学会轮滑，当了社长，摔了无数次跤，有意无意也牵过许多女孩子的手，但是那种美好的感觉尽失，我是社长，我要矜持（呸！），翩翩起舞的时候很多，大多数是蛾，变成蝶的也就那么几次，而我臃肿不堪（飞不起来）。

五年前的高考前一周，我和朋友无意中偷窥了监狱，我们笑嘻嘻地趴在有铁丝网的墙上往院子里面张望，犯人们很快乐很快乐，在跳舞，在唱歌（老鼠爱大米之类的，记不清了。），我们差点因此挨了一顿揍，一个狱警手持钢棍朝我们骂咧咧地跑来，麦地里一个大叔在大便，我们眼看着狱警要把我们撂翻在地，情急之下，哆哆嗦嗦地胡言乱语：我们就是在这玩，不信你问（你）大爷，对对对，不信你问（你）大爷。

大爷很配合，连连点头，我们死里逃生般撒丫子跑得飞快，当时的恐惧心理怎样描述，以下情节做以说明。跑到县城的小摊上，买了一个大梨瓜（或是香瓜，记不清了。）撕开一分两半，我们两人像一个傻子一样，洗脸般每吃一口抬头“嘿嘿嘿”笑一会，眼神中尽是呆滞，魂还缠绕在明晃晃的钢棍上。

几年后，当我在监狱看着来来往往的罪犯干活时，他们也在笑，不过我拿着摄像机，他们盯着我，眼神中尽是羡慕自由的神情，我知道监狱对他们的意义。

六年前的三四天前，我差点把初吻献给了一个女孩。我们当时无话不谈，靠很近的时候，呼吸和胸脯的起伏都变得频率加快，当我靠近她的脸时，她也闭上了眼睛，我咽了一下口水，酝酿好情绪，也就几秒的时间，她却脸色绯红的推开了我，这件事成为我好多年的遗憾，仅仅关乎那次吻，周围环境很糟糕，但吻上去应该很美好，对，很美好。

五年前的三四天，我回了一趟家，和父亲把麦子摊开晒在院子里，夕阳将至的时候，又一袋一袋码齐装好。父亲大骂：“日他妈的年年都是这活。”其实我不喜欢他抱怨的，因为他就是农民，而我以后不会是农民，只要记得自己是农民的儿子就好。也许我现在才明白，他在抱怨现实的同时，也许后悔自己没有多读几本书，而羡慕儿子的未来。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注意，下来是别人的一些故事，我发朋友圈询问的，全部以扑克牌代替。

黑桃8前一天晚上在静坐，调整呼吸，准备明天大干一场；红桃五和带着他的数学课代表去网吧打游戏，他本身还是班长；方片七在写祝福卡片；红桃A在背古诗64首；黑桃五在收拾东西，考不上打算再来一年；梅花9和她喜欢的男孩子互相祝福，还遇到校草级别的男孩，祈祷幸福之神别远离；黑桃J觉得不过就是高考吗，和马拉松一样重在参与；黑桃A直接从下午愁哭到晚上……

我呢，六年前的前一天晚上，应该还是和一个女孩聊天吧，知道自己会考不上，但也没有做复读的打算，就那么耗着，姑且不提。

五年前高考的前一天晚上，我站在阳台上，诺基亚5130里循环播放着阿杜的《andy》,我和舍友歇斯底里地唱着，马路对面的女同学，打开窗子笑嘻嘻地喊着：“别唱了，难听死了。”我却唱哭了，喜欢了三年的女孩子正如歌词里所唱：“还有你曾经疯狂爱过的女孩，再过几年是不是依旧难以忘怀。”

几年后的现在，想想当初疯狂追过的女孩，确实下了很大功夫，现在我偶尔还会想谢谢她当初拒绝我，不然我该多卑微啊，我是最不喜欢回头的那个人，错过了就错过了，再见就再见吧！高考可以重来，但是人生你让我怎么重来，我选择放弃重来。

关于高考考场的记忆我已经忘完了，考前我的眼神都在喜欢的女孩子身上，考后的眼神也是，也许是最后一面呢，多看看有好处的。

我记得那天下午走出考场，如朋友所说，刚下过阵雨，空气清新，仿佛天堂一般。高中毕业啦！

随后天就炸了！

以下是我个人经历，请勿对号入座。那天下午，当我在网吧上网的时候，没有一台电脑是多余的，女孩子们空间刷个不停，各种留言，男孩子们的飞车和CF正占据了网吧的三分之二的江山，我应该也玩飞车吧，但那时候，对电影比较痴迷，总想着新上映的电影看看也好。但是那天下午，没有机会。

我看着我的同学，同届校友，一个个换了一身行头，女孩子竟然化了粗浅的妆，不到十八岁的唇上粉色一抿一抿，上牙齿不断剥削下嘴唇的唇膏；她们的裙子变得很短，旁边的几个社会青年看着她们痴痴发笑，她们竟然回以凝视，这让我震惊。

男孩子突然蹦出来好多女友，校园的操场上、松树下，双杠上都有情侣成双入对，上演着难舍难分的别离大戏。

我和朋友在KTV唱歌，男男女女叫了一大堆，大家都张牙舞爪地在这个城市不停地上演喧哗和骚动，比街头的地痞流氓更无所顾忌。一群男孩子在大街上趁着酒劲就想拉下裤子展示给街边的陌生女孩；女孩子醉意朦胧伏在男孩的背上，在他的耳边轻声呻吟，不顾形象走光，深夜就和他到了酒店的床上……

多年以后，我还是清晰地记得许多幕场景，简单打场台球赌赌钱，就非要把台球杆戳在对方的眼睛上；在大排档吃顿饭，非要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砸场子；很多的男孩子终于如愿以偿，褪下女友的内衣，看着青春的酮体喜不自胜，偷尝禁果之后，第二天便在好友面前吹嘘，我终于睡了我的女人；据我所知，还有的男孩花了不到一百的价钱，因为纷纷的情欲把自己的第一次送给一个陌生女人，这个女人从此杳无音信。

你知道吗，那个晚上，周围的世界乱了。人人都很嚣张，仿佛失去理智般疯狂。也许是压抑太久，一瞬间的爆发难以控制，因此有的人血流成河倒在地上，有的人则跪在地上叫“爷爷，祖宗”，这是他第一次在社会上挨不知天高地厚的锤。

早晨六点，从KTV出来我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一抬头我就看见了一对情侣也从酒店出来，女孩子披着男孩的外套哆哆嗦嗦，男孩右手环抱着她，两人依偎着在前方慢走，过马路时，女孩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我不禁叫出了声。

“天呐！”

朋友顺着我的眼神往前循去，也张大了嘴巴，“卧靠！”

这个故事关于学霸和乖乖女的隐秘爱情故事，务必自行脑补。

高考后的那天晚上，每个人像变异了一样，化身绿巨人在这个城市肆无忌惮横冲直撞，似乎是被高考压抑了很久，选择在沉默中爆发，失去理智般的彰显自我盲目的成熟。

高考那年，大家都十八岁，很辛苦，很年轻。我经历了两次，像极了朋友说的喝了两次红牛，一年比一年带劲。我不后悔复读，也不憎恶高考，只是觉得高考前后的那几天，我们每个人以不同的方式被催熟，人人都在吹嘘自己长大，但他们没有意识到，当高考的闸门一旦关闭，残忍和血腥也将逐步上演……

文/叶往，图片来源网络，故事公众号朋友提供，如未授权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