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5岁结婚,人家结婚大红大紫,特别喜庆,而我,黑白搭配。
我出生的日子是1994年4月4日4时4分4秒,比预产期延长了14天,催生对我都没用。
老先生说我是极寒之人,我那个时候不知道,并不清楚一些风水学说。直到我奶奶去世,记得那是08年末09年初,我14岁,那年安徽地区雪灾特别严重,大批人滞留在广州车站那年。
极寒的天气,让村里那个冬季走了很多老人,奶奶的离去我并没有很伤心。从小我就没有得到他们的关爱,我有6个堂兄弟姐妹,唯独我不是隔代亲。
奶奶走的第二天,我被奶奶勾到了池塘里,没有淹死也差点冻死。
父亲找来了老先生,昏黄的引魂灯在奶奶灵柩前随风摇曳,村里宁静的听不见一声狗叫。
老先生一番吟唱,我听的不是很懂,只记得几句断断续续的:亡人啊,你当好好上路耶,子孙们自有子孙福歪,你的孙子吴宇有什么过错歪,你要带他上路干啥啊,亡人啊!
老先生吟唱了几分钟,突然间我看到他眉头紧皱,一口鲜血随之吐出,众叔叔婶婶们惊慌四起。
“别动。关门,慢点,护住引魂灯。马上安排亲属,抬棺人,收拾收拾,鸡鸣出发,上山”老先生捂着胸口,喝了一大口茶水缓了缓神,屋外大风突然袭来。
昏暗的电灯结合着引魂灯在摇曳着众人的身影,我看着他们的影子有些不知所措,看入了迷。
“亡人,你听着,我命你且归去,不然休怪我无情”说罢老先生从怀里拿出一个类似八卦镜的东西,上面一串字符。
“我师出原真,专治汝等冥顽不化之魂,今日引魂灯照亮你去阴间的路,你不走,他日必定受折磨。”半晌之后风停,老先生又缓缓道“引魂灯一旦被亡人所灭,阴魂便游荡于世间,对下一辈会造成无穷无尽的灾难和折磨,我先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听好”
“吴宇,极寒之人,生于94年农历4月4日4时4分4秒,是也不是”
“是”我母亲有些慌张的回答。
“先生,请问极寒之人是什么意思?”
“极寒之人,一般活不过16,恰巧五行和他奶奶犯冲,这一场劫难躲过去了,也难免有众多劫难会要了小命”
“亡人必须超度,如超度上路,可保吴宇到24,逢4,逢8之年份,都有一场灾难。且不可上坟,不可参与亡人的任何悼念仪式,清明也不可上山。”
“两天以后,在极阳时辰超度亡人,也就是11点到1点之间,闲杂人等一律散场,亡人平时对哪位儿子和孙子最好,留那两人在场即可”
这后面的几天我高烧不退,梦里看到奶奶极度凶狠的表情凝视着我,连续好多天都是这样的梦境,醒来时,全身冷汗,直到超度仪式结束,才略微有所好转,但脑袋总是晕乎乎,别人说什么当时就忘记。
大哥告诉了我,当时的超度场面吓死他了。奶奶附在了老先生身上,说你是个不孝子孙,6年前你和奶奶吵架,你差点给他推池塘里面,所以那天她做法要带走你,并说这极寒之人会影响老吴家的运势。
奶奶是个特别强势的人,任三儿子和大哥他怎么说,都不管用。
老先生叹息了好久,道行有限,那天晚上只是吓唬吓唬一下亡人,对付这种事情,目前就只有他师傅一个人。当年老先生有两个同门,其聪慧程度极高,有极高的悟性,深得师傅喜爱,师傅传授了他们所有的本领。但后来这两人误入歧途,帮达官贵人做些不是正道的事情,利益冲突被杀害。自己呢又没有那个聪慧程度,没能习得师傅所有的本领。
老先生告诉我们此去秦岭约1800里,他的师傅在秦岭山脉隐居,若是找到他或许还能有些办法,就不知道老人家是否还在人世间。
这一路,不适宜白天赶路,白天属阳,不利于极寒之人的身体,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不宜接触过多男性。一路上需跪拜49座坟墓,向西途径麻城、红安、广水、枣阳、老河口、镇安、秦岭,每个地方7座。夜晚得就着坟墓睡来补充身体所需的寒气。寒应以阳补充,但极寒就是两回事了。
切记,路上如遇到红衣女子,一定不要抬头看她。
回家收拾完毕,我父亲借来了村里唯一的一辆摩托车,跪拜49座坟墓,需要走一些山路。
而交通不发达的年代加上老先生的嘱咐,也无法乘坐交通工具。
母亲哭的稀里哗啦,不断的哽咽。临行前跪在地上朝西边拜了很久很久。
就这样,我父亲带上了我西行秦岭的路,第一天感觉还行,身体并无什么大的不适应,也许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兴奋劲让我有些上头。
摩托车一路上也只能开到时速50公里每小时,记得到麻城已经天快要亮了,父亲看着山脉,走向大山深处,那里必然是有坟墓的存在。
一夜未眠,到了206省道边上的梅家冲,父亲拖着我给7座坟墓进行了打扫,在最后一座坟墓前休息了一个白天,饿了就吃馒头,南方人不像北方,有煎饼干粮什么的,吃米饭的南方人总不能携带一些米饭,渴了就沿途打点河水来喝。
第一程的麻城还算比较顺利,临出发前,父亲检查了摩托车各项安全性能,准备出发去红安,红安属于麻城下面的县级市,距离不远,骑摩托车也就一个小时便可抵达。
刚出发没多久,天空又飘起了小雪,父亲在前面冻的瑟瑟发抖,可能因为我是极寒之人,相反没有感觉到什么寒冷。
只是沿途奔波让我有些瞌睡,醒来时我们已经在红安县的某一座小山上,父亲将被子铺在了地上,我醒来时他已经在打扫坟包上长出来的草。
我起身走向坟墓前,想帮父亲一起清理。突然坟墓的石碑后冒出一条直径最少有15公分粗的白蛇,吐着信子紧紧的盯着我,看着那条白蛇,我隐约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站在原地我没有动弹。父亲也察觉到了我的异样,用手势和眼神告诉我,不要动,屏住呼吸。
许久没有动静,父亲打了个手势,示意我慢慢撤离。没想到这条白蛇飞也似的追上我挡住去路。
父亲和我四目相对,不知所措。
“宇儿,你说大蛇的意思是不是我们还有未完成的任务,是不是没收拾干净?”父亲若有所思的问道。
听完父亲的问句,我看向坟墓,一块矮小的墓碑上面全是泥点,已经看不清墓主人是谁了。
“爸,那个墓碑好像没擦干净。”
说完此话,大蛇好像在指引我们,慢悠悠的钻回墓穴,好像听懂了我们说的话,并告诉我们,是的,墓碑没擦干净。
父亲拿起随身携带的一块擦脚的毛巾,那时候擦脚布擦的很破的时候就用来当作抹布。湿了点水后,开始擦起了墓碑。擦着擦着,猛然惊的瘫坐在了地上,我看向墓碑,四个鲜红大字印在眼前“吴宇之墓”,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恐惧是什么,只是觉得为什么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情。
看着父亲凝重的表情,以及这样阴冷的天气中,我感觉到了一丝瘆人的阴冷。
“老子今天就要看看这是什么名堂”说罢父亲便拿起铁锹重重的砸向墓碑,墓碑纹丝不动,并且里面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瘆人极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心理忐忑不安。
“爸,要不我们走吧”
“走?走也走得不心安,我今天非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在作怪”面对父亲的执着,我无力劝阻,在村里,他是出了名的倔脾气。
既然墓碑砸不动,那干脆掘坟,大约挖了一个小时,墓穴顶部已经挖出了一个直径40公分的洞口,父亲拿来了手电,只见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山上由于刚下过小雪的缘故,没有干草,父亲脱下了棉袜点燃,扔进了墓穴之中。只见一条长长的墓道,呈现出一个S型的弯道,由于视线问题,并不能看到内部是什么样,但好在棉袜是燃烧结束熄灭,证明氧气是没有问题的。
“宇儿,你在上面等下我,我下去看一看,如果我使命拽这条床单,你就赶紧走听到没有?”说罢父亲将床单撕成了长条状系在了自己的腰间,另一头则递给了我。
而我面对此情此景,已经茫然不知所措。只知道傻傻的点头。
看着父亲下去的背影,突然间我看见那条大蛇在前方像个人型一样的诡异的笑容,我大感不妙。
“爸,等等我,我一个人在上面害怕,我也要下去”父亲看了看我,思考了片刻,伸出了手将我接了下去。
一条长长的甬道,但大多数坟墓是没有的,若是有,应当是留给当时下葬的人安葬结束后撤离的,撤离完毕应当堵住。
现在留下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空间。若是出现意外,稍微胖一些的人转身都不好转身。我越来越觉得这些事情有些奇怪,大蛇是不是故意引我们进来,或者说这是什么人安排好的。我不禁觉得老先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下去后我没有着急出发,而是观察了一下甬道。外面下着小雪,而甬道内却非常的干燥。平平无奇,但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条甬道,理论上来讲,挖开坟包就可以看见棺椁,而这个墓穴有些不一样,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很多这样的墓穴甬道是给抬棺人出去的。
父亲拉着我往前走着,甬道内虽然有氧气,但还是有些闷,我感觉到有些压抑。心理时刻想着,那条白蛇去了哪里,棺椁又在什么地方,会不会是同名造成的巧合呢?
白蛇诡异的笑脸,我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突然间,父亲停住了脚步,我还在想着事情,一个猝不及防撞到了父亲身上,吓我一个激灵,定睛一看,一条直径50公分的巨型白蛇正盘旋的甬道的尽头,而之前的那条小白蛇朝我们吐着信子,跃跃欲动。
我靠,我突然想起来,那白蛇的人型脸不是奶奶的脸吗?
此刻也来不及解释那么多,立刻转身,拽着父亲就要往外跑。没跑几步就能听到白蛇的速度所带动的风声从背后呼啸而过,我们手上一个像样的防身装备都没有,这可怎么办?
本来父亲在我前面,可转过身之后,父亲就在我后面了。这白蛇,不,准确说是奶奶,奶奶的目标是我,只要父亲在后面堵住了甬道,那么奶奶自然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想到这里,我不禁淡定了很多。
“喵~喵~”荒郊野岭的竟然传来了猫叫声。
身后突然间没有了声音,回头望去,已经不见白蛇踪影。我庆幸死里逃生,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估计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为什么会失踪了呢?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父亲好像看出来我的疑惑。
“蛇怕猫,这是生物链的相生相克。”我才明白过来。
只是这才哪里到哪里,就已经这么的艰难,并且疑点重重,这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我和父亲收拾了行李下了山,走到了206国道,找了个小卖部。父亲买了一包黄鹤楼牌香烟,和老板闲聊了几句。
从老板嘴里得知,前几年这山上早就开始闹鬼,有一部分外地爬山爱好者,其实是盗墓的,他们认为有鬼的地方才会有宝贝,加之龙脉经此附近而过。大别山以北地区,只不过被某些人物给破坏掉了。
听闻这些进山的人,多数下山后神志不清,还有很多失踪的人。
听到这里,父亲询问了小卖部附近哪里有公用电话。那个年代,一个村一个公用电话都是非常不错的了,有的还要到镇上去才有。
根据老板的指示,我们找到了公用电话,父亲将电话打给了三叔,让三叔去喊老先生来接电话。从三叔家到老先生家,骑自行车需要30分钟左右,我们就再公用电话的小卖部等了一个多小时,期间父亲不停的抽烟,而我一直再思考这些问题,是否符合逻辑?
父亲看了看时间,正巧电话打了过来。
父亲支开了老板,说和老婆说些秘密,老板也识趣的跑到了小卖部50米开外的地方远远的看着。
老先生听闻此事,大呼不妙,询问了我们的具体地址后,让我们暂时先找个山脚背阴的地方,为了安全起见,最好是个酒店,且稍作休息停留,他速速就来。
老先生呢,其实我们都不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是我们周边村里唯一的一个道行深的道士。村里一些灵异的事情,孩子突然发烧不止,大人受了惊吓疯癫,等等他都能解决,因此积累了很高的威望。
没有人称呼他的姓,也没有知道他的名,只知道他是外乡来的,自己盖了个茅草房就在我们村扎根了。
对于他的身世,没有人过问。
父亲和老先生约了后天早上在这个小卖部见面,便在山脚下找到了一个很破旧的招待所,冷冷清清,也许是阴气太重,没有人选择这里居住。
我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的寻思墓穴中发生的事情,咯吱咯吱声是哪里传出来的,这白蛇,或者说奶奶,是怎么知道我们会途径此地,她为什么非要死缠着我不放?作为一个阴魂,是怎么能做出这个墓穴和这个墓碑的呢?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我根本想不明白。
“醒醒,宇儿……老先生来了…。”
从皖西南到红安,交通不发达的年代,最少估计也要6个小时左右,加上候车时间,8小时最少了,若是第二天出发,那我最少睡了15个小时了?
“爸,我睡了多久这是?”
我不禁问起我爸,很多年没有睡过这样长的时间了。
“中间我叫你吃饭,没叫醒,看你睡的比较安稳,没忍心叫你,快叫老先生好”
睡眼朦胧的我揉了揉眼睛,看人都是有些模糊的,说了句老先生好,老先生微笑着朝我点了点头。
“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了,我们现在可能要放弃原始计划,直接上秦岭,但有个问题,你们自己权衡利弊,是否能接受得了”
“老先生但说无妨”父亲吧唧了一口长长的烟,缓缓吐出,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沧桑。已然到了此刻,只要能化解掉这一切,都可以承受,父亲表现得很淡定。
“亡人,也就是你母亲,吴宇的奶奶。我开了天眼看了下,从离开人世间那天起,她压根没有离开过,我们的一切计划他都知道”
“从这里到秦岭还有1600里地,我们需要三天内便赶到,理论数据上骑摩托车问题不大,但每天,你,吴宇你要找一座老坟,进去独自睡在棺椁旁,吸收至寒之气补充。”
“但凡是个凡人,就会有阳气,会中和阴气场。我给你们指定的必经地基本都为阴山较多的城市,七七四十九座坟墓,是怕你承受不住,所以要循序渐进的补充寒气才能适应,但时间问题,所以要这样操作”
“这…老先生,别无其他办法了吗?”
父亲有些疑虑。
“没有办法,就目前我所知道的办法且只能这样了,因为赶路时间变得紧张,体力消耗较大,只有这种方法能快速补充寒气。”
“另外,这个袋子吴宇你睡觉时放你旁边,万一,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或者有什么危险,此物可保你平安,但不要自己碰到”
我拿过来在手上一看,这是一袋血。我有些疑惑。
“黑狗血这是,乃至阳之物,你本是极寒之人,更容易招惹些奇怪的东西。黑狗血对应的十二地支五行是戌土,也是阳土,所以童子黑狗先天阳气最纯,以阳克阴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听完老先生的话,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是极寒,也碰不得这黑狗血。
收拾收拾,我们准备出发吧。必须找一条最近的路线了,老先生拿出一张破布地图,上面展示了地形,海拔等各种信息,密密麻麻的。
“吴老二,我们接下来往广水方向经老河口,十堰、山阳、镇安县、宁陕县、佛坪县最终抵达秦岭山脉,周至县”
我父亲在家排行老二,大家都称呼他吴老二。父亲点头示意明白。
“从老河口开始,逐渐走向山区,路途不是很好走,且海拔越高的地方,阳气越重。一切小心,最快速度抵达秦岭。”
老先生一边说话一边收拾,父亲也跟着收拾。
收拾完毕,退了房,我们三人踏上了秦岭之路。
小型的摩托车坐三个人略微有点挤,一路上颠簸。为了赶时间,父亲开到了80码的速度,只是越到山区小路越不好走,平均每小时最多也就40-50公里,按照老先生说法,还有1600里也就是800公里,一天能跑五百公里,理论上是没有问题的。
结果刚到了广水县城,车辆就出了问题。无论如何也打不着火,县城修车铺在那个年代,特别少,父亲和老先生推车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找到一个修车铺。
夜已经降临。
修车铺说车辆问题比较棘手,可能需要配件,至于什么问题我记不清楚,最快也要到第二天下午才能到货。父亲急了,问修车铺能不能暂时借辆车给我们,或者置换一个比这个车便宜的。修车铺老板摇了摇头,说这里没有旧车,只有新车,要添几百块。全身上下父亲和老先生也只拿出来了200块,这两百块一旦给出去,加油都没得加了。
“我们先去办正事,明天再来”
跟着老先生,走了半小时,找到了一座坟山。老先生一边走一边告诉我们一些风水知识,但凡坟山周边必有水,一般在镇的外围一圈,或者村交界的地方,水呢,很多地方祭祀都要用到水,所以,根据这些特征我们来找坟山还是比较容易的。
到了半山腰,我们已经累的不行。看着山下的景色,我们三人并排坐了下来。
风水这个东西,他是一门学科,不是玄学,也不是封建迷信。从古到今的帝王贵族,哪个不研究这些风水?我们要克服你吴宇目前对吴氏家庭的影响,也许你奶奶就不会纠缠或者要带走你。
正聊着,从山下迎面走上来一位红衣女子,头戴蓑笠,从上往下看,像是一个移动的痰盂。我看得出神,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不要动,不要看她”老先生郑重的说道。这一声给我吓得一激灵。突然想起来我们出发前老先生的交待,千万不要看红衣女子的脸。
“各位先生,天色已晚,为何坐于此山腰?”女子先开口问道。这声音像极了西游记里面的白骨精,此情此景,让我感觉到特别瘆人。
“姑娘不必劳心,我等下山采购一部分生活用品,行至此处,略有疲劳,故稍作停留”老先生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哦?吴宇你坐在这里干嘛?”
人一般被称呼到名字的时候,通常都是看向叫他名字的人,我一时疏忽,抬头看去,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那张蛇皮脸又来了……
“糟了……”只听到这句话后,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事后结合老先生和父亲的口述,我隐约记得一点点。
蛇皮脸已经将我魂魄摄走。在道家理论中,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指的是胎光,爽灵,幽精。
每个魂都有自己的使命。胎光主管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等等,爽灵指的是一切四肢运动,人体运动,幽精指的是一切和心跳相关的使命,包括消化、免疫、排泄等等。
而一般摄魂或者勾魂都是首先取胎光之魂,让人无法动弹,才会进行下一步的幽精,让人失去记忆相关。
像我这种症状就是三魂去了两魂,后面开始失去记忆。
那红衣女子直冲我而来,老先生也丝毫不逊,拿出桃木剑进行格斗,我父亲抱起我进行躲闪。
中间尝试用了桃木剑,以及黑狗血,丝毫不起作用,直到有个猎人听得打斗声,带着猎枪上来了,这场恶斗得以平息。
后来经过老先生的分析,我的奶奶,附身红衣女子后便不在是阴了,再这样下去,不仅对子孙后代不好,另外也会还阳,亡人不上路已经是大毛病了,更何况借助阳间人还阳,这还阳的过程中,至少要牺牲九九八十一人,他才能还阳,这造孽太重,且到了那个时候再也不可能有人能够收复,所有儿孙都不会好过,将会面临无穷的灾难。
醒来时,他们三个共处一室,天色已晚。父亲出去买了一些酒水饭菜,以表示猎人的救命之恩。
酒桌上,为表示猎人的救命之恩,父亲让我认了猎人做了干爹,猎人再三推辞,父亲说不答应我家孩子就不会起身,跪地而不起。
猎人无奈,只好答应。
猎人姓周,名约周全,看年龄约50来岁,他喜欢别人称呼他全哥。从他的言语交谈中,可以看出来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只是心思太细腻的人,适合单身,因为自身细腻对别人的要求也会相应提高。
当询问到我们的事情时,父亲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了全爹。
全爹说这玄学的事情,他也讲不清楚,科学上也讲不清楚。自己呢,常年流浪于各大山之间,靠打猎去集市换点生活,倒也算个自在。全爹一身肌肉,线条勾勒的非常明显,头发有些发红灰的感觉,看起来像原始人一样,应该好久没有去收拾收拾自己了。
他们三人畅饮了很久,中间说到痛快时,不禁开怀大笑,三个忘年之交在一块好像拜把的兄弟。后来聊到全爹其实是江西人氏,早些年是有家室的。老婆在家烧煤采暖时忘开窗而睡着,连带自己3岁的女儿一块上了路。
全爹再无心思待在老家,毕竟睹物思人。每当想起和爱人共同生活在这个地方,就痛彻心扉,直到七七过后(人死后旧时要给亡人祭祀到七七四十九天,逢7烧纸祭祀),全爹带着猎枪,没有目的的全国游荡着。
再听说了我的事迹之后,全爹强烈要求和我们一起出发去秦岭,如果遇到什么野怪什么的,自己好歹有把枪,还是能派得上用场的。
只是,车成了问题,一辆摩托车怎么可能载得了四个人?
正当我们犯难时,全爹从口袋掏出一个白玉戒指。在微弱得灯光下,散发出微光,带着一点点香气。
老先生看的痴迷,但我隐约看出来老先生有点疑惑,也许是我多疑或者是昏暗的灯光下看错了。
“这是我爹传给我的,据说是汉代的玉器,估计能卖个不少钱,我去当了换个小摩托车应该问题不大”全爹看着老先生口气坚定的说道。
“这不行,你这传家宝哪里能当出去,要不得”
“是啊,干爹你这搞的我们情何以堪,本来就救了宇儿一命,你这样的付出我们受不住啊”父亲跟着后面说道。
“害,传家宝,到了现在我问你们二位,我往哪里传,就当我送给干儿子的见面礼得了,东西没了,没什么,人没了才是大事啊。就这么说了,我也想学学风水,到时候老先生路上教教我,等我年纪大了,我也找个地方定居,给人超度啥的,哈哈哈”
“哪里哪里,全老弟过谦了,不过我学艺不精,只怕教不好你哦”
“哈哈哈”老先生和全爹一同发出笑声,就算是这样默许了吧。
“那我们收拾收拾吧,时候不早了。要不这样,我和吴大哥先去看看车有没有修好,我去当铺古玩商行去看看,老先生您待着看着宇儿,我们办完事回来估计天色也刚好黑起来,我们在出发”
这样的安排一点问题没有,老先生在我身边,是照顾我安全最好的人选,就这样定了之后,全爹和我父亲一道出了门。
他们走后我问老先生,这个全爹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你也看出来了”老先生一惊,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我看他手上的那块白玉戒指和我学的历史不太像,他那个戒指更像西周时期的玉器,虽然西周玉器不多,但玉璧多有纹饰,纹饰工艺有单阴线、双勾线、剔地阴纹、浮雕,甚至镂空技艺,主要用的新疆和田地区的白玉、青玉、黄玉,选料优良,沁色不重,有宝光。”
“而汉代玉器绿色或黄褐色玉料,这些玉料大部分是由和阗输入的软玉。汉代玉器的花纹可分为几何纹和动物纹,其中几何纹以涡纹、卷云纹、谷纹和蒲纹比较常见,动物纹以龙纹、手纹、鸟纹等纹理比较常见。所以综上判断,这块玉器更像是西周时期的。”
“你说的没错,西周时期的玉器多数在达官贵人手上,大多数还是在当今的西安市西城一带,而他说是江西人氏,各种数据推理难以吻合”
“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嗯,只能是这样了”
我和老先生陷入了沉默之中,各自猜测着全爹的身世和动机。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两辆摩托车的轰鸣声从远到近。
老先生起身迎接,我跟在老先生后面。
一辆崭新的新大洲125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记得没错的话,那个时候应该是5000元左右,虽然那个时候人均薪资能达到2800左右,正常的工薪阶层收入。
但作为一个正常打猎的人,除非天天抓的都是特别名贵的野生,然后有一条完整的交易链,否则怎么会萍水相逢的花这么大的金钱去帮助一个陌生人?
“那我们收拾东西走路吧,我带上老先生,吴老二你带上宇儿。”全爹说的很干脆利落,说完就开始收拾。
出发时老先生在前方带路,广水很小,大约30分钟我们走上了去老河口的路,到老河口大约有240公里左右,走在山路上,看着零星灯光,我有些恍惚,总觉得上辈子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身体上的感觉是越来越虚弱了,路上父亲开始不断的和我聊一些我小时候的事情。我知道,父亲可能看出来我的异常了,只是不想我害怕没有说出来罢了。怕父亲担心,我挺了挺神,和父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醒来时,我已经在一座棺椁旁。周边的纸条上:宇儿,我们在上面,今夜你独自休息,如有异常,请摇起你身边的铃铛,黑狗血在你侧方。经此休息,精神上好了很多,我起身坐了起来,那一袋黑狗血放在我远处。
周围散落了一些潮湿的泥土,从泥土的潮湿程度中来看,应该是不久。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此类情景倒不显得很害怕,可能经历的事情少,也听说的少。
随着煤油灯的光照,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墓穴,基本上比较平庸。突然间,我看到墓穴一面墙上有一个弧形的裂痕,似乎弧形的门洞。
“嘀嗒,嘀嗒”突然间又听见了水滴落的声音,寻着声音走过去,果然是这个墙后面发出的声音。
若是坟包上面有积水,此处有水声也算是正常,只是这个弧形门洞,被泥土冲刷,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来,难道?
这不是一座简单的老坟。
但我一个人不敢轻举妄动,对这些东西,我知道的仅仅是九牛一毛。
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擦了一下弧形门上面的泥土。
“宇”
只见得一个宇字,我有种不详的预感,感觉每件事情都在盯着我。
我快速的擦干净上面的泥土。
“吴宇,见面是这种方式。也许你不知道我是谁。吾1844年4月4日4时4分生人,我们同属于极寒之人。我活过了101个年头,此行周至县秦岭一切皆顺利,唯有小心,路上结交之人,若乃周姓,此人图谋不轨,如有,请将此人带至我棺椁之前,吾将和他独处2个时辰。”
看到这里,我心一惊。如此巧合,恐怕也只有在神话故事中才能看到,我实在是不相信这些东西,都21世纪了,受过中等教育的人,应该也不相信此事,但很多的事情发生后无法用科学去解释。
但我也无法摇起铃铛,我想和我父亲、还有老先生再次沟通一下。
我起身走向墓洞,墓洞不长,十几米就走到了出口,天微微亮,我父亲正端坐在出口前。看到我出来了,脸上泛出了一丝笑容。
看到我的表情后,父亲面露疑惑。我看了看5米开外的全爹,他还没有醒,我示意父亲叫起老先生,不要叫全爹。
我将在里面的内容告诉了父亲和老先生。父亲很是惊讶,老先生则一言不发。
最后,老先生沉默了半天,决定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
“周全。”老先生走了过去,一声大呵。
全爹猛然惊醒,坐了起来。
“睡觉吓什么人啊?”全爹可能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并不认为有什么大事,一种哀怨的口吻说道。
“哟,宇儿,你醒了啊。这气色好多了啊,刚才路上可给我们吓死了”全爹露出了八颗牙齿咧嘴笑着,这个笑容,让我觉得全爹并不像是什么坏人。
“我们且下墓穴看看”老先生郑重其事的说道。
“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我等下去看看便知。”老先生不等全爹发话,就走在了前方。
全爹紧跟着其后,我在父亲之前,父亲垫后,四人不紧不慢的跟着老先生。
下了墓穴,老先生带着我们三走到了弧形门前。示意全爹看上面的字。
全爹一边看一边瞪大了眼睛,极度的不可思议,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装的。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刘伯温都没这个本领预知未来200年的某一件精细的事情。我可没什么坏心思,你们要相信我啊”
通常某人在强调要别人相信他的时候,换来的都是不相信。我们三此刻的想法估计都是一致的。
“相信不相信不是我们说了算,要你自己做出来,怎么去证明你有没有什么动机?”
“是的,你要是没有什么动机的话,就在这下面待2个时辰,回头我们过来检验便是”父亲跟着说道,我能感受到父亲身上一股愤怒被强忍着。虽然他小时候对我特别严厉,但谁能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呢?
“吴老二,连你也不相信我?如果我们之间连这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了的话,那我走,这总行了吧”
“不用你走,今天你必须在这里待两个时辰,你心里没有鬼的话,就这样证明给我们看”老先生字字铿锵有力,不容拒绝。
“若是这般,你休怪我无情”全爹一瞬间就翻脸,将猎枪对向了老先生。
“全爹,你干嘛?”我有些紧张,没想到全爹对此反应如此激烈。也对全爹在此刻产生了巨大的疑点,此人必然是有大问题的,
“是你们逼我的”
“哈哈哈哈”老先生很是淡定的大笑了起来。
“这弧形门上的字是我送宇儿下来时写的,你若是心里没鬼,又怎么会害怕呢?我且问你,你为何如此惧怕?”
全爹并没有回应,赌气般的将脸扭向了一边。
“你说你是江西人氏,可你那块玉戒指根本不是你祖传的,那块玉器你说是汉代的,从各种纹理,形态分析,明明就是西周的,而西周各种达官贵人多数在西安咸阳一带,祖传也不会传到2000公里以外的江西,各种理论上都行不通。你作如何解释”老先生有些愤怒的问道。
“哈哈哈”全爹放下了猎枪,一把将额头前的散发朝脑门后面捋了过去,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么回事,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隐瞒你们什么了,只是当初我怕你们嫌弃我不想带上我,因此很多东西我没有和你们说罢了”
全爹点了枝烟坐了下来,狠狠的抽了一口,缓缓开口。
1986年,那时我31岁,结婚刚四年,有个可爱的女儿,她特别懂事听话,我给她取名叫周周笑。我对她赋予了全身心的爱,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也只有女儿能克制父亲。
我那个时候在工地上开挖机,一个月也还算过得去。在笑笑两岁的时候,被诊断患上了病毒性脑炎,后续达到了重症级别。
面对巨额的医药费,全家人都比较头痛,我带着笑笑挨家挨户的跪着磕头借钱,可借来的钱不够治疗一周的费用。我开始拼命的加班,加班,还算老天眷顾,在佛坪县的工地上,我挖到了一个大官人的墓穴。正巧又是加班,我叫来了同乡老瘸子,将里面小巧值钱的东西搬到了住处。最后在工地上挖了一个深坑,将墓穴的所有在旁边易地。
那些玉石我也分不清楚,和同乡到了云南边境给卖了12万人民币,同乡5万,我7万,为此解决了笑笑的病情,从那之后,我便不愿意在上班,和同乡研究起了盗墓的行当。
但我两人都不懂风水,在宁陕县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大墓穴,结果因为里面太过于复杂,而棺椁又位于地下30-40米,两人不懂力学结构,导致墓穴坍塌。
老瘸子,没跑的出来,葬送在里面了。
我媳妇并不知道我在做这件事情,他们一家人特别信仰佛,要是知道我在做这个事情,断然要和我断了关系。我只告诉他挖机挖出来了几件古董,换了点钱。
但终究只是包不住火的,老瘸子的死,最终还是暴露了我们的所作所为。村里一直找我要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迫于压力,我将我们所作的事情告诉了几个村里管事的,这事就传到了我媳妇耳朵里,他们一家人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并扬言要离婚带走笑笑。
那天我喝多了酒,我媳妇又要求我离婚。我没有同意,正在吵闹之中,我情绪受到了激发,死人的钱财埋在土里造福不了世人,我只取财,并无其他有损阴德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这一行当,笑笑早就没了。我情绪有些激动,随手砸碎了一个酒瓶子。
我媳妇抓着我的手,情绪也有些激动,拉着我就往外拖,说笑笑被我的财已经污染了,这个家在也不要看到我。
笑笑追了上来,拉着我的裤腿,和他妈妈说不要让爸爸走。可她不管,我们从语言上的争执发生到了肢体上的冲突,相互拉扯,酒精发挥的作用下,我奋力抽身甩开了她,但忘记了笑笑在一旁,笑笑被我甩到了桌角上,后脑勺受到了严重的撞击。
我们两惊呆了,赶紧去看笑笑的情况,已然没有了气息。我情绪彻底爆发出来了,掐着我媳妇的脖子:还我笑笑,还我笑笑,今天我要你陪着笑笑一起。也许我当时的本意就是想吓唬她一下,还没掐一小会,她脖子一歪,也没了气息。
酒劲在此刻瞬间清醒。我坐在地上抱着笑笑哭了好久好久,冷静下来之后将笑笑埋葬在房子的前院之后,一把火烧了房子。
等到村里人发现的时候,房子已经烧成灰烬了,而我,躲在远处观望着,等没有异常了,我假装从大老远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伤心的大哭着,哭倒也是真的,只不过我是哭的笑笑。
众村民打扫完被烧毁的院子后,只发现一具大人的残骸,甚是疑惑。但小孩如果被烧的时间长了,也许烧成灰了,众人议论着。
就这样,我洗脱了嫌疑,但也成为了孤家寡人。对于钱的事情,已经不是很感兴趣了,因为没有人再找你要钱了。我只是想学一学风水,另外自从上次看到那些晶莹剔透的玉器之后,我对玉器产生了特别浓厚的兴趣,正好路上遇到了你们,我想跟着老先生学习学习风水,后面呢要么自己开个古玩店,要么呢重操旧业,别无其他。
说实际的,从后来离家,我就路过你们安徽的时候,挖了几个小坟,皖南部分地区土葬的时候,有时候会给逝者身上放个几百的人民币。
我途径安徽的时候,没有钱,出此下策,打猎这事,是后面在一个坟包里的陪葬品发现的,也许墓主人生前是个猎人,有好多把猎枪陪葬,只有这一把还能用,我就将它带了出来,游荡于山区地带,打些野鸡什么的到街上出售讨点生活。
一件玉器你们对我产生怀疑也正常,说白了我真不懂这些,我做过亏心事,我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鬼,突然出现这样的一些奇怪事情,换谁都害怕,是害怕鬼,而不是心里对你们有什么图谋不轨。
此番回忆完毕,众人都沉默了好久,是我和老先生的防人之心有些过重,让全爹回忆起了伤心的事情,心里也挺过意不去。
老先生起身走向全爹,拍了拍全爹的肩膀。
“盗墓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后面我收你做我的弟子,跟我学习风水是没问题的,至于古玩店吗,你自己看,盗墓这件事,就算了,如果你能答应我不在盗墓,我便可传授你风水知识,以及超度之法”
“感谢师傅,师傅请受徒儿一拜”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全爹就跪在了地上拜向了老先生。
“你还没答应我。”
“徒儿答应师傅,以后绝不盗墓,如若盗墓,则不得好死,死后不得投胎,下十八……”
“好了,不要再说了,起吧。”
“谢师傅”全爹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能感觉他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马上去重新理一下头发,重新开始,重头做人,过去的事情且让他过去”老先生平静的说道。
理完发回来,全爹完全换了一个面貌,有一种90年代港风人物的脸。
“出发吧,天色不早了,我们后面的任务还很紧,既然你想学习风水,路上我在和你说”老先生和全爹说道。
这一天天色开始好转,没有了前几日的阴霾,一切云雾拨开之后,人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下一站我们要途径十堰,老先生说不必停留了,十堰此去200里地,我看你精神状态尚可,没有时间,我们直接到山阳县,再到周至县。
虽然天气好转,但北方的夜晚还是比较寒冷和阴冷的,也许是我感受不到,父亲在前面冻的直打摆。
这一路上紧迫的时间,让大家伙都没有怎么说话。老先生坐在摩托车上笔挺挺的,全爹佝偻着腰想降低风阻,好没那么冷。
我只求这一路平安顺利抵达。
400公里左右,大约7个小时,中间我们略微休息了一下,全爹让我们停在道路旁,找了一些干柴,生火暖和了一会,吃了些干粮补充热量就又再次出发了。
到了山阳县应该是凌晨四五点,天还有些黑,我们在G242国道附近找了个矮山略作休息。
这里的海拔平均在1000米左右,我有些不是很适应,感觉到脑袋有些迷糊,有可能赶路时间太长的问题,数日的奔波难免有些疲惫。
老先生看了看罗盘,按照罗盘显示风水,西南方向是风水宝地,古代人讲究,就算不是古代,近现代肯定也有懂风水的人,那么那里肯定是有墓地,并且是古墓。
全爹不禁问道:“如果只是从罗盘来判断风水宝地的话,那么大多数人只要有一个罗盘不就行了吗?”
全爹看似是疑问,但实际上是想套老先生的话,老先生也没有隐瞒。
“我们脚下这山,首先从正立面看,你看这像不像一个凹形,在凹的右上角延申出一块,此为凹龙。一般的风水师会认为宝地在凹延申的那里,那就错了。”
老先生停顿了一下,看向全爹,全爹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座山的属性不一样。只有木且密集,没有水,木克土。既然克土,那么土就得缩着,越高处越克。一般人都不会认为凹的中间会是宝地,而此山,山凹处正是藏风聚气的好地方。”
“我们且下去吧,各自小心一些,下山的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我们四人两前两后的往山凹处走了过去。夜晚视线不好,因此特别慢,很多的岩石不稳,每走一步都需要试探一下岩石的结实性。
好不容易到了山凹处,大约400米宽,300米长的一个大山凹,我们找寻了半天,竟然没有一处坟墓。
老先生沉默了半天,只听得自己嘀咕“不可能,不可能。”
想了半天,最终老先生决定上去另寻其他坟墓。
四人又两前两后的开始上山。
天还未亮,只有一盏手电筒,我父亲垫后,因此他在最下面打着手电筒。我们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着,期间不断的有石块往下掉落。全爹不断的叮嘱我们要小心,站稳了。
正当他强调完之后,全爹一个重心不稳,朝山凹中跌落,我们三人瞬间惊呆了,我朝全爹大声呼喊:抓东西抓东西。
好在此山不高,全爹抓住了一颗长在山坡上的小数枝,缓了一下没有在跌落,蹲坐在半山腰中。
突然间,全爹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在动弹,而是喜悦的朝我们挥手,让我们快快下去。
我们走到了全爹面前,只听得他嘀咕着“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马上走到老先生的面前“师傅,您看,您别着急说,听徒弟说,”全爹猛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木克土,那么土克水,对不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吧?此为山凹,此山木属性较高,则木克土,土克水,水一旦到了山凹处,必定形成了克的关系,所以,他们将墓穴设置在了半山腰,从而解决了水克土的问题,师傅,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老先生一脸欣慰,看来你这一路上也算是没白和我学习,也算有点天分,哈哈,不错不错”
“那还愣着干嘛,赶紧带宇儿进去休息吧。”
说罢全爹就拿出了工具包。
墓碑上的字早已经冲刷的看不见,足以证明它的年头了,甚至有些朝外倒着。
这个坟墓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实际上他们三人挖了很深,最少得有30米,才到了墓室。
进入墓室后,我们三人都沉默了,这应该至少是个将军或者王侯的坟墓。墓室四周用整齐的岩石用绘画的方式记录了墓主人的一生。
年幼时候放牛的景象,进京赶考,屡次失败。随后从军,一战成名,皇帝给他亲自披上了战甲。
直到后来,外族入侵,他极力抵抗,却被身边奸臣所害,粮草紧缺,导致牺牲惨重,六十万兵马所剩无几。
皇帝一纸诏书,就此流放,永不入宫,在山阳平静的生活了二十六年因病逝世。
我们四人简单的看了下,因为劳累的问题,他们简单嘱咐了我一些,就出去各自休息了。
我也有些疲劳,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
当睡到一半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岩石后面有零零散散的声音,就像是人在玉米地里奔跑所带动的声音一样。我突然想起,上一个墓室后面的水滴声,我们都没有去深入调查一下。
不过也没有什么太大意义了,万一是所设下的机关迷惑这些盗墓贼的,反而得不偿失。
声音一阵一阵的,还有一些吱吱的声音。我想起路上这些奇怪的经历,不经内心有点恐慌,我凑近了岩石仔细听了下,这声音是真实存在的。
人一旦经历了事情多了,就开始胆小了,从刚开始出发上路我没有丝毫的害怕到现在,我面对有些事情的时候有些害怕了。
为了避免惊吓他们,我决定出去。
可就在我往外走的时候,身后岩石突然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我转头一看,岩石正在像推拉门似的左右开启,从门缝中我看到里面许多个巨型老鼠,正在盯着门外面。
霎那间我不知所措。
那老鼠的身形最少有个一岁小孩那么大,眼睛和耳朵比正常的老鼠大了三倍。其余的景象我不敢多看,此刻只想跑出去。
深吸了一口气,开跑。
只听得后面吱吱声紧跟着朝我飞过来。我回头一看,这么大的老鼠竟然能飞起来,且没有翅膀。
我晃响了手中的铃铛。快到出口时,他们冲了进来。看到这个景象,众人惊呆了,全爹倒还是反应快,拿出猎枪瞬间开枪……
嘣嘣声在墓室中显得格外清脆……
后面的几只巨鼠飞在半空没有继续行动,貌似有些诧异。
“不好我想起来了,这是护尸鼠。不要开枪”老先生突然说道。
“相传在西域600年前,有一批下蛊人,他们会训化各种毒虫,用毒虫去害人。而这种护尸鼠是西域最厉害的一批下蛊人,被达官贵人和权力之人所收,提供巨大的金钱把他们变成了自己专用,而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这些人在自己死后将蛊植入到自己的墓室当中,来给自己看护墓室。”
“老周不能开枪,这护尸鼠嗜血,能激起他们的战力,沉睡这么多年的战力。没有血腥味他们是不会醒的。”
“各自小心,老周你检查下你身上刚有没有摔伤?”
全爹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脚后跟有些血迹。
距离30-40米远的血腥味都能激活这些沉睡的护尸鼠,可见这驯化程度。
老先生看了一下全爹的伤口说道。
“这个蛊最厉害的配合之处是什么?里面的尸体就目前状态来看,可以说是完好的。只要一开棺尸体就会破裂,自毁,血腥味散发出来,这些护尸鼠就集体行动。”
“快跑,小心”老先生一边跑一边说道。
“只怕是我们出不去了”话音刚落,墓道中轰的一声,被堵上了。
“黑狗血在什么地方?”我急忙问道。
“这种护尸鼠不是阴间之物,没有用。”就在这短短一瞬间,墓穴中最少有100多只,紧紧盯着我们。
“我还没过60大寿,岂能交代在这里?”全爹一声大吼。
“快把你们棉袄脱下来”
来不及多想了,我们四人全部将棉袄脱了下来,全爹示意我们将棉袄全部堆在了一起,一把火点燃了。
果然,这些护尸鼠全部停止了进攻,多个人果然就多一条思路。全爹解释道别说老鼠怕火,大多数动物都怕火,这是命里注定的,只是下蛊人可能没想到这一点。
只是我们怎么出去,成了问题。这墓穴没这么简单,务必要尽快出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才我们集体跑动的时候,墓穴中的震感触发了出口的微型炸药,岩石提前布置好的,所以炸药引发的时候,岩石会掉下来堵住出口。”
“要想有足够的火源来烧死这些护尸鼠才是最终的关键”全爹补充道。
可是现在这墓穴四处都是岩石,哪里有可以引燃的火源呢?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棉袄燃烧的只剩下一半了。
“先找出口,护尸鼠已经暂时稳住了”全爹又补充道。
“出口一旦被封闭上,就基本上出不去,唯一的出路就是从护尸鼠的那间出去,这是唯一的希望。”
“老周你和吴老二拿着棉袄,护住宇儿,我来探路,一切小心。”
就这样我们四人组成了一个包围圈,我在中间,慢慢的向里面走过去。全爹和我父亲不断的挥舞着燃烧的棉袄,护尸鼠只是远远的跟着。
终于走到了护尸鼠的墓室,呈现的是一个八卦阵形,由N多个岩石组成,岩石上面对应的是八卦阵型中的各种符号。后面而对应的是八扇门。
“哈哈”老先生哈哈一声笑。“看来墓主人还是网开了一面啊,既然能走到这里,那一般也不是寻常人,如果是寻常人,那多数在这里都过不了关。西南方位缺角,所谓生门,跟我走就能出去。”
跟着老先生一路疾走,大概前行了100米左右,我们看到了微光,外面天已经亮了。
这一阵折腾,人的精神处于高度紧张之中,三人全部瘫坐在地上,如同重获新生。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半了,下一站就是终点周至县了,秦岭就在眼前。
正当我们准备收拾行李出发时,我看到一位白衣老者站在不远的山峰上,我问老先生,那个人是干嘛的?
老先生一楞,随即笑得跟个孩子一样,大喊师傅。
老先生转头告诉我们,这就是他的师傅,原真大师,我们兴奋的收拾着行李,一路小跑着朝老者奔了过去。
原真大师微笑着朝我们点头,迎接着我们。
我们来到了山脚下一处茅草屋,原真大师告知我们早就在此等候多时。
“夜观星象,二十八星宿中的东方七宿中心宿忽明忽暗,一颗流星由心宿穿过北极四铺,向西而来。”
“此番你在皖西南区域由东向西而来,便是有大事发生,一路夜观星象,预料你会经过此周边山区。”
老先生听了之后,半开玩笑的说道:看来师傅的本领我还没学到一半呢!
“后面的时间你好好学,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个且放一放,这一位极寒之人眉宇之间发黑的厉害,说说吧。”
父亲和老先生将这些事情和原真大师交待了一番之后,原真大师表现的懊恼。
大家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后经原真大师一说,这个方法倒也不难,最早出现问题的时候,化解的最好办法是给这孩子办个丧事,做个假死,让三魂七魄离开身体。
在阴间和他奶奶相遇,亡灵自然会上路,已经过了这些日子,再去实施这个,他的身体肯定会吃不消,到时候假死变真死。
唯一的办法,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此刻一片寂静声,没有人去回应原真大师的话,都在等待着。
“配阳婚。”
“这?师傅,我只听说过配阴婚,这配阳婚是什么意思?”
“配阳婚的意思就是,找一个阳水之日结婚。”
“师傅的意思是?按照宇儿的出生日期:1994年4月4,那就得配一个1999年9月9的阳水之人进行配婚对吗?”
“对,这是其一,其二,这阳水之人和极寒之人属于五行相克的关系,这不是对宇儿有了伤害了吗?”
我也有些发懵,父亲和全爹一言不发,不知道原真大师后面的操作,都不敢说话。
“这是唯一的办法,唯有改变宇儿的属性,才能让他不是极寒之人,这一路上你的操作不是最好的办法,只会让他寒气更重。”
原真大师捋了捋胡须,“我这里有正阳丹,每次服用3克,但此药物对人的伤害很大,不可超过一周,在结婚前一周开始服用,如果想脱离极寒之身,至少得服用半年,但半年对人的伤害是几乎致命的,影响五脏六腑。”
“这个倒还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到哪里找这个女孩子呢,而且年纪小,今年才9岁,也达不到法定结婚年龄啊,我家宇儿也是。”
大家伙又陷入了沉思。
这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去找寻一个特定日子出生的人。最后还是全爹想出了办法,说这摩托车的意义也不大了,直接卖了,换点人脉。
可是这人脉能解决这个事情吗?大伙发出疑惑。
两天后,全爹回来了,告知此女在六安金寨有一个,距离我们很近。
我们收拾了行李,转到西安乘坐火车中转了两次到了六安。
原真大师没有跟着我们一起,他说自己身体不行了,经不起长途的折磨,只是嘱咐老先生办完事早些归来,去周至县骆驼顶找他,传授自己所有的本领。
和原真大师做了简单告别后,我们一行人从商洛上了去西安的火车站。
在火车上,全爹说只要花点钱,不多,几千块查一个特定时间出生的人,还不算难事,具体是怎么操作的我也不太清楚。
经过了16个小时左右,我们到达了省城,从省城到六安金寨,用了三个多小时。到了村里,全爹买了些东西,也顺带打听了一下这户人家。
这户人家姓张,大家都叫他张老实,有两个女儿,大女儿正在上初中,小女儿出生呢有点先天性心脏病,这人家太老实,为人憨厚,挣不到什么钱,一点点钱都给小女儿买药了,日子过的极其艰难,后来老婆也跑了,自己拉扯着两个女儿,很是艰辛。
全爹说情况基本没什么大问题,我们虽然是名义上的结婚,但是我们可以说白了就是帮助他把小女儿养大,在经济能力没问题的情况下,帮助他女儿治病。同属于大别山区域,问题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不大片刻,经过村里人的指引,我们到了张老实的家,门口的两扇木门破烂不堪,出现了几个碗口大的洞。从洞中看了一眼,有个长相伶俐的小女孩正在堂屋里面写作业,我瞬间感受到浑身的燥热,刺眼。
老先生看到我的反应告知这是正常现象,都服用几天药就会好一些。待会你就在门口坐着,不要进去,其他的事情我们来谈。
“您好,家里大人在吗?”全爹拉着门上的环敲了几下门,铁环上的锈渣在经过敲击之后明显往下掉,看来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来往这户人家。
“谁啊?”一个沉重的回应传来,之后从厨房走出来一人。
看到我们的登门拜访,手上提着的礼物,张老实有些受宠若惊的问道“你们是谁?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您好,冒昧打扰,是张沁父亲对吧?”全爹很有绅士风度的问道,怕吓到人家。
当听到全爹说出他女儿名字的时候,我明显看到张老实的眼神中有一丝警惕。
随后回答道“是的,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们借一步说话,不知可否方便,路途遥远,有要事相求,请求屋内说话”老先生简短的几句话,让张老实明白了不是来找事的,警惕的眼神不再存在。
我在门口坐着,无聊的打瞌睡,没一会儿,里面一阵嘈杂声。只听得张老实嘴里叨叨着,“不行,不行,没得商量。”
说罢将我们要轰出去。
此刻他的女儿张沁平静的说了一句:“爹,我愿意。我喜欢这个小哥哥。”
“你……你知道人家什么来历吗?你知道这个社会多险恶吗”
“爹,我看他们不像坏人,我真的挺喜欢这个小哥哥的,我可以和小哥哥结婚”张沁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爹。
我们都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也纳闷为什么张沁会这么说,一个9岁的小女孩,懂得什么是喜欢吗?
在张沁的一味坚持下,张老实答应和我们走一趟,去我们老家看看情况。
金寨到我的老家很近,只需要三个多小时。
我家的条件总体上还算可以,爷爷是个大户人家,在全村人没饭吃的时候,只有我们家能吃的上大米,也算是村里的大户了。
张老实一看,心里也算是落了个安稳,说白了小女儿过来就是一个童养媳。
经过众人的一番思想工作,张老实看这生活条件什么的比他们家好的多,也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但老先生有交待,这门亲事必须以丧事的形式去办,不可大红大紫,会和亡人相冲,这冲到了阴间,亡灵必然回门,会引起巨大的麻烦,至于什么麻烦,老先生未曾告知。
我们挑选了正月20的日子,在一片寂静中完成了这门婚事,现在我已经29岁,张沁已经20岁,我呢,则在市里面谋了一个铁饭碗,沁儿的先天性心脏病也已经治愈,已经怀上了小宝宝,全爹在风水届继承了老先生的位置,而老先生追随师傅的路,收了几个徒弟在秦岭一带修行。
经过这一遭,后面这样的离奇事情村里也没有在发生过,至今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早些年的诡异事件是那么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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