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短篇虚构故事）

文|脚下的色彩

307（短篇虚构故事）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打着一把红伞漫步在街边，行人纷纷回头张望，窃窃私语。

“妈妈，那个叔叔为什么打伞？明明没下雨啊。”小女孩拉着一个中年女人的手，用不小的声音好奇地问道。

中年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抱起小女孩快走了两步。“叔叔也许是在遮阳呢。”

西装男徐徐迈步，丝毫不受外界的干扰。直到走到一处低洼地带，男人缓缓蹲下身。水面之中倒映出一个苍白却英挺的脸庞，男人摘下手套，朝水洼伸出一根手指。就在男人的手指与水面接触的刹那，周围的街景瞬间暗淡下来，好似变成了一副静止黑白的照片。

男子带上手套缓缓起身，周围的景色就像被剥离的墙纸一般纷纷脱落。

雨依旧在下，男人扬起伞，露出一双和白分明的眸子，空洞而幽深。

男子抬起右手，石英表的指针缓缓跳动。片刻，男子微微抬眸，透过雨水望向走廊尽头电梯的方向。

一对夫妻，一对母女依次出现在走廊的转角处。

红伞下那双空洞的眼睛再次看向手腕上的石英表，原本缓缓跳动的指针开始加速。男人抱着女人，母亲牵着孩子，穿过走廊在307室前依次开门而入，又迅速地开门而出，拎着行礼消失在走廊里。

雨越下越大，已经渗透了走廊上的红色地毯。男人皱着眉，不安地原地挪动了几步，好似担心雨水会渗透鞋袜。

直到一个拿着公文包的男子出现在走廊上，雨势才有所收敛。

男子跌跌撞撞地在走廊里来回走了两边，才在307室前拿出房卡。

“你迟到了。”那只带着石英表的手缓缓垂落身侧，将收好的雨伞立在墙角，在307室的房门合拢之前欠身而入……

男子好像根本没看到身后的不速之客，将公文包随手扔在地上，瘫坐在床边。电视机的屏幕里倒映出他身影，男子望着自己的影子突然就哭了，双手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有些歇斯底里。

男子突然起身，用衣袖摸了摸脸上的泪，来到窗边打开窗户跨坐了上去。

西装男就站在电视机旁，用研判的眼神看着男子。有时他会想人类为什么会自杀，有时又会觉得烦，既然都决定死了为什么还那么磨磨唧唧的。他又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针又恢复了规则的跳动。

突然，手机闷闷的铃声在静谧的室内响起。

男子犹豫片刻，还是从窗台上跳下来，走去拿公文包里的手机。男子看了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调整了一下呼吸，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

“喂”

-他爸，刚医院来电话说匹配上了，问咱们要不要给孩子换肾。-

“换，必须换。”

-可是，至少要50万。-

“……”

-孩子他爸……我快坚持不下去了。呜呜呜……-

“不管怎样，先给孩子把肾换了，钱咱们想办法还。”

-没有押金你以为医院会给孩子做手术吗！呜呜呜……-

“等我想办法，先这样。”

男子挂断电话，拿起公文包一刻不停地飞奔出了房间。

西装男微微皱眉，渐渐合拢的房门在他面前再次自动打开。过道里的雨已经停了，竟有阳光洒在猩红的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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