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首语:其实这一篇小说没有经过太多的润色和修改,只是在偶然的一天刷到知乎上的一个问题,就这么未经修饰的写了出来,没有多少华美的辞藻,只是一个简单的故事而已。
我死前的五分钟,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到了我的病床前,
“她到底是谁?”
但是我的眼睛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呼吸渐渐沉重,最后,只在眼角留下一抹她的栗色长发……
灵魂飘在了上空,可我依旧辨不清她的容颜,没有想象中的黑白无常,我依旧游荡在这座城市上方,不知归处。如果说还有什么我存在的意义,大约就是找到那个陌生的栗色长发的女人了。
说来也奇怪,从我的灵魂离开身体的那一刻,我就不断开始忘记,忘记我生前的朋友、家人、经历、甚至自己。原来书里说的都是假的,不需要孟婆汤,人也能把自己的过去忘得干干净净,只要时间足够长。可她的长发和背影,却在时间的流逝中被打磨的愈加清晰,我不断的寻找,不断的失去,直到现在,一无所有。
我从城市的边缘一路向西,草原上的骏马疾驰;喜马拉雅山的上空划过一颗流星;圣城麦加的门前聚集了虔诚的信徒;一位牧师在密西西比河的旁边向耶稣祈祷,古老的青石板早已被斑驳,我终究又回到了这里……虽然这里的故事早已与我无关。
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哪转瞬即逝的五分钟里,我为什么不得善终?是的,我把这叫做“不得善终”。孤独好像一个魔鬼,不断的吞噬我的理智,把我逼成了一只见人就狂吠的疯狗,仿佛周围的人都不怀好意。
“一定是那个女人,一定是她搞的鬼!我要找到她,然后,我就可以解脱了。”
“可没人看得见我。”我有点懊恼。我的手穿过他们的身体,就像空气一样。
我尝试自杀,可从没听说一个鬼自杀的,也没什么方法来给鬼自杀,是啊,我已经是个鬼了,还是孤魂野鬼。
我现在得习惯,我依旧活在人的世界里,随便找一件无人居住的房子,反正,也不会留下丝毫居住的痕迹,除了有点寂寞,我好像开始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直到那一天……
有人敲了我的房门,平常,我是不会理会的,反正不可能是来找我的。一个鬼要如何生活,当然是不要管人的闲事。
可门外的人倒是锲而不舍,最关键的是,她喊了一个名字,“赵海昌”,我几乎在一瞬间就知道,那是我生前的名字,尽管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它了。
我开了门,是她,栗色的长发,我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歇斯底里这个词完完全全倒映在了我的身上。
她一副愤怒的表情,瞳孔里看不到一丝害怕的样子,我颓然的松开手,大概她也知道,我这个鬼,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她回答:“没有,我什么都没做,你现在不是好好的?“
“我好好的?我已经死了,不该去我该去的地方吗?”我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死了?你死了还能掐着我的脖子?已经十年了!你还在演戏?”
我低头,看着我的手,是啊,刚才,明明应该是像穿过空气一样的。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记忆好像出现了错乱。
她开始讲起这个老套的故事,我的妻子,也是个有着栗色头发的女人,她温柔、善良。我们很快走进了婚姻殿堂,本来我们该是大众眼里的模范夫妻,可是在一次争执中,我就这么失手打死了她,自己也因为过度恐惧陷入了长长的昏睡之中,那么我昏睡了多久呢?答案是十年,更巧的是,法庭的判决也是十年,这意味着,我还要接受十年的审判。
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刻,我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睛。止不住的狂笑,我明白了,或许我活着,就是个错误。二十年,人生还有多少个二十年啊!
就那么一瞬间,我纵身一跃,从窗户飞了出去,这样的生活我过够了,也过腻了,我做鬼的日子,和坐牢又有什么分别呢?
我转头,想再看看这个世界,正好瞥见了那个女人嘴角勾起的弧度。
“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不对。”我在心里呐喊。
可是来不及了,风声从耳边传来,好像是提前的祭奠和吊唁。
这一次,我真是成了如假包换的鬼。自嘲的笑了笑,我终究是不甘心,我要搞清楚那个女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回到原地,看她对着我的尸体大笑,笑得竟有些癫狂,就这么猝不及防之间,我听到了真正的——真相。我的妻子其实根本就是她,但是她爱的却不是我,那些恩爱的画面,大约在她看来,全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而那一天,我确实失手伤了她,但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陷阱,我是待宰的猎物,他们是野心勃勃的猎人。我应声而落,他们拊掌而笑。当时,我看着满地的血,没有一点防备就被藏在暗处的男人砸晕了,再后来,我就被催眠了,没有十年,我也从不是鬼,只是为了演我醒过来的这出戏。而猎人们还可以拿着猎物的皮毛和血来给自己取暖。
我一拳砸向了旁边的玻璃,可是我忘了,我现在已经是个鬼了,鬼没有眼泪,也不会感到疼,可心痛是真的,悔恨也是真的。
我又一次成了飘零人世的孤魂野鬼,可这次不同的是,我再也没能忘掉那些沉甸甸的往事。一再痛恨自己的懦弱,可依旧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那两个本该下地狱的人幸福终老的样子,我只想把这些恨一丝不落的带进下一世,做那野火,纵毁了自己,也要燃尽了仇人。
不知道飘荡了多久,好像,意识又开始逐渐模糊。
再一次睁开眼睛,又是那长熟悉的病床,旁边,又是她,我的妻子依旧坐在床边。
我知道,机会来了。这个场景我早已模拟了无数遍,这一次我再不会心软,这个贱人!终究还是要死在我的手上,手一点一点加上力气,我看着她不断挣扎,再挣扎……我已经要胜利了,我几乎能感受到她肺里不断减少的空气,我的耻辱将在这一刻成为过去,我要亲眼看着她断气。
可是,我还是没注意到,她削水果的刀,插进了我的胸口。
我在死之前,还没来得及收起我的得意笑脸,真是讽刺啊。呵呵。
这次我又是以鬼的身份存在了,漂在了病床的上空。我看见我痛恨的妻子,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往前凑了凑身子,好像才看清了那是我的尸体, 痛哭不止。
“哼!假惺惺!”我转身离开。
可我在几分钟后又从医生们的谈论中听到了真相,我因为过度劳累早已患上了癌症,是我的妻子不惜变卖家产,依旧坚持给我治病,每天亲力亲为照顾我,从未有过想要抛下我的念头。
“看她的丈夫啊,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婆不离不弃的帮他治病,他醒过来第一件事,居然是要杀人,这下好了,这女人也算少个累赘。”
“可不是嘛,以她的条件,找什么好人家没有啊,偏偏摊上了这种事。”
“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哟!”
听完他们的议论,心里就像被针刺了一样疼。我又忘了,鬼是没有眼泪的。
但更让我费解的是,我到底在什么地方?梦境或者现实?
我决定用我往后的所有时间来找到答案,我想,我的妻子一定还是原来的她,在等着我回家。
又是漫无边际的时间,我好像又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大约是要找到一个什么答案吧。
可能鬼都是这样。第一次做鬼,路上遇到的新鬼告诉我,我应该是去投胎的,可我找不到属于我自己轮回的路,只好就这样浑浑噩噩。
沉默时,却一直忘不了一个栗色头发的女人,她是不是就是我要找的答案?
或者,一定是她做了什么,让我一直游荡在人间,不能归去。
直到那一天,我终于见到了她,她在门外敲门,喊了我以为早已忘记的名字,
“赵海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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