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儿,你真的决定要把家搬回乡下祖宅去吗?”阮母难掩悲伤的问道。
“娘,我想好了!祖宅那里还有十数亩田地,我们母子去了乡下总不会饿着的,再说了乡下清净,我也可以安心的读书。”阮季一边整理书册,一边对母亲解释着。
阮母忍不住抹了一把泪,自责的说道:“都是娘不好,娘当年就不该为你定下了秦家的亲事,如今害得你被那起子小人作贱,连这江陵城都待不下去了。娘真是好后悔啊!”
阮季把书轻轻地放下,握着母亲的手轻笑着对她说:“娘,这不怪你,如今这般境遇是谁都没料到的。只怪我自己不够好,才让秦家看不上我。娘您放心,孩儿以后定会好好读书,绝不会给父亲和您丢脸的!”
一辆朴素的马车慢慢的向城门外驶去,明明是炎炎夏日,阮母却觉得心生寒意。从前丈夫还在世时,在这城中也是交友颇广,可如今人走茶凉,竟然连送他们的人都没有。一想到那些人势力的嘴脸,她就觉得心酸。
阮季伸手握住母亲的手,想安慰她一下,忽然马车停了下来,一声怯懦的声音传来:“阮家哥哥!”阮母赶紧掀起帘子,就看到那个自己一直以为会成自家媳妇的姑娘,怯生生的站在马车旁。看到她掀起帘子,小声的问道:“秋姨,我可以跟他说句话吗?”
本应觉得愤怒的阮母,看着这个自小疼爱的姑娘,一时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她回头看了儿子一眼,还未开口,就看到一向冷静的儿子慌乱的下了马车。
红莲看着那原来熟悉的的脸,却觉得很难过。从前那个明明很斯文,却会偷偷陪着自己疯跑,会悄悄送自己各种各样小玩意的阮家哥哥就要走了,有可能此生他们都再也见不到了。她知道父亲这样做不对,可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孤傲的少年被羞辱。她原本是没脸见他的,可她还是偷偷的来送他了,她只知道,若是不能亲自跟他道歉,余生她都不会安宁的。
行人稀疏的城门外,一对少年男女静静的的站了许久。红莲不安的绞着手绢,低着头小声的说:“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可我还是想对你说声对不起。这件事都是我们家的错,我不敢奢求你能原谅,只是觉得很抱歉!”
阮季看着对面惶恐不安的姑娘,差点就忍不住想告诉她自己没有怪她,可又生生的忍住了。如今还不是时候,现在的他还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当做回答,又怕自己会心软后悔,慌忙的转身想要离去。
有什么轻轻拉住了他,他回头就看到一双轻颤的小手,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袖,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鼓鼓的荷包。“阮家哥哥,这些钱是我这些年攒下的,你拿着。”
阮季看着那有些发抖,却执拗的不肯缩回的手,有暖意涌上心头。不同于秦府管家不屑的样子,红莲的眼睛藏了太多东西,有不舍,有愧疚,更多的是心疼。他明明都懂得,却也固执的不肯接过那个荷包,他知道她是想补偿自己的,可他不想收,他不要他们之间算的这么清楚,他不要他们两不相欠。
不远处有婢女奔来,一脸焦急的想拉红莲离开。红莲一把拉过他的手,把荷包放在了他的手里,他却好像被烫伤一般猛的收回了手,任由那荷包掉落在地上。看着她受伤的眼神,阮季差一点就想留住她了,可也理智的知道这样不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婢女越拉越远。
阮季静静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再看不到那单薄的身影,才慢慢的弯腰把荷包捡了起来。精致的荷包上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莲,那是她的名字,他紧紧的握着荷包,似乎这样就能拉住那个渐渐远去的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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