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是什么?”尤杉问,“那些”指的是佟陵脚边码着的几大箱东西。
“水果,零食,葡萄糖,还有饮料,”佟陵答,“都是为你准备的,这待遇,整个学校找不出第二个。”
这么多,养大象吧……
眼看着尤杉要当真,佟陵连忙改口:“不,不是,这些是买给我们班的,我现在安排人搬回营地。”
“他管后勤的,花钱的事都找他,不用跟他客气。”苏希补充。
“公款私用,不好吧。”佟陵说。
“谁要用公款了?拿你私款。”
“小的明白,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吴悦阳和尤杉默默看着两人耍宝,佟陵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他们,眯了眯眼,说:“有没有发现,小尤杉的班服和我们的班服很像?”
“是吗?”苏希这才仔细去看。
“不是像,”佟陵停了一下,“是一模一样。”
吴悦阳和尤杉身上穿着的班服是同一系列的!两家体委选的时候应该没串通吧?
苏希极度郁闷,“我现在不干啦啦队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
“或者,”苏希指着吴悦阳,“你把衣服换下来,不准和尤杉穿一样的!”
吴悦阳无奈,尤杉却笑了,紧张了许久终于笑了。
“比赛快开始了,苏希。”尤杉说。
“那好吧,有没有名次都无所谓,别逞强,我们一直都在的。”说完,三人按要求撤到防护网之后。
“各就各位——”
尤杉来到起跑线,她排在最内侧。
“砰——”
信号枪响起,停了一秒,等所有人都离开起跑线,尤杉才冲出去。
不喜欢这种感觉,各个跑道上的人蜂拥着向内侧挤来,视线被遮住了,距离太近了,你争我抢,空气因为过多人的吸入与排出似乎都污浊起来。
尤杉知道吴悦阳说的“跑出起跑线就好了”的含义。随着时间越拉越长,运动员之间的距离逐渐拉开,终于不挤了,身旁的赛道开阔起来,视野明朗。耳畔的风裹挟着秋日接近正午时分特有的热气,感觉不好也不坏。
尤杉不喜欢拥挤的感觉,但她喜欢跑起来的感觉。随着速度越来越快,整个世界都模糊起来。
自小跟着爷爷学国画,水墨朦胧之间的淡雅与宁静,自离开宁城之始便再难寻觅。淡然与肆无忌惮,在奔跑起来的短短几分钟里,这两种极为矛盾的东西相处得十分和谐,它们一起,填满了尤杉的整个世界。
呼吸道火辣辣的感觉,胸口喘不过气的感觉,在某一刻达到极点。不想抬腿,好累,好想停下来歇一会儿。可是,终点线有人在等自己,还有最后一圈就能回到他们身边,最后一圈就结束了。不用再一遍遍地接近、远离,只想快点结束,快点,再快点。
撑着我们跑完的永远不是体力,而是意念,是某种渴望,或者说,期待。
第一,也是第一。
谁管名次呀!苏希紧盯着裁判,在他松口的一刹那跨出防护网,双手扶住尤杉。
“不用。”尤杉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推,在想起这是苏希之后,停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
“怎么了?”苏希把吴悦阳递来的水拿给尤杉。
“没什么。”尤杉接过水。
之后四人帮回到了高三二班的营地,尤杉抬头看着头顶横幅上的标语——天空飘来六个字,那都不是事儿。
“怎么样,够霸气吧?”佟陵问。
尤杉没说话,视线移向隔壁班,结果她发现,隔壁班横幅上的标语更让人无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拉一条横幅。
尤杉的视线又落到脚边竖着的班牌上,那上面画着一根分叉树枝,树枝旁飘着几朵小花,上面用毛笔分两行题着“高三二班”四个字。
和横幅上的狂妄相比,班牌设计过分简约单调了。
佟陵看出了尤杉的疑惑,他问:“看出来没有?我们的设计是有寓意的。”
“什么寓意?”尤杉很配合地问。
“这是鹿角,这是花,意为‘鹿死谁手,花落谁家’。怎么样,有创意吧?”
“你说这树枝是鹿角?”小艺术家表示不敢苟同。
“这个……是抽象了点。”佟陵似乎也很为难。
“还有,这四个字,横着读是高三二班,竖着读是高二三班。”尤杉说。
“难怪之前入场式的时候,校领导把我们当高二……”佟陵恍然大悟。
“这些都不重要,”苏希拿来可乐一人分一罐,“为了运动会,干杯。”
“干杯。”
十月的阳光,少年的脸庞,只想去肆意张扬,愿青春永不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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